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摸了个红包就往回赶,你们在单位吃饭的,怪谁呢?”
“还在派么?”
有人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派啊,怎么不派,半个江夏的王八蛋都去了。”
“……”
“……”
话音刚落,说话的顿时挠挠头十分尴尬,“呵呵,把自个也骂进去了。”
吵嚷了一阵,一窝蜂的人往外冲,别说制图室了,隔壁管档案的小哥急的跺脚,今天他轮值,档案室又不能擅离职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同僚往外走。实在是急得不行,他远远地叫道:“六哥六哥,你替俺摸个红包!”
“好嘞!”
六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说到时候摸的时候,这要是铜钱呢,当然是物归原主。可万一是银元呢,那就笑纳了,到时候换个开元通宝进去,也是一样的。
“双龙桥”并没有完工,但主体工程已经结束,说是通车也不成问题。
坐船到江夏的一批外来客起先是震惊江夏的人实在是多,和老家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然后看到“双龙桥”那张牙舞爪的两条长龙之后,眼珠子都鼓在那里,差点就跪地上磕头膜拜起来。
随后一行人被同行的武汉老哥带着去摸红包,工地上红包的小吏还打问了一番,武汉老哥把名册掏出来之后,这才一个个上前摸红包。
“哥哥,这些是甚么人?”
“府内新聘的同僚,都是外乡来的。”
“就是上回下的通知?”
“对啊。”
派红包的小吏这才哦了一声,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莫不是来了一群没卵的?
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面白无须的也不多,面黑无须的也不多,大部分人看上去和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红包是甚么说道?”
不懂的外来客问武汉老哥,他们也不知道是乡风还是怎地,怕犯了忌讳。实际上,阉人家庭出去行礼,很多时候都不便,阉人身体不全,在很多祭祀场合,都是颇为犯忌讳。
好在武汉这里香火最旺的,也不过是“麦公祠”“铁杖庙”,倒也无所谓那么多。
“摸了就是,里面包了银元、铜钱,只看手气如何,摸着银元自是大赚,摸着铜钱也不算亏。这行市只有府内当差的才有,你看周围看的,大多都是看热闹的。”
“还有这好事?”
“好事多着呢。”
几个年轻一点顿时来了精神,“俺在家里恁几年,还没见过银元哩,看俺手气如何!”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盛装红包的大箱子里伸手搅合了一下,摸出来一封红包,忙不迭就拆了开来,结果是一枚铜钱。
“噫!一文钱。”
“哈哈哈哈……”
围观的也是哈哈大笑,只道他手气不好,又轮着好几个,接二连三的摸了铜钱,直到一个中年老汉摸了之后,拆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枚新制的明晃晃闪亮亮华润银元。
“噫!俺这手气,还真是好。旧年在太原宫,俺便时常中个彩头,没曾想来了南方,倒也不差。”
他声音尖细,全然没有阳刚意味,多的是阴柔,只这一刹那,周围众人都是愣了一下,原本中年老汉以为这些围观的百姓会嘲笑一番,却没曾想反而有人羡慕地喊道:“老先生还在宫里当过差?那皇宫有多高?多大?”
“……”
老汉直接被问住了,嘲弄之语没听到,这种颇有点狂放的问话,反而让他更加不适应一些。
“老先生,皇帝老儿可是顿顿吃红烧肉的?”
“放屁,那是皇帝,顿顿吃红烧肉作甚?你当是穷汉没油水?我看汉阳读书的小相公,那都是吃素的多。”
“吃屁个素,吃多了吃腻了改改口味罢了,你当都是浮屠庙的秃子。”
“秃子也不吃素啊,前头来的番僧,吃肉比谁都厉害。那个说是吐火罗来的,娘的在馆子里一顿吃十多斤肉!”
“十多斤肉……那是人还是畜生?”
“畜生。”
“……”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终于有人继续朝摸到银元的老汉叫道:“老先生,还没说皇帝老儿吃甚么哩。”
“……”
咧嘴一笑的老汉久久不语,心中也在想着:啊,皇帝是吃甚么来着的?
第六十四章 称赞
“如此说来,你们祖上还是鲜卑小支?是宇文鲜卑这一支?”
“原是迭喇部一脉,后来就分了家,前隋时给炀帝卖过命。”
早先姓“石剌”,后来改姓“石”的契丹、鲜卑混种后人,多在河北河南给隋朝当差。也不仅仅是隋朝,北周北齐时期都有人为宫室宦官,北朝在北地设置的诸监,有不少就是由他们担当。
曾在太原宫做过仓监的石顺,很是有些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张德的招待。老张在他们这群阉人心里头,属于“大魔王”一样的枭雄。
别说他们这种不怎么受器重的,就是那些史大忠的徒子徒孙干儿子干孙子,提到张德,言语之间也是恭顺有加。
原本石顺想着张德会不会来个“下马威”什么的,却万万没想到,张德只是让他们安心做事,有事只管上报,武汉的监察部门,可不管你是阉人还是女人,只要有人举报就是好啊,年终奖就指着这个吃呢。
“石剌?是不是扶余奴所说的‘耶律’?”
听到石顺说了自己祖上的跟脚,老张也是有些记忆,当年他扶持黑水三星洞那个不知死活靺鞨杂种的时候,运输金沙的苦力中,就有姓“石剌”的契丹、鲜卑种。不过这些人在大贺窟哥那里,跟奴隶没有任何分别,扶余人多称呼他们为“耶律”种。
“正是‘耶律’。”
石顺点点头,他年岁不小,五十多了,属于族中老人,尽管是奴二代,可见识是不缺的。
“哈!”
老张一拍手,“本府认识个英雄,叫耶律阿保机,你可知道?”
“?”
石顺摇摇头,“前辈早就分化,岂能知晓东北故事。”
本来就是抖个机灵,老张笑了笑:“之所以先请石先生前来武汉,那时因为石先生是有本事的。别人只当先生是个太原宫守着院墙的,却哪里晓得,黑水幽陵城还是先生督建的哩。”
“可不敢当明公‘先生’之言。”
石顺情不自禁从团凳上站了起来,差点就给跪了。
在皇宫里厮混得久了,什么笑呵呵的场面没见过?张德这个“大魔王”看上去和和气气,可不代表真的就和和气气啊。
他要是顺水推舟“笑纳”了,鬼知道会不会拿去喂扬子鳄?
“嗳。”老张摇摇头,抬手挥了挥示意石顺坐下,“莫要惊惧,老夫非是客气。工事一道,老夫素来看重,不看经手之人身份的。能在黑水之畔筑城‘幽陵’,没点本事可不行。”
老张嘴里的“幽陵城”,其位置就是后世的黑河。这里目前主要活动生存的部族,其实就是蒙兀人。相较几百年后的蒙古老铁,这时候的蒙兀人日子不算太好过,早先被突厥死命盘剥,几乎就是龟缩在这一方狭窄的地方求存求活。
也就是唐朝覆灭突厥之后,蒙兀人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