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着说:“误会误会,刚才全都是误会。你想出多少?划算的话,我就租给你。”
玉兰仿佛早有准备似的,说:“市场上有行情,这你也知道。一口价,四万。”
“五万。少了这个数不干。”
“五万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讲。”
“第一,合同租期不得少于三年。第二,头年的租金满一年再付,不能提前付。因为我手头紧。后两年的可以提前付。”
张老板开始不同意,经过一番交涉,最后还是同意了。双方商定,三天之后正式签合同。临分手时,张老板握着玉兰的手说:“原来多有得罪,还请罗老板原谅。”玉兰说:“不打不成交嘛,以后我就是你的房奴了,希望张老板多加关照。”
她刚踏出门槛,就跟张凯走了个迎面。张凯一眼就认出了玉兰,拉住她的手说:“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啥时候从老家回来的?”玉兰说:“刚到没几天。”怔了一下又明知故问:“所长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想来这里吃水饺?”张凯说:“吃水饺也得到你那里吃,我姐夫店里的水饺,也只能打发打发那些要饭的,跟你比,他差远了。”张老板就在身边站着,见他们二人这般熟悉,方才醒悟先前玉兰为什么敢于那么损他。又听小舅子把他的饺子说得一钱不值,脸刷地就红了,自我解嘲地说:“是,是,要不怎么会把我的店租给她呢。”张凯问:“是吗,你把店租给玉兰了?”玉兰接过话茬儿说:“是租给我了,刚谈妥,后天签合同。”张凯说:“这就对了,租给玉兰准比你自己干强。”
张凯问张老板:“姐夫,你不是找我有急事吗?啥事?”
张老板支支吾吾没说出口。
玉兰只管抿着嘴笑,然后说:“你们谈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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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点。玉兰没顾上回西屋休息,站在屋门口喊石砧,叫他出来一下。石砧刚从大街上卖完饺子回来,听玉兰叫他赶紧往屋外走。老乡二宝抓住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地问:“大黑天的出去干什么,是不是跟玉兰好上了?”石砧甩开二宝的手,边走边笑道:“胡说!你跟麦草好才是真的,拿我开什么心。”石砧前边走,二宝在后边喊:“兄弟,抓紧,过去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石砧见玉兰平安地回来了,关心地说:“我刚把车子推回来,正说要去找你,那伙人没有欺负你吧?”玉兰说没有,要石砧随她到街上走走。走出大门,过了一段胡同就到了大街上,玉兰边走边把租门店的事告诉了石砧。玉兰解释说:“本来没有思想准备,谁知跟那张老板吵着吵着却把租楼的事给吵出来了。年租金五万按说不算贵,但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他答应头年租金期尾交,这下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如果等攒够钱再去租店,至少还要再干上一年多。这不,心一急,我就当家定了。反正合同没签,你要是觉得不妥,改还来得及。”
石砧说:“嫂子……”
“你瞧你,怎么又叫嫂子?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改叫姐。”玉兰莞尔一笑,娇嗔道。
“是该叫姐,兄弟嘴笨,一时转不过弯来。姐,今后的事,主意该拿你就拿,不用跟我商量。你办事,我放心。像今天这种事,依着我非跟他们打起来不可,世上哪有这么追着欺负人的?说心里话,当时你要去找他们的老板,我是真的不放心,怕他们欺负你。谁知你这一去,却把一桩水火难容的矛盾,一下就给摆弄得峰回路转了。也就是你玉兰姐有这回天之力,我是打心里服你哩。”石砧心悦诚服地说。
玉兰说:“出门在外,啥事都会碰上,啥人都会遇上,凡不顺心的,该忍就得忍。孔子不是说过吗:‘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的学生子夏还说过:‘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难道不是吗?”
“我发现你的国学底子倒是很深,是不是一直在读?”石砧饶有兴致地问。
玉兰说:“只是一点兴趣,谈不上深。比较感兴趣的是孔夫子的《论语》,粗读过两遍,略知皮毛而已。宋代开国宰相赵普曾标榜自己以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古人对这本书的推崇。其实,《论语》又何止是治国安邦的经典,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现代的人,又何尝不是一部教给我们如何生活、如何获取心灵快乐、如何找到人生坐标的好书。建议你没事的时候也读一读,会受益的。”
“我连初中都没上完,怕是看不懂,还得拜你这位老师教我。”石砧谦卑地说。
玉兰说:“没问题,只要你肯学。”停了一下又说:“我带你看看新租的楼去。”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张记饺子店楼前。店已关门,楼内黑乎乎的,只能借着路灯看看临街的门脸。小楼共两层,一层五间,比玉兰以前租的那座楼略大一点。俩人在楼前站着,兴致勃勃地商量起签约之后如何装修、怎样招聘和培训员工,以及开业之后需要准备的许多事项。
返回的路上,仿佛话都说尽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玉兰在想她跟石臼的婚事,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当时为啥就非要嫁给他,好像鬼使神差般,也许注定婚姻中要有这么一劫。那时的石砧,爱她爱得要死要活,托媒人一趟一趟往家跑,可她就是不同意,回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后悔。这次带石砧出来,玉兰的确怀有一种情感补偿心理,因为她伤害过他,她想重新唤回石砧当初对她的爱。想来想去忽然又觉得底气不足,自己是个结过婚的人,而且还有了个孩子,毕竟不是过去的罗玉兰了。她不敢主动启齿,怕石砧拒绝。想等石砧开口,可石砧更像是兄弟,仿佛从来就没有动过她的心思。见他这个样子,玉兰只好把这件事悄悄地装在心里,等着它萌芽的那一天。其实,石砧也并非不爱她。由于遭遇过起初的几次拒绝,碍于男子汉的尊严,他不想再主动张口了。就这样,两个人像打哑谜一样默默地回到了住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玉兰饺子王”选了个吉利的日子就隆重开业了。黄市长、芮主任、张所长应玉兰的邀请参加了剪彩仪式。黄市长讲了话,把玉兰好好表扬鼓励了一番,中午还留下吃了玉兰精心准备的饺子宴,席间少不了问玉兰这两年为啥回家和为啥跟石臼离婚。玉兰也没有什么好掩盖的,就都跟他们说了。黄市长听了十分同情玉兰的不幸,骂石臼不是东西,安慰玉兰不要生气。又跟芮主任、张所长说:“大家都留点心,将来给玉兰在本市介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