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他使计用情报作为交换来保住自己的一切。」
「这种事你跟我讲也没用。」
「没那回事。这件事迟早会曝光,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到时候不只是干部,连这间店、庞贝罗,还有你,全都会消失,因为他们会将叛徒赶尽杀绝。」
九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笑意。
「所以你最好将这件事告诉庞贝罗,然后立刻逃走。由你来说服庞贝罗,顺利的话,我们全都会得救。」
「我不相信。」
「因为我随地大便?」
「是因为你不值得信任。」
「果然是因为大便。如果我穿西装打领带,你就会立刻相信我的话了。」
「不可能。」
就在这时,菊千代叫了一声,动了起来。
「庞贝罗回来了。」
我不再理会九,来到大厅。
庞贝罗站在关起来的门前拂去肩膀上的水滴。
「下雨了。」
他身上传来久违的雨水的味道。
「欧兹走了吗?」
「我送他到车站。」
「喔。」
庞贝罗动了动鼻子,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臭?」
我将来龙去脉告诉他,连同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挣脱绳子的事也说了。
庞贝罗一言不发地进到仓库,怒瞪着九。
「站起来。」
九一脸忐忑地站起来。
「两个选择,去洗澡换衣服,或在这里被我杀掉。衣服只有服务生的制服。」
「当然是洗澡了……这还用说吗?」
九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庞贝罗叫我打扫仓库,他自己则推开厕所里一扇标着「员工专用」的门,带着九进到相邻的淋浴间,解开手铐,让他洗澡。
九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决定去办公室找庞贝罗。
「有事?」
坐在椅子上的庞贝罗看向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了?」
「我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九说了一些让人很在意的话。」
我将九说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庞贝罗。
庞贝罗听完后立即拿起话筒拨了某个号码,然后拨第二通、第三通、第四通。
每一通都只有电话声音不断响着,但都没人接听。
庞贝罗猛地站起来往淋浴间走去。
「九!」
拉开隔帘,里面只有水流个不停的莲蓬头,九则不见人影。
庞贝罗迅速走到大厅。
和我穿着同样制服的九正蹲着把手伸向菊千代。
菊千代对此表现出显而易见的不悦,不但喉咙里发出马达运转般的低狺,颊边的皱皮也高高拉起,露出牙齿。
「九!」
庞贝罗在他转过来的时候挥出拳头。
九的身体随即飞向大厅的另一头。
庞贝罗拉起呻吟的九继续痛殴,将他推到墙上。
「混蛋!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激动的庞贝罗揪着九的领口,用力地前后摇晃。
九的嘴唇裂开,鼻血也流了出来,但脸上却挂着笑容。
他的视线从怒视自己的庞贝罗身上移到墙上。
那片墙上写着奇怪的单字。
「JARAN PNQOP」
注意着庞贝罗脸上神情的九歪起嘴角,不层地嗤笑。
「你果然知道那是什么。」
庞贝罗什么也没说,再度揍向九。
「你有什么企图!说!」
说话的瞬间,九的手在庞贝罗的身侧迅速一动。
庞贝罗在同一时间拉开与九的距离。
九向我冲过来,一眨眼就从我后面将我架住。
那样一个醉醺醺的人竟然有让人无法想像的敏捷速度。
九拿着一支类似碎冰锥的东西抵在我的脸颊上。
「喂,我可不是沙包,刚才那种任你打不还手的好事已经没了。」
「你挟持她又能怎样?不过是区区一个服务生,连成为人质的价值都没有。」
「那你把她抢回去啊!不然我也可以把她塞到那只笨狗的嘴巴里。」
菊千代站在庞贝罗和我的中间伺机而动。
庞贝罗和九两个人瞪着彼此。
「从前有个很优秀又年轻的情报员,这个人参与过多起庞大犯罪组织的歼灭行动,拥有备受期待的大好前程,却在某天突然失去了踪影。当时大家都一致认为他死于犯罪组织的暗杀,但这几年却开始有谣言说这个人其实还活着,而且他不是被杀,是叛变。训练我的魔鬼教官和那个人是同期,我的教官是曾在FBI接受情报员特别训练的精锐部队之一,当然,那个人也是。在我教官的眼里,那个人是个充满正义感、性格坚毅、脑筋灵活的人。」
庞贝罗表情不变,什么话也没说。
「特训在维吉尼亚州一个叫做匡提科的城镇举行,那里位在美军基地内,外人禁止进入。教官每次提起那里总是一脸怀念。匡提科镇上唯一的一间酒吧叫做『CANTEEN』,那里的老板也是前FBI的特别情报员,二次大战时,他所属的埋伏部队被敌方全数歼灭,只有他,因为身上的水壶挡住子弹而幸运保住一命。听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将酒吧命名为『水壶』,并在店内的一根粗黑柱子里嵌入一只『带有弹痕的水壶」作为装饰。教官一次凑巧坐在那只水壶下方时,让酒吧老板大受感动,激动地说『当初射杀我的是日本人,身为日本人的你们坐在这里实在意义非凡』。后来失踪的那名情报员,就是当时和我教官坐在一起的男人。」
「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把武器放下。」
「刚才我跑出来时,查探了一下办公室。我必须说我很惊讶,因为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到了那位魔鬼教官的书桌。教官常对我们说一句话,『要让你的桌子时刻处于备战状态』。搜查的基础皆是从在书桌前坐下的那一刻开始,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什么东西摆放在哪里绝对是以『功能』为取向,绝不能有错,例如笔和便条纸、资料夹的顺序、识别的颜色、数据表、地图等等……。这让我不禁暗忖,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摆设,而且,摆设的人似乎曾在FBI受过完整的训练。就算舍去了出身,留在身体里的记忆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你刚才那些话已经坦承自己是警察的走狗了,你没发觉吗?」
「我这也是放手一搏。这是我今天死在这里或是活下来的紧要关头,亦即决定胜败的关键时刻,我将赌注压在你身上,而我现在确定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可怜的家伙。情报员就是个人渣、自私自利的臭虫,取得他人信任后再趁其不备下手,自己却活得迫遥自在,真是令人作呕。」
「不要告诉我这种幼稚的话就是你不干情报员的理由。至少我尊敬你的成就,甚至说是崇拜也不为过,而且也不只我一人如此。」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说要解决你了,你的脑子比染上毒瘾的人还愚蠢。」
「你刚才『读』了墙上的文字了,一般人会去『看』,而不是『读』。我仔细地观察过,你是很认真地用双眼『读』着那句暗号,那是我们身为情报员绝不能忘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