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他扛起了锄头,锄头一挑,竟然是熟练地将一只大茶壶挑了起来,然后一边走一边看着年轻的后辈们:“莫要再耍甚么世家大族性子啦,一个结结巴巴的崔季修还不够么?走,上工!”
一片寂寞,只是片刻之后,老少男丁,都是抹了一把汗,吃了一口茶,挖地的挖地,锄草的锄草,纵然是有抱怨,也不再入耳,至多至多,只是显露在了脸上,显露了在了不服气的眼神中。
旧时疏勒王城,胡子拉碴的常服文官多了起来,碛南军在城外的大本营,营帐中只穿了一条沙滩裤模样大裤衩的程处弼正来回踱着步子,多年作战留下的胸前伤疤,却也挡不住多年增长的胸毛。
饶是体毛甚多的胡种亲卫,脱了衣服,也没有程处弼这个来得有冲击力。
“这崔氏眼下的当家人,倒是好气魄。这老家伙,什么路数?”
“季修公的书信中,说起过此人,言及此人是个老夫子,只爱学问读书,不甚和崔氏嫡传来去。原本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至多子弟求知问解时,会来寻他,比翻书好用。”
“到底还是家底厚啊,一窝的鸡毛,还藏着根金的。难怪几百年不死……”
灌了一气冰凉的葡萄酒,程处弼掀开军帐,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地界,热起来能死人。不是气话,而是真的能热死人。
每年西军,哪怕是本地的杂胡仆从军,也是要热死人的。除了热死人,还能冻死人。
唐军因为越来越善于利用煤炭,解决保暖御寒问题反而要比解决消暑纳凉要便利。西域因为环境的缘故,加上地广人稀,壁炉、地炕在新技术和新燃料的帮助下,很快就受到了欢迎。
程处弼手头有一个数据,冬季出生的婴儿,成活率比夏季高得多。西军虽然是属于为数不多能稍微管住一下下半身的唐军,但“有钱有粮”有“煤球补贴”的唐军大兵,在西域养三五个外室或者只是“饲养”几个发泄欲望的侍妾,那是比比皆是。
娶妻的门槛还是在于歧视链,独臂将军王祖贤娶了个莫姓羌女,尚且为人鄙视,何况是不值钱的胡女。
当然程处弼并不关心士卒如何上他们的外室或者侍妾,他关心的是这些人的生育能力。
只要射出来的还是正常蝌蚪,用不起也不需要用***的大兵们,在零件功能都正常的情况下,有后代子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是一个可观的数量,拿来做样本,绰绰有余了。
程处弼麾下唐军子弟,来源复杂,天下南北东西的人都有。于是在他的“账面”上,冬天的孩子要比夏天的孩子多。
直观点而言,在程处弼眼中,“热死”的孩子多,“冻死”的少。
当然,这仅仅是西军这个著名id开发出来的周边,才有这种现象。本地土著就是颠倒过来,虽然夏冬两季死的孩子都多,但“冻死”的要更多,“热死”的反而要少一些。
如何解决“西军后代”问题,程处弼是没有办法的,他还专门写信给张德,希望能够解决一下。很显然,程处弼并没有从纲常、礼法、人伦的角度去思考这个大问题。
然而老张也无法给出答案,别说老张这条非法穿越前被社会科学玩成智障的工科狗,即便是作为“伪科学”典范的社会科学其从业人士,也无法给出答案。他们自己连“知青后代”这个问题,尚且都只是抖动嘴皮子呢,何况本身?
有大志向的并非只有李奉诫,不管是“程门立雪”还是“程立雪门”,程三郎都不是等闲之辈。
哪怕熊孩子时代,虽说他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直是“智障ing”,但他作为程家行三的废柴,居然就和“呼保义”“及时雨”哥哥成了兄弟,这就不是一般的智障。
于是,拍着护心毛,程处弼穿着一条大裤衩,站军帐外吼道:“去把那崔家老汉给老子带上来!”
第五十六章 萌芽
要不是知道自家将军取向正常,不然还以为程处弼穿了一条大裤衩找老汉是要换换口味。
前阵子信号机阵列测试,某条武汉的恶趣味工科狗,密码用的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导致了一系列的作业事故。乃至关于“炮”这个字,在唐朝就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
崔家老汉推着独轮车,就带着一些礼物,前来拜门。
礼数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是好用,尤其是像唐朝属于已知的文明世界。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处弼他就是真的能冲x旬老汉硬的起来,他也下不去这个毒鸟不是?
“老前辈同季修兄,是甚么干系?”
“罪过,岂敢当甚么前辈,不敢当不敢当……”老汉连连摆手,躬身行礼,虽然还踩着芒鞋,却气度不差,“老朽崔经,季修贤侄在老家见过几次,也就这般。”
“噢?”
程处弼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他也没必要逼人太甚,都已经到了西域,他又不是皇帝,何必跟博陵崔氏计较那么多。
再说了,张德既然没有说配合崔慎玩“自灭满门”的奇葩游戏,他何必赶趟子上去给人添堵?
“不曾欺瞒将军,老朽不过是个书虫,此事,将军可托人去洛阳寻季修贤侄打听。在博陵崔氏里面,着实真就是个老朽,老朽而已,老朽罢了。”
“嗯。”
尽管程三郎人模狗样披了一件官袍,实际上里面还是大裤衩。尤其是官袍特么还是丝绸的,薄的很,有颜色也没什么卵用,里面一条大裤衩看的清清楚楚,反不如麻衣来得遮蔽。
一把年纪的崔经比崔慎的老子崔综还要年长一些,因为见多识广,他也吃不准程处弼这个杀人魔王到底要寻他做什么。
万一就是逗乐子,那真是冤枉的很。
来的时候,崔经还备了一些书本,谈不上如何孤本如何残本,都是一些临摹的字帖,在西域还是很要紧的。
“军府中还却个能写会算的,本督不要账房,要个抄书匠。你回去结了手中的活计,明日……”程处弼摸出一枚银质怀表,“九点钟来报到。”
“啊?”
“外面有水钟,看不懂打问就是。”
挥挥手,“下去吧。”
“哎。”
老汉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然后离开了大帐。此时此刻,崔经肚子里那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着实不明白程处弼寻他来说了几句话,就要留用。
这世道,博陵崔氏的人,是那么好留用的吗?是能随便留用的吗?
但程处弼完全不按常理来做事啊。
心惊胆颤之余,崔经只好暗暗祈祷,这事情最好别让洛阳宫的那位主人知道,闹起来了,博陵崔氏只怕还得被姓程的带沟里好几百人头。
眼下边塞诗人成天唱甚么“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