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府中登时变得清净许多, 清净到连纪漾都觉得害怕。
自从那日陆砚瑾从雪月楼离开,她就发现,她出不去雪月楼了。
外头全部都是?守卫, 而且不论她如何说, 她都没法再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一句话。
身边原先伺候她的女使也被换了下来,整个?雪月楼只剩下纪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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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有人将吃食放在门口让纪漾去拿, 但却看不到是?谁来给她送的饭。
晚上, 纪漾抱着膝盖,她太害怕这般的感觉了。
那个?男子还未死的, 她也是?没日没夜被关在这样的屋子中。
看不见外头的天日,没有一口水喝, 也没有一口饭吃。
更?为害怕的则是?, 不知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闯进来将她毒打一顿。
平静过后就是?风雪,纪漾更?加不愿接受这样的感觉。
如今在雪月楼,她好似又回到那时。
也不知被人关了多久, 她才看见雪月楼的门被人缓缓推开。
陆砚瑾携着满身风雪,夹杂着血腥味朝纪漾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地干呕,一瞬间似是?又回到从前?。
那时的雪夜, 她总是?被打,也是?这般的天儿, 小小瘦弱的她身上全部都是?血。
不仅如此, 她还要听着男人对她的谩骂, 感受无端地恐惧。
陆砚瑾看见纪漾的脸朝膝盖之中缩了两分,不明意?味地嗤笑一声。
纪漾仿佛现在才回过神, 拽住陆砚瑾的衣袖不放, “王爷,阿漾不想在这处, 您放我出去罢。”
府中的人都是?听命于主?子,她在此也只有一个?可能,陆砚瑾授意?的。
然而陆砚瑾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漾,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纪漾缓缓抬头,对上陆砚瑾的眼?神,打了个?寒颤。
她慌得立刻松掉手?,坐在地上拼命的朝后退。
“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声音似是?小兽呜咽,方才触及陆砚瑾眼?神的那一刻,纪漾好似又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
她口中不断呢喃,手?不停在胳膊上搓着。
陆砚瑾只是?缓缓盯着她,许久后,他开口道:“你逼得阿妧跳入江水时,可曾想过,她也会怕,也会冷。”
陆砚瑾声音很轻,但是?纪漾却清楚的听到。
她猛然站起,对着陆砚瑾大喊,“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她苏妧算什?么,死了也就死了,若不是?她,我又怎会受那些罪,这都是?苏妧欠我的,是?她该还的。”
陆砚瑾不想与?她纠缠,也不想听她多说什?么。
“你不准再离开王府一步,我会让人将你带至柴房,会让你活下去,但是?如何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给阿妧赔罪。”
陆砚瑾转身离去,纪漾在身后还是?不停的谩骂,“她不会回来了,根本不会再回来了,她跳入江水的时候,你猜她有多恨你。”
纪漾笑着笑着,眼?眸中溢出泪水来,“救起你的人,是?我啊。”
陆砚瑾走出雪月楼时,外头恰好出了一抹晨光。
守卫同他说,青州那边有人认出苏妧,是?她一直待在青州。
陆砚瑾在那时,只觉得可笑。
笑他自己当初眼?拙,也笑他聪明一世,竟会被纪漾给骗过去。
可过后,他看着瑞岚院的冷清,就又想起苏妧来。
梳妆台上有一荷包,许久未有婢女进去洒扫,上面落了一层灰。
陆砚瑾用大掌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扫去,虽是?个?死物,动作却轻的极了。
也许是?因为苏妧不在,所以她从前?的每一次笑靥都被他记得清楚。
说要给他绣荷包的时候,苏妧的笑带有些小心,杏眸却亮得紧。
后面的失落她掩饰的很好,却仍旧被他窥见半分。
可他都做了什?么。
陆砚瑾不是?个?善忘的人,却在此时开始想不起来。
他一定,一定要再见到苏妧一面。
哪怕是?对着苏妧的尸首,也要再看她一眼?。
从安在瑞岚院外耐心等着。
王爷现在每日进入瑞岚院没有一个?时辰都是?出不来的。
寒风吹的依旧剧烈,却要比寒冬腊月的天儿好上许多。
算一算王妃已经走了有两个?月,两个?月发生?太多的事情,就连新岁府中都是?一片冷清的。
从安等了许久,终于看见有抹身影从瑞岚院走出。
他恍惚之间,仿佛看见陆砚瑾的腰间挂着一个?荷包,虽是?看起来有些泛旧,可绣工也能看出是?好的。
结合方才王爷是?从何处出来的,从安几乎一瞬就可以确定荷包大抵是?王妃留下的。
陆砚瑾看见从安,又恢复往日平静,“有何事?”
从安只道:“王爷,有人近来,也在调查苏府的事情,好似,要带走沈姨娘。”
陆砚瑾黑眸倏地朝从安这处看来,脸上遍布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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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身上丰腴许多,不似才落水时被救起的样子。
大氅裹着她周身,看不出她原本的身形,却仍可从姝丽面容上推测她姣好的身姿。
女使将窗推开,外头有丝凉风吹进来。
本是?想要关上,可苏妧却抬手?对她道:“不必,就这般罢。”
在船上待得久了,许是?还有着身孕,将窗户开着还觉着清爽些。
女使笑着说:“前?些时日姑娘吐得厉害,这段日子才稍稍好些,怎得又开始摸上绣品了。”
苏妧看着绣篓之中的荷包,闻言倒是?有些害羞,“闲来无事,好不容易不吐了,一直闲着倒是?难受。”
女使没再阻止苏妧,“听公子说,大约还有半月就到宜阳了。”
苏妧唇边挂着淡笑,手?摸上小腹。
那时船只行?至码头,江珣析蹲在她的跟前?询问她的意?见。
她从未改变的心思在那刻突然动摇,话?到了唇边如何说不出。
不知是?因为怜惜腹中的孩子,还是?因为她不愿从此以后再也做不成母亲,苏妧只是?哭的小心。
侧过身,用帕子掩着唇鼻,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脆弱。
江珣析叹口气,同她道:“留下罢,莫要让自个?后悔。”
从那之后,苏妧就开始喝安胎药。
应当是?药有了作用,孩子也一日日闹腾。
头两个?月苏妧吐得昏天黑地,便是?连江水的味道都闻不得。
纵然江珣析带了几个?厨子,都没有她能用下的。
不再逼迫她用饭,江珣析只是?哄着她让她吃些零嘴。
慢慢地,才更?为好些。
苏妧的杏眸从绣架上的红梅移开,将最后一针收完,用牙将丝线咬断。
好生?取下,再缝上几针,荷包就出现在面前?。
女使看到荷包,夸赞一番,“真好看,姑娘没有打绣样,竟还能绣得如此逼真,姑娘的手?当真是?灵活的。”
苏妧将视线挪至自己的手?上,是?因为这双手?吗?大抵不是?的。
她没法陆砚瑾,也不愿忘记。
记着他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不能忘记冰凉的江水,也不能忘记那时在寺中过的漫无天日的生?活。
眼?前?荷包上的红梅,多了几分随性与?洒脱,要比从前?她绣的那个?,好上百倍。
苏妧小心将荷包收好,房门在这时被敲响,“苏姑娘,用饭了。”
江珣析就站在外面等着苏妧,看见苏妧出来,紧张的比她还要厉害。
“怎样,今日可好些,没有再如从前?那般了罢?”
苏妧唇边挂有淡笑,摇头说:“没有,好上不少了,想来只是?开始不大适应,如今已经无事了。”
江珣析明显松下一口气,“那便好,我还等着他出生?,要做他的干爹。”
苏妧嗔他一眼?,眼?角眉梢中早已不复从前?的青涩,反而平添些妩媚,模样不知要比去年好上太多。
江珣析一时看待,还是?旁边的小厮提醒江珣析,这才让他回神过来。
“近来天儿倒是?好起来,在外头用饭罢,那会子他们从河中捞上来一条大鱼,用了川味做法,一会儿你尝尝可还用的习惯。”
苏妧没有拒绝,随着江珣析走至桌前?。
还未坐下,就闻到一阵呛鼻的香气。
但是?却又忍不住的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盘中的大鱼。
江珣析将木箸递给苏妧,“有些辛辣,一定不能多吃。”
苏妧没有拒绝,本也是?想的,再推拒就不好了。
她接过木箸,小心夹起一筷子鱼肉,鱼皮破开,里面的香味更?甚。
苏妧瞬间眼?眸亮了,许是?有些没适应辣,嘴唇之上亮晶晶的。
还是?苏妧开口道:“很好吃,我从未吃过如此独特的鱼肉。”
江珣析不好意?思地摸下鼻子,松口气,“喜欢就好。”
不枉他在每个?码头都寻找厨子,并?让人请教当地的夫人,问她们喜欢什?么。
前?段日子苏妧好不容易不吐,对吃食不挑剔,却什?么都用不下。
今日还是?难得多见苏妧用上一些,江珣析自然也宽心,用的多点。
在看到苏妧几乎要吃完半条鱼,江珣析还是?没忍住将她的手?腕按住。
“已经很多了,实在不能再吃下去。”
苏妧看着被按下的木箸,嘴唇微微有些肿胀,似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将木箸放下。
没忍住,她还偷看一眼?眼?前?的鱼肉。
江珣析被她的模样逗笑,倒了一杯茶水给她,“若是?喜欢,我让人过两日再做给你吃,你如今有着身子,实在不宜用得太多。”
苏妧眼?眸瞬间亮起来,“可是?当真?”
江珣析拿起一旁安静的木箸,轻敲苏妧的头,“自然。”
饭用的差不多,江珣析让人将饭食给撤下去。
女使很快就端上一碗安胎药,苏妧皱着眉将药给喝下。
江珣析心疼她被苦到的样子,端着一盘蜜饯在她手?边。
口中有了蜜饯的甜味,这才感觉要好上许多。
苏妧蹙着柳眉道:“也不知何时才能不用这苦药。”
虽然已经比头回喝要好上太多,苏妧仍是?不可避免地干呕。
江珣析又马山端了一盏牛乳放在她手?边,“你身子重,喝些牛乳是?好的,里头我让人放了蜜糖,你尝尝。”
苏妧端起碗盏,细细品味一口。
她一言未发,可看见她唇边的弧度江珣析就明白,这是?喜欢的意?思。
稍稍放下些心,江珣析暗暗记下她如今的喜好。
当时被调任至宜阳,父亲同母亲都是?深深忧愁,连他也上了好几回酒楼。
可没有想到,竟然让他遇到苏妧,他不知心中有多欢喜。
那时的郁郁不得志,如今已经被遇到苏妧的喜悦给冲散许多。
江珣析将汤婆子递给她,看着她手?不停皱眉,“郎中说你身子虚弱,所以手?才会一直都是?冰的,日后多出来走走,指不定就会好上许多。”
苏妧笑着将汤婆子接过,“倒也无事,一直都是?如此。”
看见江珣析脸色逐渐不好,苏妧将荷包拿出放在江珣析的跟前?,试图让他用荷包来转移注意?力。
果然,江珣析的目光很快就被荷包给吸引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如同对待珍宝一样对苏妧道:“我一定好生?收着。”
这话?已经是?对荷包的喜爱,再多的话?听着就有些不对,江珣析明显知晓这个?尺寸。
苏妧倒是?笑着摇头,“无妨,公子用坏了,我给公子绣个?新的。”
她明白江珣析的心意?,如今却也不想轻易答允任何一人。
江珣析对她好,她也一定要有回报才成。
江珣析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是?满足,只是?却不必操劳这些,如今你腹中的孩子是?顶顶要紧的,我还指着你的孩子平安降生?,让我看着他长?大。”
苏妧也摸上自个?的小腹,垂头那刻,她鬓发被一阵风吹开,白皙长?颈裸露在外,如同一块美?玉,没有半分瑕疵。
江珣析看的有些痴了,听见苏妧喃喃道:“也不知娘亲如何。”
她想让娘亲知道她的决定,也知道,娘亲对她的出生?多有愧疚,可她想要告诉娘亲,她认为娘亲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江珣析一拍膝,忙从袖中拿出一物来,“方才用饭,信倒是?忘记给你。”
他眉宇间有些喜色,苏妧看向他手?中的信件,好像知晓是?关于什?么的。
呼吸重了几分,连带着对江珣析手?中的信也看重许多。
草草看完,苏妧杏眸中都逼出些泪花,“娘亲当真有消息了。”
江珣析安抚她,“不会有假,我的人既然能传这封信过来,就说明一定是?真的。”
“只是?……”江珣析的视线也落在书信的最后,“近来战事边境不稳,恐生?战事,怕是?想要传书信来又或是?将伯母接出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妧赶紧摇头,“公子能帮我这般多,我已经十分感激,哪怕不成,我也定是?要谢公子的。”
江珣析看着苏妧的手?腕,硬生?生?收回想要握上去的冲动,“我定然不会让你空欢喜一场。”
苏妧的手?指逐渐收紧,手?中的信就仿佛是?一个?寄托,和她腹中的孩子一样,都是?她余生?的指望。
江珣析将苏妧给送回厢房中,才又细细去看送来的信件。
其中还有宁王派人传来的,让他至边境后,同一名?绥国人取得联络,而后将重要的信物拿到手?,只等他发兵。
江珣析不免将信件放下,又看向窗外。
他的厢房用苏妧的只隔着一室,他想了许久,不知苏妧对陆砚瑾究竟是?怎样的情愫。
可仔细想想,大抵也应当是?失望的。
不然在最初的时候,苏妧又怎会执意?落下这胎。
他回到书桌前?,笔尖狼毫蘸墨,在宣纸上停顿许久,终究还是?将笔给落下去。
苏妧近来嗜睡,每日躺在床榻上的时辰多。
不过这般也更?好,船上日子无趣,她又不敢过多的去碰绣品,话?本子也看的七七八八,没什?么旁的心意?,倒是?不如歇着。
又过半月,船只才逐渐要驶向码头。
每回到码头时,苏妧虽说会下去转转,却也不敢太久。
这回倒是?真真踩在地上,初上岸时,脚下还觉着不实,有股子飘飘然的感觉。
江珣析带的人都十分得力,不必他亲自盯着。
将帏帽帮苏妧戴好,苏妧倒是?还有些不想。
江珣析淡笑一声:“此处靠近绥国,且许多绥国人都会来此做买卖,你这般的长?相,正是?许多绥国男子喜欢的。”
苏妧看向不远处,许多女子确实脸上都蒙着面纱。
不是?因为不能见别的男子,而是?都不想多生?事。
绥国男子多是?粗鲁的,且并?不如中原人一般内敛,若是?被他们当街调戏,还不如将帏帽戴上。
苏妧很快就熄了要将兜帽摘下来的心思,跟着江珣析一直顺着大路朝前?。
绥国女子多妩媚,穿衣之上也更?为大胆。
在路上看见哪位儿郎长?相俊朗,也不会羞涩,能上前?搭话?的就定然不会错过。
江珣析出众的样貌落在绥国女子眼?中,自然是?断然不会有错失的道理。
于是?,只单单是?在路上走着,就不知有多少女子上前?来同江珣析说话?。
他本是?都躲过,奈何眼?前?这位女子容貌瑰丽,上挑的眼?角眉梢使她风情百媚,身上金饰晃动之时也叮当作响,惹众人侧目。
“公子这般模样,陪我说说话?又如何。”她说着一口并?不太流利的汉文,周遭众人皆看过来。
江珣析看眼?身侧的苏妧,声音郑重,“江某已经娶妻,还请姑娘放开。”
绥国女子听见江珣析的话?,显然还有些不理解,但也听得懂娶妻的字眼?。
她下巴朝上一扬,高?傲的脸朝苏妧看去,“她就是?你的夫人?”
苏妧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可江珣析却在此时生?些龃龉的心思。
隔着衣袖握住苏妧的手?对她道:“帮帮忙。”
苏妧很快就反应过来,戴着帏帽谁也不认识她,帮了江珣析这次也无妨。
她福身,对眼?前?的女子道:“正是?,烦请姑娘行?个?方便。”
本以为绥国女子就会就此放开,不想她倒是?上下打量着苏妧,“你将脸遮着,不会是?样貌太丑不能见人吧。”
江珣析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这样的将话?,先是?将脸一沉,“我夫人有孕在身,姑娘切勿胡言乱语。”
好在宜阳的县丞很快就到来,见到江珣析行?礼,“大人到来,下官竟然不知,还请大人恕罪。”
江珣析抬手?,周遭人暗暗咂舌,都是?在谈来此上任的县令竟然如此英隽。
在护卫的淫/威下,绥国女子不得不将手?给放开,眼?睁睁看着江珣析离开。
人群都散开后,绥国女子看着江珣析的背影道:“是?个?好儿郎,只可惜有了妻室。”
她的婢女说:“公主?若是?喜欢,何不禀明大王,让大王替您将人抢来,他的那位夫人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只怕是?比不上公主?。”
缦笙用绥国语对婢女说:“走,我们去找父王。”
二人后面说的话?都是?用绥国语,中原人听懂的太少,就算是?听懂也不会太过于在意?。
看上哪位男子将男子抢回绥国,绥国女子也并?不是?第一次这般做,后来也都会老老实实将人给放回来。
江珣析与?苏妧不知这些,县丞将二人带至驿站门口,“大人初来此处,原先准备的宅院近来不知为何频频漏雨,委屈大人暂住此地。”
随后,县丞又看向苏妧,“这位是?……”
方才绥国女子的话?他们都听见,也听见江珣析的回复。
只是?在江珣析来此上任之前?,并?未听说过他有夫人,所以县丞为保妥当,开口询问。
这次不等江珣析说,苏妧就先一步解释清楚,“我是?公子的好友,恰好半路遇见,幸得公子照拂。”
一句话?将二人之间的干系撇得干干净净,方才与?苏妧假扮夫妻生?出来的欢喜之情,也在此时消散殆尽。
江珣析失落扯出笑,“安排两个?厢房。”
他不敢逼迫苏妧太紧,只能等她一点点适应。
将苏妧好生?送回厢房,江珣析道:“我今日先去府衙,怕是?事情繁多,你先歇下,好生?照顾自己。”
苏妧也有礼,“公子也是?,记得多用些饭食。”
能得苏妧的一句宽慰,江珣析已然十分高?兴。
带着县丞离开,女使也到了此处。
将苏妧扶进去,她有些羡慕道:“姑娘的身子虽然越来越重,但是?身形依旧很好。”
苏妧摸着小腹道:“不过才四个?月,才刚刚显怀。”
女使看着苏妧脱下大氅的,又紧盯着苏妧的小腹,“姑娘的身子看上去倒是?比寻常怀胎四月的女子要小上许多。”
这话?听的苏妧心中一紧,随后她又说:“许是?我那时身子受了些伤,一直没养好才会如此。”
苏妧担心得很,孩子还在她的腹中,她也不希望孩子有半分的损失。
纵然那时不愿要他,但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她一定要好生?对待这个?孩子。
苏妧睡下后,不知更?为重要的人也到了宜阳。
她只觉得在睡梦中,睡得没有那么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