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 1)

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 折秋簪花 627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53章

  春日来临之前, 玉郡城外属于大盛的良田早就已经被百姓们瓜分的一干二净,就连越人没有来得及开辟复原的良田,也有不少百姓纷纷回来耕种。

  “你, 你是老李头的三郎?”

  正所谓冬耕冬种,领了田地的百姓这些时日一刻不落的开始伺候起了土地,将开辟好的土地在仔仔细细的深耕一遍,若是有些本事大的,还能弄来些人畜粪便来肥一肥田。

  只不过,陆陆续续有人发现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李三郎听到熟稔的呼唤后,也不由微微一愣, 随后这才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

  “叔, 是我!”

  “你这是回来了?”

  “是啊, 回来了, 我的根在这儿!”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哇!听说你前头不是准备去锦州开荒?”

  “是有这回事儿, 可是这不是咱们把越寇都赶走了吗?还得是自己的土地好!”

  李三郎说完, 浑身干劲儿的耕耘起来,他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是以只来得及挤上最后一批观行名额。

  可纵使如此, 在看到那一幕时, 骨子里的一股冲动,还是促使着他,回到这里!

  就像那位徐公所言, 种越人耕过的地, 养打越人的人!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 可也希望有朝一日,他种出来的粮食, 能充将士之饥,化为剑锋利刃,大破越国!

  越来越多的百姓在亲眼看到了越国的龟缩与己国的威风之后,都纷纷加入了耕种的队伍之中。

  凛冽的寒风吹不散百姓心中的翻涌的热血,原本稀稀落落的边境之上,一块块整齐的耕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武安侯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这块交界之地,一时叹为观止。

  “十年了,我都不曾见过这里的土地被耕种的这么多过。”

  说出这句话时,武安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惆怅,还是当初的自己带领的卫家军不够强大,可以妥善庇护百姓,这才让这么多的田地搁置。

  徐瑾瑜将手拢在袖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勾了勾唇:

  “但不管怎么说,今时今日这等盛况,也是百姓们仰赖卫家军给予的安全感,以后侯爷要辛劳了。”

  “这算那门子辛劳,我愿意辛劳一辈子!”

  武安侯语气坚定有力的说着,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为了楚老哥,为了先皇而守着头一关。

  可是斯人已逝,眼前这一幕,让他突然找到了自己新的目标。

  “我愿为他们,守好国门。”

  武安侯认真的说着,过了片刻,他眨了眨眼,抬袖拭了拭眼角:

  “果然是老了,竟然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徐瑾瑜不由莞尔,随后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借故翻阅过卫家军的将士名册,可是却没有看到自己一直想看到的名字。

  “对了,我有一事请教侯爷。”

  “哦?徐小郎还有事儿问我的时候?你且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瑾瑜抿了抿唇,手指摩挲了一下:

  “敢问侯爷,景庆二十年的京中征兵的兵源可在卫家军处?”

  “景庆二十年……那是六年前了?六年前越贼虽然偶有骚扰,但还不甚严重,当年征兵后兵源的去向应该是往北而去。”

  越国人贪婪无度,可本土国力并不雄厚,反倒是北地的乌国,土地辽阔,其上用牛羊肉滋养出来的乌国人强壮难挡,更不必提那些高大雄壮的马匹。

  乌国的骑兵,乃是乌国最坚实的武力,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六年前,更是因为疆域问题,曾经与大盛爆发过一场大战。

  大盛物产丰饶,人口众多,几乎是以血肉之躯,拦住了乌国的铁骑。

  但之后的征兵,应是为了补充北地的兵源。

  随着武安侯的解释,徐瑾瑜想起这些年还算安分的乌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几乎以为,爹是被消籍的兵将。

  武安侯看了一眼徐瑾瑜,小声道:

  “怎么,徐小郎这是要找人?”

  徐瑾瑜缓缓点头:

  “是,家父曾在景庆二十年,受征入伍,至今杳无音讯。”

  其实,到这里的第一天,徐瑾瑜便想要仔仔细细的探查一遍。

  然而,人生地不熟,他无法轻举妄动,之后军中更是漏洞百出,他只能暂且按耐,直至今日这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他才出言询问。

  “啧,能有徐小郎这样的儿子,令尊是有大福气的!徐小郎且宽心,北地原本由赵家领兵镇守,但赵家子孙未曾接上,现如今乃是由顺国公的二子镇守。

  郑二郎我曾见过几面,虽然行事风格有些阴毒,但对手下之人那是没说的,徐小郎可以放心,他日我请人且为你打探一番。”

  徐瑾瑜闻言,遂认真的长长一拜:

  “那就,麻烦侯爷了。”

  此事由武安侯打探,最合适不过了,见武安侯能明自己所想,徐瑾瑜一时激动。

  “什么话?我麻烦徐小郎的地方还少了?不过,能让徐小郎千里寻父,令尊应当也是一个大丈夫!”

  武安侯如是说着,可是脑子又不由想起自己曾经对于楚老哥的猜测……

  楚老哥是没福气啊!

  明明生的那么相像之人,怎么就没一点儿纠葛呢?

  武安侯想起京中关于临安候的名声,眸子便闪过了一丝冷意。

  想他楚老哥英明一世,怎么就有那样的种?

  而徐瑾瑜其实脑中关于“爹”的记忆已经渐渐有些淡了,虽然他过目不忘,可曾经的种种都被庞大的记忆洪流冲淡。

  可仍令他刻骨铭心的是一段并不起眼的记忆:

  在幼年的徐瑾瑜被牵丝折磨之时,大夫开得药中有一味熊胆,但以徐家的财力根本买不起熊胆。

  大雪纷飞之夜,爹冒雪顶风离开,三日后,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影摇摇晃晃的叩响了院门。

  “大郎,爹不会让你死的。”

  浑浑噩噩间,醇厚坚定的声音,和着一碗苦哇哇的汤药,可却留下了一条本该逝去的生命。

  “我爹啊,他很厉害,确确实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徐瑾瑜语气中满是自豪的说着。

  ……

  春风送暖,二月的春风终于吹化了锦江的江面的坚冰。

  远行的游子,也该踏上归途。

  而与来时的舟车劳顿不同的是,水路已通,接下来他们将沿着锦江一路回到京城。

  水路之便利,可以为他们省去大半的时间。

  而在徐瑾瑜等人准备走的那天,原本只有武安侯与刘清远二人依依惜别,可不知怎得,远处如潮水蔓延般涌来一片人影。

  徐瑾瑜定睛看去,原来都是一些百姓,等到众人冲到跟前,一个个都上气不接下气:

  “就是他!”

  “就是这位徐大人!这天仙似的脸我死都不会忘记!”

  徐瑾瑜:“……”

  赵庆阳和魏思武本来还有些离情,可是这会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喷笑出声

  “瑜弟这是有了新名字了,徐、天、仙?”

  魏思武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可也无法掩盖其中的笑意。

  徐瑾瑜瞪了这两人一眼,随后这才看向冲过来的百姓们:

  “诸位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日那位军爷说了,越寇能被赶出去,多亏了大人您,今日您走,我们怎能不送行?!”

  “咱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送给您路上吃的!”

  百姓们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制作的干粮、鸡蛋、菜干、腊味等物奉上。

  徐瑾瑜微微一怔,这才认出为首之人便是头一日出来观刑的玉郡百姓。

  “诸位不必如此,此番吾不过是奉圣上之命而来,但在此之前,是诸位与卫家军的将士们,勠力同心,守住了玉郡,守住了大盛的国土。

  若要谢,诸位该谢自己,谢卫家军,我也不过起了点儿微末作用罢了。”

  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可动乱才过,他们手里又能有多少食物了?

  徐瑾瑜自然不愿意收下。

  “徐大人,话不能那么说,我们不遗余力的帮助卫家军乃是为了我们的家园而努力,可您不是啊!”

  徐瑾瑜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既如此,诸位为小家,那我便是为圣上,为大盛,待我归京,圣上自有奖赏,我便更不能受这些了。

  只要诸位能将这片因为战火,满目痍疮的土地建设好,他日我在京中听闻此事,也将为诸位高兴的!”

  徐瑾瑜一番劝说,让百姓们陷入迟疑,但也只是一瞬,之后,百姓们更加热情了,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捧上来——

  幸而有赵庆阳和魏思武在旁边护着,徐瑾瑜倒是没有被挤到,只不过,等他看到一个妇人手中提着的篮子时,微微顿住:

  “庆阳兄,你让李寻来认认,看那是不是……圣上那只鹰。”

  徐瑾瑜还是头一次从一只鹰的眼睛里,看出生无可恋。

  而那妇人见到徐瑾瑜的目光落在篮子上,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挤过去:

  “都让让!都让让!徐大人看中我手里的野鸡了!”

  徐瑾瑜:“……”

  虽然但是,野鸡和鹰他还是分得清的。

  果然是,落地的雄鹰不如鸡!

  等李寻过来后,那一脸的不可置信让徐瑾瑜顿时明白了这只鹰的真实身份。

  徐瑾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

  “婶子,这鹰……这野鸡您从哪儿得来的?”

  “是我儿子夜里回来时拾到的,正好我儿媳妇有日子就生啦,本来准备给她炖汤补补,现在还是先紧给大人您送行!”

  妇人语调轻快,可说到炖汤二字时,那只鹰直接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徐瑾瑜随后轻咳一声:

  “咳,婶子,这只野鸡我挺喜欢的,但我也不能白拿,这些银子您收好!

  诸位,谢礼我也收下了,他日,我在京中等着诸位传来好消息!”

  徐瑾瑜给妇人塞了一把碎银子,随后这才接过提着鹰的篮子,踏上了归京之路。

  “这叫什么事儿啊!”

  妇人忍不住捶胸顿足,一只野鸡能值几个银子,大人竟然还给了这么多!

  其余百姓虽然十分不舍,可也只能望着船只远去。

  “大家伙先回去吧!有缘再会!”

  武安侯让人维持着秩序,看着远去的船只,一抹不舍一闪而过。

  船上,作为鹰唯一认识的李寻,一上船便想与其亲近一二,然而这只鹰直接装起了不认人,翅膀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蹦跶着也要跳到徐瑾瑜的胳膊上。

  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喂他,唯独李寻。

  李寻见状,不由苦笑:

  “徐小大人,这鹰莫不是因为我没有救下它,所以记恨起我了?可是,这事儿也不赖我啊!”

  守关人确实供出自己曾经射落过一只鹰,当时李寻还真情实感的为那只鹰惋惜过呢。

  徐瑾瑜靠在椅子上,偏头用手指在其已经有些干枯粗糙的羽毛上拂过,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李大人,这鹰可不是记仇,它这是觉得没脸见你呢。”

  “啊?”

  李寻都懵了,随后才听徐瑾瑜缓声道:

  “李大人可以试想一下,自己一身狼狈,遇到熟人时,该是何情状,动物也是如此。”

  鹰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只是觉得无脸见人啦!

  李寻一琢磨,还真是!

  随后,李寻看着那只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自己的鹰,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鹰,还知道羞耻了!”

  鹰还是不理他,而是冲着徐瑾瑜叫了两声,从徐瑾瑜手中混走了一根肉条,大吃大嚼。

  少年清瘦如竹,这会儿手臂半抬,那只架着的鹰正张开双翅扑棱两下表示高兴,而那半张的双翅,几乎可以将少年拥住。

  本是翱翔蓝天的雄鹰,这会儿却乖顺如幼崽一般,对少年依恋颇深,单薄的少年与展翅的雄鹰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让不经意抬眼看过来的李寻,忍不住失了神。

  “李大人,李大人?”

  李寻恍然回头,看着徐瑾瑜那关切的面容,连忙低下头:

  “徐小大人,是我失态了。”

  徐瑾瑜笑着摇了摇头,李寻这才想起正事:

  “徐小大人,此番来此所遇之经过我已经悉数整理妥当,您且过目。”

  李寻从怀里掏出文书,这本是要给圣上看的,但让少年先瞧一瞧,心里也该有个底。

  可徐瑾瑜却没有接:

  “李大人,这个,我便不看了。您是圣上的人,这种事,可做不得。”

  徐瑾瑜看了李寻一眼,意味深长的说着。

  李寻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窜了起来。

  是啊,他该是圣上的耳目,可他竟然下意识以眼前少年为主。

  “我,我,徐小大人……”

  李寻一时仓皇无措起来,徐瑾瑜笑着宽慰道:

  “无妨,李大人不必挂心,您只管实话实说便是,我都问心无愧。”

  李寻狠狠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他忍不住道:

  “可徐小大人,那处豁口您为何不使计解决?”

  徐瑾瑜抚摸鹰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却转而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儿。

  “三月便是会试了,此时归京应当来得及罢?”

  李寻不解,只道来得及。

  等李寻走后,赵庆阳和魏思武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

  “瑜弟/瑾瑜,这锦江的白鲢鱼滋味绝佳,又饿了一冬,方才我们网了一篓,今个咱们吃全鱼宴如何?”

  “好!”

  徐瑾瑜笑吟吟的应了一声。

  那豁口之处之于越国,便如冬日冰层下才化冻的鱼儿,水面是它们最渴望之处,历经一整个寒冬,它们会拼了命的撞击冰层,让自己得到足够的氧气。

  可,他们又怎会知道,冰层之外是新鲜的氧气还是捕鱼人的静待?

  不过嘛,豁口在锦州之中,这事儿还是让圣上自己去操心吧!

  徐瑾瑜开启咸鱼模式,与赵庆阳和魏思武三人在船上玩起了改良般的斗地主——因为和徐某人下棋实在太打击人了!

  而需要运气的斗地主,倒是可以让两人找回一点儿自信就是了。

  虽然,也聊胜于无。

  “瑜弟,这个时候你就不能放松一下你辛辛苦苦了这么久的脑子那?!”

  赵庆阳吹了一下自己贴在额头处的白纸条,气呼呼的说着。

  魏思武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天仙下凡,可快收了神通吧!”

  徐瑾瑜闻言,看了魏思武一眼,冷冷一笑:

  “思武兄,方才手气很好嘛?”

  魏思武只觉得背脊一凉,接下来,他整个人被白纸条糊住了了整张脸。

  “服了服了!我认输了!瑾瑜可快收手吧!”

  魏思武忍不住弃牌告饶,运气虽然是相同的,可架不住某人会记牌,会挖坑,坑的他都觉得要是正经八百进赌坊,他怕是连底裤都要输没了!

  徐瑾瑜这才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不知现在思武兄以为,天仙何人?”

  “是我是我!”

  魏思武表示,他真的不该嘴贱啊!

  赵庆阳在一旁差点儿没笑岔气,魏思武见状立刻指着赵庆阳道:

  “瑾瑜,这不公平!方才是庆阳先提的!”

  赵庆阳眼看着火都要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一溜烟跑路了:

  “那什么,我去看看鱼烧的怎么样了!”

  魏思武直接傻了。

  赵庆阳这家伙跑的还真快!

  “我,我去端菜!”

  徐瑾瑜来不及叫,或者,也没准备叫,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徐瑾瑜则慢条斯理的端起一杯茶水,淡定的抿了一口。

  啧,顶着一脸的白纸条出去,要是大晚上会随机吓死一个观众吧。

  等到午饭时,这一路带出来的厨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篓鱼那是蒸炒煎炸,红烧水煮无所不用其极的做了一桌子全鱼宴,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徐瑾瑜与赵庆阳、魏思武三人围坐在桌前,三人之间并不拘泥什么规矩,于是很快便说笑着动了筷。

  随后,徐瑾瑜夹起一块糖醋鱼,正要送入口中,船身忽而一荡,徐瑾瑜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忍不住偏头缓了缓,等他再准备动筷时,那鱼肉若有若无的腥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冲出屋子,低呕起来。

  赵庆阳和魏思武连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徐瑾瑜早上并未吃太多东西,这会儿吐出来的只有上船后喝过的茶水。

  随后,二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徐瑾瑜回到房间躺着,魏思武为徐瑾瑜探了探脉,犹豫道:

  “一切都好,瑾瑜这怕是……晕船了。”

  赵庆阳抱胸靠在一旁,没忍住嘴快道:

  “啧,幸亏瑜弟是男儿,否则我都要以为瑜弟这是有了身子了!”

  徐瑾瑜方才一通折腾,这会儿只有气无力的瞪了赵庆阳一眼,赵庆阳立马站直了身子,不敢去看徐瑾瑜。

  徐瑾瑜也为自己切了脉,皱了皱眉:

  “还请思武兄让厨房准备些白粥吧。”

  魏思武点了点头,看着徐瑾瑜那苍白的面色,不由道:

  “要不,我们不走水路了。”

  “不行。”

  徐瑾瑜的嘴唇还有些微微发白,他看着魏思武眸中那浓浓的担忧,低低道:

  “思武兄,三月的会试,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的。”

  临安侯夫人虽然因为自己的突然离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观其品行,徐瑾瑜可不认为其会是一个能善罢甘休之人。

  此番他这般卖力,可不是为了打白工的。

  会试,殿试,青云之路,近在眼前,正须东风一阵!

  现在,东风具备,他若是因为路上的耽搁失了时机,他可等不起下一个会试了!

  魏思武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徐瑾瑜只缓声道:

  “临安候府再不济,对一个平民出手也绰绰有余,思武兄,我不可能一直依仗别人保护我的家人。”

  “舅舅若是知道你此番作为,也不会袖手旁观。”

  徐瑾瑜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思武兄,圣上就算需要插手,我也要给圣上铺垫好台阶啊。”

  临安侯府,乃是功臣之后。

  纵使老临安候走的早,可是现在有名有姓的武将都能在手下征战过。

  倘若真将此事闹到台面上,圣上会偏向哪方还不知道,徐瑾瑜并不喜欢这样不确定的感觉。

  所以,他需要加重自身的砝码,让圣上无法忽视自己的意愿。

  魏思武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得听从,等魏思武走出去叮嘱厨房后,赵庆阳这才开口道:

  “瑜弟,你是真的不想和临安侯府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啊。”

  徐瑾瑜微微启唇,眼中翻涌着浓烈的厌恶:

  “对,你只看楚凌绝的遭遇,便该知道临安侯府早就已经没有半点儿老临安候在世时的风骨了。我此生,都不会与之为伍!”

  赵庆阳也不由想起临安候自导自演的那出大戏,一时无言。

  之后的大半月,徐瑾瑜每日只食清粥一碗,连米粒都无法多食,都是魏思武去厨房盯着弄出来的米油。

  这倒是让徐瑾瑜体验了一把穿越初的滋味,但即使如此,也没有遏制徐瑾瑜的消瘦。

  等到了京城之时,已经是二月二十七了。

  而此时,距离会试,还剩两日。

  “好悬是赶上了,可是……”

  魏思武看着徐瑾瑜那瘦的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走的模样,眼中的担忧无法掩饰。

  “要不瑜弟还是等一等吧。”

  赵庆阳亦是这般说着,虽然只是三年,但想起瑜弟这一路以来的坚持,赵庆阳还是有些不忍心。

  徐瑾瑜脚踩在实地上时,仍觉得身子在左右摇摆,但即使如此,徐瑾瑜还是拒绝了魏思武的搀扶:

  “休息休息,我可以的。对了,庆阳兄,不知可否请贵府府医再制些还阳丸,最好……效力好一些。”

  “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虚弱,虚不受补,再用还阳丸,如何使得?”

  徐瑾瑜只是静静的看着赵庆阳,眸中带着请求。

  赵庆阳看了徐瑾瑜一眼,一咬牙:

  “别说了,我先让府医给你瞧瞧,看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你能暂时恢复!”

  魏思武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人,他是知道瑾瑜身子弱,可是这什么还阳丸,他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可魏思武还来不及细想,他们刚一上岸,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冯大人!”

  冯卓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事实上,早在成帝不日前收到武安侯亲笔书信后,就差点坐不住,直接派了冯卓前来迎接三人归京!

  “赵大人,魏大人,徐……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圣上在宫中等候多时了!”

  冯卓挨个叫了过去,只是在称呼徐瑾瑜时,带了几分深意,徐瑾瑜面色苍白,微白的唇启合两下,只低低道:

  “有劳冯大人了,只是我们可否归家洗沐一番?”

  虽是在江上,可是徐瑾瑜这一路都没什么力气,只有赵庆阳和魏思武二人帮着擦身,他自己心里也觉得不舒坦。

  “徐大人放心,圣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这番您劳苦功高,圣上心里清楚,您啊,就不必操心旁的了!”

  成帝在宫中已经一刻都不能等的迎接自己早早看重,暗中观察,甚至差点儿半路夭折的树苗。

  徐瑾瑜见推拒不能,只得点头同意了。

  随后,三人跟着冯卓上了马车,皇室的马车就是舒坦,而在平路上的摇摇晃晃,很快就让徐瑾瑜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他还取了一块点心垫了垫。

  这一幕让赵庆阳和魏思武终于放下心,这一刻,年纪轻轻的两人终于意识到了老人口中的能吃是福。

  冯卓只觉得三个少年之间气氛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只是这会儿看着徐瑾瑜的眼神里,那赞赏之色几乎都已经要溢出来了!

  当初武安侯的书信递上来之时,别说圣上,就是他也因为那字里行间的惊心动魄,时时提着一口气,不敢放松!

  可,谁能想到,少年锐气破万难?

  南疆已平,轻之又轻,重之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