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然后就一点都不觉得它们可怕了。」
我听见了响亮的油炸声,心下明白应该是庞贝罗将汉堡肉放到烤盘上引起的,而要夹在汉堡里的生菜和筛过的酪梨酱都已经备好在调理台上,就在波以耳才说几句话的时间……。
菊千代听到声音的瞬间将头抬了起来,鼻头抽动几下,然后又低头回到碗里。它的舌头每舔过一次陶碗,就会让陶碗边移动边发出揠哩揠哩的声响。
「你在这里几天了?」
我脸上露出疑惑,不明白波以耳问这句话有什么用意,他随即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我问你在这里』第几天』了,你是不是日本人啊?」
「不知道,我对日期没有概念,可是我感觉已经很多天了。还有,我是日本人。」
「那就是还没一个月吧?女人那里有个能算日子的还真方便。」
「呃……」
我还在吞吞吐吐地不知说什么时,当的铃声响起,柜台上已经放了只盘子。
「他说话恶声恶气的,但人不坏。」
庞贝罗低声说着,似乎是听见了刚才的那些对话。
放在大盘子上的是已经做好的极致六倍汉堡。它和我不久前吃下肚的应该是同样的东西,但华丽的程度完全是云泥之别。庞贝罗有如在盘子上作画似的,除了汉堡以外,又加上了配菜和酱汁作为点缀。
「小心拿。」
「好。」
我端起烫手又沉甸甸的盘子。
「这是什么?」
「正餐。人类一直都是吃这样的食物。」
打量着置于桌面的盘子的波以耳一扬声,右手端着自己那一份,左手拿了一瓶葡萄酒的庞贝罗也同时回到大厅。
「还真是丰盛哪!」
「先吃东西,抱怨的话留着吃完后再说。」
「哼,不好吃的话我就给波以耳吃掉。」
杜宾犬听到波以耳的声音抬起头。两只各自将食物吃得精光的狗正将肚子贴在地上并排着,并往这里看过来。
庞贝罗拔出瓶塞,往自己、波以耳还有第三只杯子里倒入如静脉般赤黑的液体。
「你也一起喝。」
庞贝罗低声说,视线仍旧停在玻璃杯上。
波以耳朝我努努下巴,示意我拿起玻璃杯。
「要干杯吗?」
「不用了。」
「固执的家伙。」
即使如此,他们两人还是将杯子朝彼此微举后才凑到嘴边。我也跟着举起杯子,但因为空腹和浑身虚弱,只是闻到酒味就让我感到一阵夹带耳鸣的晕眩。
「你这东西真让人不知从何吃起,和拉过肚子的屁股一样。」
波以耳连纸带汉堡拿在双手上,然后停下动作。
「你们第一次看别人吃汉堡?」
「好了,闭上你的嘴快吃。」
「混蛋,看到和毒药师同样的表情叫我怎么吃得下!他们那些人都是在旁边偷偷观察被下药者的反应,你们现在就是那样,一脸我在吃毒药的表情。」
「邢就让我先吃好了。」
坐下来的庞贝罗剥开包装纸,徒手抓起盘子里的汉堡,张大嘴巴一口咬下。虽然两颊被汉堡肉、面包、莴苣、蕃茄和起士塞得满满的,却仍是第二口、第三口地接着吃,嘴巴周围都沾上了厚厚的酱汁,就像小丑那样。
「你这样不叫吃,比较像把自己塞进去吧!」
波以耳惊讶地出声,庞贝罗沉默地点头并放下汉堡,拿起餐巾纸像要挟住脸那样,一下子就把沾到脸上的酱汁擦掉。
「因为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才想到做个豪华奢侈的料理,然后试一次这样豪迈地大快朵颐。」
接着波以耳也剥开包装纸,徒手拿起汉堡大口进食。
「原来如此,这样吃起来的确比较美味。」
「不是吃的方式,是食物好吃。」
波以耳直到将汉堡一扫而光之前都没说话。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惊人,在我吐了口大气又抬起头的时候,非得用两手才能拿稳的大汉堡就几乎要被吃光了。
「你进食的方式真像狗。」
「这还用说,我生来就是一头野狗。」
波以耳吹了声短短的口哨,狗的波以耳就跑来舔起主人指尖上的酱汁和肉汁。
然后,看着这情景的菊千代也慢慢地站起来,肚子微晃地走过来。
「波以耳,不要让菊千代有样学样。它不会再被枪射中了。以前有个人拿进到嘴里的牛排喂给菊千代,最后被它咬走了半边嘴唇。」
菊千代从旁边正要插进来,波以耳急忙将手收回来。
庞贝罗将自己和波以耳的盘子拿到流理台用热水轻轻冲洗,然后吩咐我将餐会上要用到的食材里比较容易腐坏的挑出来丢掉,自己又回去波以耳那桌。
我丢掉了夹在面包里的鱼片、切碎堆成一团的蔬菜,还有打发后的鲜奶油,并顺便舔了舔大拇指根部沾上的白色奶油,一股超越想像的滑顺香甜在嘴里散开,让我不由得满足地叹息。肴着呈现漩涡状消失在流理台排水口的东西虽然感到惋惜,但我仍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事。
庞贝罗和波以耳两人从柜台的对面边看着我边说话。是我在恍神中听漏了什么指示了吗?但我偷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却又不像是有交代什么的样子,而且就算他真的有所吩咐,在这么大的水声中,我应该也听不到吧!那两人的脸上浮现了暧昧不清的笑容,波以耳说了什么,庞贝罗于是跟着点头。他们很显然是在讨论跟我有关的事。
「喂,事情放着,先过来这里。」
庞贝罗高声喊着。
「手拿出来。」
庞贝罗命令道。
「什么?」
「手。」
「为什么?」
庞贝罗没有回答,直接抓住我的手伸到狗的波以耳的嘴边。波以耳反射性地龇牙咧嘴,抽动黑色的鼻头。
「啊!」我发出短促的尖叫,闭上眼睛,却没有迎来预期中的痛楚,反倒是手背觉得硬硬、凉凉、湿湿的。我睁开眼睛,看见波以耳正在嗅我的手。
「已经可以了。」
庞贝罗在波以耳出声后,放开我的手。
「这是做什么?」
「把Diva拿回来。现在疤皮行踪不明,我想你也不会主动还了。」
「你敢和庞贝罗对着干确实很了不起,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波以耳站起来,拍了拍杜宾犬的头,和庞贝罗一起往前走。狗的波以耳伸出有如蚊蜻蛉般的细长腿脚追上去,菊千代则摆动着和鸟腿似的粗短腿跟在后面。
我步履不稳地追上他们。
越过庞贝罗和波以耳的杜宾犬径直朝仓库的方向飞奔,脚步没有一丝疑惑。
「那瓶Diva只有一瓶,所以没办法让波以耳闻味道。」
「不,强烈的酒精味反而会让它们的鼻子失灵。如果有味道强烈的东西,就会在里面留下微妙的气味。总之先让它找找看所有花盆碰过的地方。」
庞贝罗倏地转而面向我。
「加奈子,我也可以不用花这些工夫,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