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骗我
张绿水更加不信了,摆摆手:“又来胡诌,恁地诓我。”
然后笑了笑,冲手下道:“干净利落点,快去快回。”
“哎。”
乙字兄弟们都不爱说话,默默地准备把躺地上的青皮全部捆扎起来。有个青皮晕了又醒,正要叫喊,却见一个乙字兄弟拔出一把匕首,就要给他喉咙来一刀。
好在半空中被一只苍老大手攥住,否则那青皮就此报销了性命。
兄弟们正要动手,一看来者,顿时起身抱拳:“先生。”
坦叔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看着张绿水道:“大郎,莫要害人性命。郎君一刻便到,血染坊街,引来官差不好。”
“是,先生。”
一旁傻了的张礼红脸由绿变红,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引来官差不好?
此时此刻,作为普宁坊四大金刚之一的张礼红,觉得这帮江阴人觉得和国公嘴里传说的良善人家完全不搭界,这比山贼还凶残啊。
哪有动不动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骨灰拌饭……骨灰洒河的?
不多时,擦着冷汗的太谷县尉带着人过来,赶紧把躺地上起不来的青皮们扔驴车上,也没敢多说什么,正要离开,却见坦叔一手伸出,将县尉拦了下来。
“县尉辛苦,老朽备了些许茶水钱,还望县尉莫要推辞。”
“食君之禄为君效命,此乃吾之本职,焉能……咳,诸位英雄不愧是邹国公门下,本官敬仰,改日本官为诸位英雄摆宴答谢。”
说完,县尉面不改色地把钱箱合上,然后钱箱安置在驴车中,撕了一片衣衫,遮掩一二。
等县尉带着人清理干净,坦叔这才进了院子,然后拿出一张帖子,递给张礼红:“让王县令来一趟吧。”
“是,坦叔。”
张礼红深吸一口气,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这年头,谁也不知道旁边站着的是不是江湖亡命徒啊。
“你们来的路上,收买路钱的有几路?”
“黄河盗倒是没收,毕竟算是同行。就是入太行给了三百来贯,因为急着赶路,就没有动手。”
“嗯。”
坦叔点点头,然后道,“弘慎公府上多是左骁卫出身的厮杀汉,手上本事不小,先熟络熟络,等抽个空,带上点人手,把收钱的平了。”
“好。”
坦叔坐在胡凳上,认真道:“郎君如今在长安也是奢遮人物,少年之中风头无二,等忙完了西河套的事情,再帮你们谋个折冲府的出身。”
张绿水顿时大喜:“正该有个出身,郎君来信,说是苏州市舶使门下要新设一个衙门,许是水军别部,若是能进去,家里大船航行,倒是省了不少买路钱。”
“投效家里做事这么些年,有个好出路就行了。钱财的事情,郎君来长安三年多,你们不知道行市也难怪。”
坦叔拍了拍张绿水的肩膀,“好好做事即可。”
第七十章 德政(有三江票没?)
“郎君来了。”
坦叔吩咐了一下,江水张氏的护院打手都出来迎接。县城不大,张绿水落脚地是直接买下来的三进宅院。原主人是个土财主,受不了太谷县的民风,赶紧搬去祁县,宅子二十贯不到就脱手了,还白送一头磨面驴。
还没入县城,太谷县的官场人物就是一阵紧张,没办法,张德来的人太多,除开卢国公邹国公两府的仆役门客,还有怀远郡王底下的五百族人。
虽说是黄皮突厥,正宗金山血脉,阿史那家族的近亲,奈何那穿着打扮外加罗圈腿大圆脸,太谷县的老一辈厮杀汉,一眼就瞧出来是突厥人。
“是突厥人”
“打死他们”
一拥而上,正要弄死这帮突厥人,却见出来五六骑,拔出横刀就是喝道:“哪里来的猪狗,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开国县男也敢冲撞”
一声大喝,顿时震慑了他们,接着太谷县的衙役赶紧把人群分开。县尉刚忙活开来,这会儿又是满头大汗。
张德一路也算风吹雨打,赶了六七天的路,倒是浑然毛糙了一些,仿佛砂皮打磨过一般。
“行了,下马。”
一声令下,这帮突厥人都是听得懂汉话的,都是背弓下马,牵着马儿,站那儿等着吩咐。
“大郎,恐尔等暴起伤人。”
领头的突厥人是阿史德氏出身,老姑母还做过一轮优鲁可敦,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咄啜,不用担心,我的人在那边。”
阿史德咄啜一瞧,看到了坦叔,顿时收拾了紧张,让族人都老老实实的。
“哎呀,可是张梁丰当面?”
王中的瞳孔都快变成铜钱了,一见着黑马白衣的少年,连忙上前打招呼,毫无官风体面。原本还想拿拿架子的柳主薄,除了想骂这白痴是猪队友,也只能上前谄媚堆笑。
“在下江阴张德,见过王县令。”
张德让张礼青牵过黑风骝,又侧身介绍道,“这是卢国公三公子程处弼,这是李凉州的公子李奉诫,这是西域定远将军之子安菩。”
三人上前,都是抱拳。
王中的顿时大喜:“都是少年英才,我大唐栋梁啊。下官……哦不,本官已经备下薄酒,还望诸位赏光。”
下官……柳主薄很想掩面逃走,太特么丢人了。你就算巴结,也不要这么低三下四好不好?
张德笑了笑,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王县令了。”
“请,张梁丰先请。”
张德连连点头,暗暗称赞,这县令真是有能力有眼色,招商引资工作做的好啊。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不成为大唐官场中的一颗冉冉新星?
众人都是步行,毕竟县城也不大,那土坯包砖墙更是矮的没话说,下县,也就这样了。
整个县城就一家能置办席面的酒楼,菜式无非就是鸡鸭鱼羊,厨子比之长安更是不消多说,不在一个档次。然而县令盛情难却,又是管饱够吃,来了十来个突厥蛮子倒是吃的开怀,浊酒喝着也是高兴。
轰轰闹闹,虽然王县令的属官们都觉得蛮子没礼数,然而见贵宾也没什么说道,也就只能默默鄙视……
“王县令,张某初来乍到,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哎呀,张公何出此言?张公能来敝处,实乃幸事也。”
众属官纷纷低头掩面,面红耳赤,主官这般无耻巴结,实在是太过丑陋。
然而张德大喜,这等官僚,死要钱又不要脸,太适合搞经济工作了。
“王县令谬赞,那张某也就快人快语。”
言罢,将黑漆酒碗平放,张德双手扶膝,正坐看了看太谷县的这帮官僚,道:“一年六千贯的麻料,太谷县吃得下吗?如果吃不下,张某还会走一趟祁县和太原。”
噗
几个青衣小官白衫小吏,听到这数字当场一口浊酒喷了出来。
王县令整个人眼珠子鼓在那里,胡须都哆嗦了起来,要不是柳主薄拉了拉他的衣襟,那酒水就要洒出来湿了官袍。
“六六千贯”
王中的叫了一声。
张德点点头:“只多不少,可以立约。此约,非吾与麻料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