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束”嘛,哪怕明明知道这是皇帝自己的理性“自我约束”,跟他们其实屁的关系都没有。但孔祭酒琢磨的,不是这一个老板,而是下一个老板,下下个老板,老板的崽,老板的孙子……谎话说上一千遍,那就成真的了。
到那时候,总归会有皇帝脑子一抽,真个就认为,自己该受着管……
孔祭酒觉得这样挺好的,要是没有“九鼎”在杜如晦那个“死鬼”的坟头连放好几炮的话。
风流人物的“百年大计”,被人一炮干烂,要说心情坦然无所谓,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可要是让孔祭酒“同情”皇帝,跳起来咬开炮的,那也是恶心万分。
不管怎么讲,像他们这种人,还是喜欢“弱势”一点的皇帝。
“南昌的奏疏,众卿也都知道了。”李皇帝环视一周,“弘文阁”诸阁老,都跟木头似的,半点“生气”都没有。
“可有甚么想法?众卿但可直言。”
连褚遂良都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嘴角,要是魏徵在旁边,他肯定跳出来表达一下看法。
现在……不说不错,根本吃不准老板玩什么套路。
要是说“进奏院”的第一个案子上来就否决,玩的就是爽,那“进奏院”现在搞的是坚决拥护中央设立“宣政总制院”……他们要是否了,这不是自打脸吗?搞不好还连带着给了老板也一巴掌。
连洛阳倒夜香的都知道,“海外”要是有了衙门,这朝廷就能收保护费。收了保护费,就能让人过去“淘金”,掏粪是掏,掏金也是掏,总归会有人愿意辞了掏粪的工作,跑去“淘金”。
这么多年下来,一众学士别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坏什么别坏老板的财路。
而现在老板把他们叫来出难题,当真是坑啊。
沉默间,康德过来通禀,告诉李皇帝,杜构到了。
有耳朵尖听力好的,比如许敬宗许学士,他就朗声道:“蔡国公乃国朝新秀,早年沉浮东海安定登莱,定能为陛下解惑!”
“臣以为许公所言甚是。”
“臣附议。”
……
李皇帝高坐在上,一脸无语地俯视着这群“大臣”,饶是“大学士”马周,这光景也是被同僚们的脸皮给惊住了,半晌通红着脸,显然对此很惭愧。
“既然众卿都这么说,那就传召杜构吧。”
李董说话间,都带着点郁闷。而门外廊下听得真真切切的杜构,顿时咬牙切齿,心里诅咒着这群“阁臣”早点去见他父亲大人!
第六十章 吾皇圣明
竖起耳朵听墙根的杜构这会子那真是满肚子的怒火,心说我父亲大人尸骨未寒呢,你们这就坑上了?一帮老臣指着我这个年轻晚辈吃饭?
然而一干老臣表示你小子就别反抗了,你爹哪里是尸骨未寒?你爹是真凉了!
入内之后,就见几个老臣眼神都古古怪怪的,杜构这个月也算是把“气度”给养了出来。“人走茶凉”的家族关系,“灵堂K歌”的街头谈资,要是没有一刻大心脏,那是真遭不住啊。
“吾皇万岁,臣杜构……”
杜大哥终于也是想起来操之老弟叮嘱过的,特么的他怕啥?
老子是忠臣!
什么是忠臣?!让皇帝老子高兴的臣子,那就是忠臣!
所以,忠臣就应该拍马屁,不拍马屁的就不是忠臣。
嘴角抽搐的许敬宗心说你特么好歹是国公,上来就是“吾皇万岁”,这一点都不讲究啊。
有点心虚的孔颖达和褚遂良都是眼睛盯着勿板,心中暗道:这杜老大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要说对杜如晦,孔颖达、褚遂良之流当真是不满意的。因为杜相公临死这么一出,整个一疯狂打脸,反复抽他们这帮“文化人”。
帝国“四大天王”之一带头“斯文扫地”,将来不知道多少人在“礼数”上将会用杜如晦的名义来“不讲究”。
杜如晦用自己的葬礼,稍稍地给关洛大地上的百姓松了松身上的绳索。“杜相公千古”这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喊出来的。
怀揣着真心实意的升斗小民不在少数,寒门庶民之流,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可以减轻压力。
唯一损失大一些的,大概就是用“礼数”来维系家族的门第。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待见杜如晦,以及杜氏子弟呢?
只是孔祭酒、褚学士并不了解杜构和“忠义社”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能让杜构跟“忠义社”决裂最好,不能的话,恶心恶心也是不错的。
若非杜构悄悄摸摸的跟张德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大概还真是会在这当口被一帮老江湖给恶心,化作暴躁老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一时间,杜构有点庆幸,也颇为感激康德。
只是杜构也没搞明白,自己老爹已经去世了,康德凭什么给面子?莫非是因为皇帝要重用我杜氏?
御前候着的康德自然不知道杜大郎心思这么复杂,他给杜构行个方便,这不还是因为……上了贼船嘛。
眼下的事情,真的是搞死他快了,连退了休的史大忠,也有一种日了狗的悲愤。被人算计十几年还乐呵呵的,换谁谁蛋疼!
虽说两个阴阳人死太监既日不了狗,也没办法蛋疼……
“旧年卿在登莱保境一方,当熟稔渤辽诸事,今‘宣政总制院’一事,倘使东海之上,依卿所观,可比照何处?”
公司这么大,现在要拓展业务开分店,这分店是总公司直营还是让人加盟,那都是有说道的。
东海辣么大……卖咸鱼也能有得赚,可赚多赚少,那涉及到方方面面,尤其是容易得罪人。
杜构有了张德的保证,他也不怕“忠义社”的牲口来咬他,当下直接道:“东海王万岁劳苦功高,乃父为崇岗镇镇将时,可谓智勇双全。当年镇压铁勒夷男,可见王氏乃国朝忠臣!”
声音很洪亮,四方都听得到。
只是有人很纳闷,杜构你胆子够大啊,这是直接给董事长推荐“人才”啊,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机缘”啊。
“进奏院”是草创不假,“弘文阁”也不过才两年班底,何尝不是国朝体制中的“新丁”。
遍数“弘文阁”中的“权臣”,也只有马周一人。
其余什么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王启年……”
李董对此人还是有印象的,夷男被乱棍打死,王氏父子都受了封赏。现薛州刺史薛不弃,当年还是斛薛部的少族长,这么多年下来,斛薛部旧地改称的薛州,一定大规模群众事件都没有发生,可见这忠臣的含金量,那是相当的高。
薛州薛不弃能如此,东海王东海想来也不会差多少,一个坑出来的忠臣,能有多大区别?
可要说介意,李董还是很介意的。王万岁能不能用好不好用,他心中底气不足。尤其是,王万岁跟张德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王下七武海”到处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