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9 章(1 / 1)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速公路”的北段、东段陆续运行,尽管和关洛官道比起来,此地的道路也只是将将好可以跑个双轮马车再塞一匹马,但即便只是这种程度,也足够让辽地一百年之内翻不了身。

  石城钢铁厂及其配套工厂的产品,一天之内就可以武装一个军。半个月之内,可以武装朝鲜道平壤宫卫戍部队。

  成果堪称斐然,只这一条弛道,李皇帝将来的历史地位,历朝历代帝王,坐三望二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只是盯着“一统”这个使命感极强的命题,那么李皇帝比刘皇帝更加有资格和始皇帝一起念叨“包举宇内囊括四海”。

  而这个“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的李皇帝,班师回朝的理由可以说是震动天下。

  因为听说杜如晦病重,所以回来了,生怕看不到杜如晦最后一眼。

  皇帝威权之上,居然被涂抹了一层相当厚重的“人情味”,对那些“贞观后”的青少年来说,简直是无法免疫的杀伤力。

  这些“贞观后”不管是世族、寒门还是庶民,都没有经历过,或者说有记忆自家的皇帝老子跟突厥小霸王在渭水边捏着鼻子杀白马喝酒。

  他们的记忆以及成长,伴随的都是唐军战无不胜,大唐坚不可摧,贞观大帝威加海内……

  厚重的功绩和荣誉感,使得贞观大帝的形象,是无比刚强勇猛的,是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

  “人情味”这种软绵绵的玩意儿,陡然出现在了贞观大帝身上,不但没有削弱其“神威”,反而更让顶礼膜拜之辈敬畏。

  因为,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民间“知天命”的年纪,皇帝来这么一个操作,几乎等于是给整个皇帝的鹰犬爪牙打了一剂鸡血。

  班师回朝可能会带来的微妙动荡,都会在这“人性”光辉之下,全部冲垮。

  “皇帝就是天,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在府内感慨万千的张德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一条工科狗,要不是非法穿越乱入唐朝,而且努力工作的原动力相当的不纯洁,要是土生土长在贞观朝,还不立刻成为李皇帝的脑残粉?

  就算是现在,不考虑立场的话,李皇帝也是炫酷到没朋友。

  

第九十五章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皇后走了?”

  “是。”

  榻前跪着的杜构应了一声,“内官还有几个在外面,安排赏赐之物。”

  “老夫去后,须记下一二事。”

  “大人!”

  “但有宫闱变化,即可投奔张公谨,他是琅琊公主驸马,太皇所出,唯当今陛下及琅琊公主为长。倘若有变,张公谨地位与今时决然不同。非房玄龄尉迟敬德能比。”

  听了杜如晦的话,杜构猛地身躯一震,眼睛圆瞪小声问道:“太皇所出诸公主,缘何琅琊公主有别?”

  没有纠缠那点情绪,这时候在老子病榻前哭哭啼啼不是尽孝而是愚昧。除了气着杜如晦,没有其它结果。

  “因为琅琊公主有战功,东军之中,多有琅琊公主旧部。”

  略作解释,见杜构明白之后,杜如晦又道,“今时天下之变化,堪称千年未有之大变革。此间伟力,非是一人之力,当今皇帝在位,兴许无有动荡。但有危局,山河变色,倘使有这一日,能庇护你兄弟之人,非江阴张德莫属。”

  “太平盛世,怎会……”

  “大兴城里未大兴,你资质平庸,看不懂是正常的。老夫卖予李唐数十载,不可谓不是忠臣。临死之前,老夫为杜氏略作谋划,也不算对不起李唐君王,江山社稷。”

  一番话说的杜构浑身发抖,他才智远没有他父亲和叔叔那样惊才绝艳,甚至连吃苦耐劳都不如杜如晦。

  可以这么说,杜如晦是典型的明明是天才还努力奋斗的“奇葩”。房玄龄偶尔还会偷懒,但他不会。

  吃多少饭就干多少活,吃谁家的饭就给谁干活。

  古往今来的打工仔之中,他算是顶级的。

  “咳咳、咳咳……”

  “大人!”

  “老夫这一年以来,你可知晓,是在做甚么?”

  “嗯?”杜构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回道,“布置杜氏将来?”

  “是也不是。”

  杜如晦躺在暖榻上,看着屋顶的房梁:“杜氏系于李唐皇室,是不成了。老夫为你们兄弟寻的出路,不在中国而在诸侯。房玄龄总督江西,大抵也是如此思量的。颜师古那老匹夫,也被拿去做了小工……呵。”

  长长地吐了口气,杜如晦双手交错在身上:“老夫回首二十载,查宗翻卷,还命人将‘忠义社’中人叫来榻上询问,老夫只想知道一个事情:那江阴子,是要做甚么。”

  “大人……”

  声音发颤,杜构资质“平庸”不假,但和张德打的交道极多,河北山东的勾当,让杜构大开眼界。甚至杜构在登莱,很清楚张德在东海之上的能量是何等恐怖。这让杜构深深地惊惧,但也从未将这种惊惧告知于人,哪怕他表面上很受皇帝器重。

  但是现在,自己老子临死之前一年多,居然就是在“研究”张德。

  “自来谋反没有他这样谋的。”

  杜如晦略带嘲讽地看了一眼杜构,“不过,这当真是个‘祥瑞’。”

  “大人。”

  杜构的声音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跪在一旁问道:“大人可看出甚么?”

  “他非是要做甚么忠臣良将,大约是想做‘圣人’吧。”

  “……”

  若非自己亲爹就躺在面前,杜构差点想笑两声。

  “若是论心,张德未必有这等思量。若是论迹,江阴子杀人如麻,又活人无数。十年以来,楚才唐用……皇帝击杀世族之功,何尝能少了他?千几百年后,倘使有千几百年,那时之人,又怎会去理会江阴子本心,而是只看功绩。”

  一脸懵懂的杜构不能理解。

  杜如晦笑了笑,微微摇头,资质愚钝也有资质愚钝的好处,至少不必想太多而惶恐。知道的越多,惶恐的也就越厉害。

  “今年入京的楚地英杰,较之往年,如何?”

  “贞观二十年也就二三百,多是流转南市和新南市。贞观二十一年,一千有余,北城朱门,多有聘用。”

  “那你可知道,这些楚才,大多连寒门都不算么?老夫沉浮数十载,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识文断字’之辈,居然皆是苍头黔首商贾百工之后……长此以往,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又会如何?到那时,执笔写春秋之人,难道还是天生的贵种吗?”

  这一刻,杜构彻底懂了。

  他老子说“论心”,张德不可能是想要做“圣人”,只“论心”的话,跟张德打交道那么多,杜构琢磨张德连人都不想做。

  可要说“论迹”,圣人所言“有教无类”,别人没做到,张德做到了。

  甚至连圣人自己,何尝对着苍头黔首在野之民“教化”了?

  “江阴子非常人啊。”

  杜如晦感慨一声,然后眼睛闭上,“楚才有毒……皇帝、朝廷、世族、勋贵,呵,明智‘饮鸩止渴’,却又不能自拔。灭天下者李也,非张也……”

  “大、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