声,那疼痛却非比寻常,从左手臂一直向上蔓延,那一大片肌肤被烧灼了一般的剧痛难忍,从手臂直到脖颈,再从脖颈爬上脸颊,忽然脸上一阵白色强光大作,她痛得扯住自己的头发惨烈号叫,皮肤如同大片大片地被烧灼腐蚀,她几乎能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
塔内众妖皆是惊恐万分,听到她惨烈的痛嚎也忍不住浑身发抖悲从心起,从她身上发出的强烈白光几乎要灼伤所有人的眼,强光穿透了铜墙铁壁的锁妖塔,自每个被穿透的裂缝中迸射出去,远远看去像是锁妖塔被整个劈开了一样。
尚在塔外镇守的群仙纷纷乱了分寸,惊恐地看着锁妖塔再次震动不止,锁妖链自塔顶开始松弛崩落,从高空狠狠甩砸下来,大地顿时就裂了一个口子,万山碎石皆滚落进去,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众仙大惊,习惯性地看着面色凝重的墨子离,等待他的指示。
墨子离正要开口,阴沉的天空忽然划过两道碧绿的光芒,落地现身后竟是天君座下的两名手执绿拂尘的宫娥,见到墨子离紧皱的眉头便稍稍松了些,快速告知道:“启禀四殿下,天宫大事不好,古月仙率千万叛军直攻入天门逼宫退位,天后娘娘已经被他们挟持,我等奉天君之命特来请四殿下回天以稳大局。”
众仙闻言更是大失分寸,谁都知道古月仙此番重回六界必定会找仙界算账,可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打上天宫,还要逼宫退位,如今锁妖塔有异动,天宫又有兵变,仙界真的保不住了吗?
墨子离闻言脸色也变了变,皱眉看了一眼仍在剧烈摇晃的锁妖巨塔,这倒给他出了难题,是守锁妖塔,还是去天宫?
其实对他来说,谁是天君一点也不重要,这个天宫四殿下的虚名不要也罢,只是如今天后在古月仙手里,纵然做过千般错事,毕竟是他的生母,他又岂能真的狠下心肠不管。
“慈宁、太乙二位真人,劳烦去一趟蜀山将紫宸上仙请来坐镇锁妖塔,天宫有难,望二位真人多多担待。”虽是请求的话语,那语气却依旧淡漠,若再强硬一点几乎就是不可违背的命令了。
二位真人领命,化作两道透明彩光消失在天际,墨子离随即交代了两句,便也随那两名绿拂尘宫娥向天宫赶去。
留下其余众仙暂时坐镇锁妖塔,几乎个个心里都没底,眼看着锁妖塔几乎快要被震碎,纷纷化作无数道冲天光带,如蚕丝般向锁妖塔塔顶汇聚而去,顿时塔顶光芒四射,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宫千竹痛得嗓子都喊哑了,不光是塔外,就连妖塔内部都震动不止,每一层都开始慢慢崩裂,坚固无比的结界也开始出现裂缝,众妖在塔中被她体内发出的奇怪强光打得四处乱窜,寸步也不敢近她身。
终于强光慢慢弱下去,宫千竹的喊叫声也微弱了下去,她睁大着空洞惊恐的眼睛,慢慢放下一直捂住脸的双手,呆呆地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众妖只看了一眼她的脸便不忍再看,神秘古老的血色咒文印在她巴掌大的左脸颊,密密麻麻地占了半张脸,看上去可怖又可怕,原本清丽动人的脸竟只在瞬间,被毁得面目全非。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女子,惊愕万分地看着她的左脸,视线一寸也没有移开过,那些咒文分明就是神族的御魂咒,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身上怎么会藏着神族的古老咒术?是谁在她身上下了这样的封印?谁又有这样的力量?
惊愕间,她隐约忆起儿时在冥界作质子的那段时间,曾经听谁对她念过这样一首预言诗——
——丹转尘封千百炼,魂附神石化真仙;过往恩仇泯万年,娲皇重生覆九天。
莫非……就是这个小丫头?
她惊愕地抬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忽然冲上前去,隔着两层结界死死看着她,恨不能将她从结界里拽出来,嘶哑着声音激动质问道:“你说你是仙子?你不是普通的仙子对吧?”
宫千竹死死捂住自己可怖的左脸,不让任何人看到,拼命咬着下唇,坚决道:“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仙子而已。”
“你说谎!”女子激动地反驳她,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你是真仙,无血真仙,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拼命地摇头,害怕颤抖的泪水不断地滚落下来,这么多天的惊慌疑惧担惊受怕,终于找到了出泄口一般,自己的身体忽然像不是自己的了,出现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先是紫鳞,又是血咒,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女子被她的模样吓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隔着血红透明的结界,看着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像是一只受了惊的柔弱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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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源甚深
宫千竹伏地而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众人惧怕她的力量,不敢轻易靠近,塔中乱窜的妖气邪念也随着她情绪的慢慢稳定而回归原位,铺天盖地生长的长发终于停止蔓延,垂帘一般挂下来,像一条静静流淌着的洒满月色光辉的溪流。
塔外风雨渐渐停息,迅速膨胀的妖塔封印之力也被瑶光剑慢慢地压了下去,一切似乎都回复了平静。
她怔怔地抬起那满是泪水和血咒的脸,看着她面前的那个女子,险些又要掉下泪来,“姐姐,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不是已经变成很可怕的怪物了?”
白芷看着她,不可否认心里的确是升起了那么一丝的心软,这样的一个姑娘,以往一定是干干净净的出身吧,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想必是和她身上这股来历不明的力量脱不了干系。
想想自己以前,不也是和她一样么,阴错阳差地被逼到这般田地,被逼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宫千竹半天听不到她的回答,也没追问下去,只是渐渐平静下来,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怔怔出神。
没了她的干扰,锁妖塔又恢复了力量,鬼火焚烧的四个时辰已过,第九层的温度慢慢转冷,天空也飘下点点细雪,落在血红透明的结界上,慢慢堆积起来,像是下了一场雪白的梨花雨。
众妖已经冷得发抖,不惜消耗自身内力取暖,即便如此,随着温度一点点地降低,每个人的睫毛上都结了一层惨白的霜冰,血液似乎都被凝冻起来了,在体内带着冰寒吃力缓慢地流动着。
宫千竹同样被冻得唇色发青,却拒绝了白芷要为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