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温漫(1 / 1)

冠盖曜容华 求之不得 504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73章 温漫

  之后一连几日,涟卿都在早朝,思齐殿和寝殿之间三点一线穿梭。多余的时间没有,也没去过旁的地方,整日都在连轴转着,目不暇接,也恨不得一整日能掰成两日来用。

  大监看了都有些心疼,何妈也会备好熬夜的点心,陈修远会拿着书册在一旁陪她到很晚。

  虽然辛苦是真辛苦,有时候看着奏折都能坐着睡着,然后又被陈修远指尖轻叩桌沿敲醒,而后继续顶着一脸睡眼惺忪,继续看奏折。

  等到每日最后的复盘,涟卿感觉满脑袋里嗡嗡嗡嗡的,都是这一整日里早朝,奏折,议事的内容,好像再以精简的模式,重新从陈修远口中再过一遍。也会有例行的提问环节,和举一反三的环节,她想偷懒都不行,会被人轻描淡写提醒一声,“没认真,重来。”

  她惊呆:“岑远?”

  恼意:“岑太傅!”

  平静:“陈修远……”

  讨好:“冠之哥哥~”

  该叫的都叫了,他手中的书册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天子这么容易做?”

  是不容易,每日都睡不够。

  她如是想。

  他温声道,“谁说女子不可以成为明君?无论我在不在,你都要自己往前走,不依附于任何人,自己往前走!”

  她看他,他起身,“再来。”

  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来一次……

  大多时候,一整日下来,等她回寝殿的时候便已经累得不行。

  沐浴过后,躺在床榻上就能睡着,再睁眼,一宿无梦,何妈来唤她已经是翌日晨间,该收拾整理去早朝了,又是一天新的开始,周而复始。

  还有时候,子时都过了,两人还在思齐殿中。

  复盘也不是全然枯燥无味,有时也会深入讨论,忘记了时间,也收获颇丰。

  再有的时候,她困得趴在思齐殿中睡着,陈修远整理资料的功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只能放下手中书册,俯身抱她回的寝殿。

  大监和何妈,柯度都瞪圆了眼,不好说什么……

  这段时日,确实,东宫辛苦了,太傅也辛苦了。

  但太傅也确实是谦谦君子(这几日是)……

  总归,接连十余日过去,就算中途的休沐,涟卿也没歇下,而是被陈修远叫到书斋中复盘休沐前几日所有的事情。休沐时,没有旁的朝臣打扰,可以从早到晚都在复盘,商讨朝中的政事。

  不知不觉中,熬过了最初,也是最难的十余日,涟卿对朝中事务开始熟悉起来,也熟悉得很快。

  大监等人清楚,怎么能不快?

  殿下除了睡觉,从早到晚,脑海里都是围着朝中之事,一侧还有太傅鞭策,一点儿小差都没有。

  慢慢的,朝中也有目共睹,无论是早朝,还是思齐殿议事,殿下从最开始的一头雾水,诸事都要多问几句,到一点点熟稔,也游刃有余起来。

  自东宫监国以来,东宫的勤勉也好,变化也好,旁人都看在眼里。

  东宫原本就聪慧,国子监论道的时候就隐约能看出端倪,东宫自幼博览群书,资质不差,再加上本身的勤勉,又侍从魏相与太傅,如今还有太傅在一旁鞭策,每日除却在思齐殿见朝臣,就是在思齐殿看折子到很晚,这些,朝中都有目共睹。

  终于,自正式监国之后的第二个休沐,涟卿终于可以睡一个懒觉。

  窝在床榻上,裹着被子,懒懒不想起床。

  睡是睡不够的,能多睡一刻都好。

  虽然平日里守着她的人是陈修远,但陈修远严苛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严苛,不会因为她是涟卿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反,比魏相在的时候还要再认真严厉些。这种严厉倒不是真的横眉冷对,是,他很清楚你的小九九,所以无论你怎么给蝇头小利,他最多蝇头小利照单全收,但是该完成的功课还得继续完成……

  所以接连强度之下,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慢慢熟悉上路了。

  晨间醒来,第一反应是,早朝迟了,赶紧醒来。

  然后下意识撑手坐起,但很快,又眨了眨眼,不对,今日休沐,而且,这半日还是特意给她的假期,她可以不用去千水别苑书斋那里。

  思及此处,涟卿重新倒头就睡。

  珍惜好时光,劝君莫虚度~

  再晚些时候,青鸾来了屋中,“殿下。”

  她转身,朝着床榻内侧,迷迷糊糊道,“我再睡会儿,告诉太傅一声,我晌午过了之后再去找他,别催了。”

  难得见她赖床一次,涟卿不想起来。

  青鸾掩袖笑了笑,“殿下,不是太傅让人来催了,是卓妍郡主来了。”

  涟卿懵懵睁眼,是卓妍来了?她是真的好久没见到卓妍了,涟卿撑手坐起,一脸睡眼朦胧看向青鸾,“卓妍?”

  青鸾温和笑道,“是郡主。”

  *

  寝殿外的暖亭中,涟卿与青鸾一处。

  今日休沐,终于不用早朝,可以不穿正式的朝服,也不用见旁的朝臣,涟卿想起她许久都没有穿回早前的衣裳过了。

  今日同卓妍见面,两人都身着女子衣裳,往暖亭中一做,轻轻摇着画扇,恍然就是十五六的少女,眸间清澈,宛若一幅画卷。

  “知道你一直在忙,都不敢来看你。全京城都在说东宫勤勉,每日除了在寝殿入睡的两三个时辰,都在早朝和思齐殿处理政务,还说你比早前的太子都勤勉~”卓妍绘声绘色。

  涟卿托腮轻叹,“当然勤勉,都快累得蜕一层皮了。”

  卓妍也托腮看她,“都说太傅在一旁鞭策,诶,太傅看得这么严啊?”

  涟卿颔首,“他眼皮子底下,一点懒都不能偷。”

  卓妍笑起来,“怎么每次从你口中听到太傅都是这种角色,上次还同我说太傅是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罚人抄书的老学究,结果,说好的老学究呢?”

  涟卿辩解,“脾气不大好是真的,动不动就罚人也是真的,至于老学究,是尊称,是说他什么都懂。”

  “这么厉害?”卓妍饶有兴致。

  “还行吧。”涟卿忽然想,不能总说他好,有敝帚自珍的嫌疑。

  不过,怎么就想到敝帚自珍这个词汇了?

  涟卿愣了愣。

  卓妍凑近,“我看呀,这岑太傅不仅不老,还相貌堂堂,风华绝伦,整个人透着清冷禁.欲……”

  涟卿看她:“……”

  卓妍附耳,“最近的话本子都流行这样的主角。”

  涟卿低头饮茶。

  卓妍逗她,“殿下,是不是有太傅在,就不想早前那个卖茶叶的哥哥了?”

  “噗。”涟卿呛了好大一口,整个人的脸都憋红。

  卓妍不逗她了,“就同你开个玩笑而已,可别真的吓倒了,太傅是太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耳。”

  涟卿看她:“!!”

  “你哥哥真的该管管你近来看的话本子了……”涟卿嘀咕。

  卓妍不开玩笑了,又回到早前的话题上,“对了,你不知道,如今京中都是说殿下聪慧勤勉的,就连朝中早前那些老学究,因为殿下是女子,这也挑,那也挑的,眼下都不说话了,别提多解气。”

  涟卿也跟着莞尔。

  卓妍笑道,“这才是最好的打脸,殿下,从小到大,你就没让人失望过!”

  说起小时候,涟卿微微怔了怔,想同她说起她断断续续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但看卓妍还在开心说着,便也没打断。

  好像隐约想起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卓妍就是如此。

  她喜欢同卓妍一处,说什么都绘声绘色,也有趣……

  等卓妍说完,她也轻声笑道,“打他们脸做什么,我又不是做给他们打脸看的,原本就是自己要罢了。”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反正卓妍是高兴的。

  她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卓妍不玩笑了,又问起,“殿下,你早前没事吧?”

  “嗯?”涟卿没反应过来。

  卓妍轻叹道,“生辰宴上,真是让人担心死了。开始是那几个世家,后来是定远侯,幸好天子有准备,但你没事吧?”

  生辰宴结束后,她很长时间都没见到涟卿,后来又是天子的葬礼,涟卿去了寒光寺,再后来就是监国,一日都未得闲过。

  “我没事,放心吧。”涟卿应声。

  卓妍舒了口气。

  正好脚下觉得毛茸茸的一团,一低头,见是‘没想好’来了。

  应该是来蹭涟卿的,正好见到卓妍在。

  “‘没想好’,我都想你了~”卓妍俯身抱起它。

  在‘没想好’的认知里,卓妍是熟识。

  虽然‘没想好’也不怎么愿意眼下被卓妍这么抱起来,但涟卿也没有抱她的意思,所以‘没想好’还是保持猫该有的修养,没叫没闹,只是不怎么待见对方的傲娇模样。

  卓妍却一直很喜欢‘没想好’,眼下更仔仔细细瞧了一圈,最后笑道,“‘没想好’,你以后也是御猫了,日后是不是要给你打一幅金铃铛挂脖子上?”

  ‘没想好’歪着头,瞪圆了眼。

  卓妍笑开,“它真的在听!”

  ‘没想好’趁机在卓妍怀中挣扎开,往涟卿怀中一跳,舒舒服服在涟卿怀中蹲下来。

  卓妍感叹,“哎呀,谁养的猫就是谁的。”

  涟卿低头笑了笑,伸手抚了抚‘没想好’的头,‘没想好’惬意眯着眼睛。

  ‘没想好’的插曲一过,卓妍继续同涟卿说着话,“我听哥哥说,商姚君这次连夜回京,借的是永宁侯的名义,实则是替天子调遣的驻军掩人耳目。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永宁侯府和商姚君身上,所以反倒没人留意旁人。商姚君其实是听天子之令行事,回京那日,商姚君又特意来见了殿下,更让旁人肯定商姚君是替永宁侯府来的,但其实眼下看,都是天子明修暗道的手段。那日定远侯谋逆,原本是准备率军兵临城下,结果被禁军和天子调遣北上的驻军夹击。后来第二日,商姚君去城门口处理善后之事,这些驻军都是唤的商将军,才知道,天子是将南边的驻军都交给商姚君了……”

  商姚君?

  ——殿下说,若是想做就要去做,虽然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做就永远都有遗憾,也会永远后悔那个时候没试过。我那时同殿下说,如果有一日,我做到了,就把剑穗子还给殿下。”

  ——永宁侯府会效忠殿下。

  商姚君是天子的人,那便说得通了。这段时日,商姚君在负责清理定远侯的残部,一直不在京中,等回京怕是要祭天大典之后了。

  涟卿想起旁的,“阿妍,卓逸去了外地,回来了吗?”

  淮阳郡王府大火时,卓逸在。

  是卓逸带她逃出的那场大火。

  但她失忆后,卓逸却从未提起过此事。她在京中同卓逸接触的机会不少,卓逸不会寻不到机会。

  卓逸是特意瞒下的。

  她记不得早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卓逸的立场,许是,平远王府不想再蹚这一趟浑水,又许是旁的。

  她一直想寻合适的时机问卓逸,但那时天子丧事接着去寒光寺,等她回京,卓逸已经去了外地。

  天子同陈修远说,淮阳郡王府一事,她也让人查过,不是定远侯府,不是洛远安,也不是几大世家,只有卓逸这处有蛛丝马迹。

  听她问起,卓妍应道,“还没回来呢,他去青石镇了,往返都要三个月,若是途中有事耽误,兴许要时间更长。”

  涟卿意外,“他做什么去了?”

  卓妍凑近,“我估摸着,同姑姑有关。”

  “姑姑?”涟卿微讶,“你姑姑不是很早之前就过世了吗?”

  卓妍轻声道,“好像是说,寻到姑姑的女儿了,哥哥去了那边……”

  涟卿诧异看她。

  卓妍刚想开口,柯度来了跟前,“殿下,贺之同贺大人来了。”

  涟卿顿了顿,想起确实早前约了贺之同今日来东宫,涟卿看她,“你先同‘没想好’玩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呀!”卓妍欢喜从涟卿怀中接过‘没想好’,‘没想好’没辙,只能被她抱着,一脸不乐意的模样。

  涟卿起身,往寝殿一侧的西暖阁去。

  “殿下。”贺之同朝她拱手,“殿下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涟卿伸手接过,是基本册子。

  朝中有几个老臣,也就是刚才卓妍口中那几个老学究,前一阵子一直揪着她是女子,处处针对,虽然近来消停些了,但也说不上好,说不上坏,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总要知根知底才能应对。

  ——无论我在不在,你都要自己往前走,不依附于任何人,自己往前走!

  那她至少要做,她能做的。

  譬如当下。

  涟卿翻开每本册子,逐一看下去,也问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贺之同摇头,“眼下看到真没有,这几位老大人就是轴,从很早之前就是,天子早前也时常被他们几人怼,但这些都是粗浅的资料,殿下先过目,更多要晚些时候才能摸清底细。”

  涟卿看他。

  他也看向涟卿,一脸欲言又止,有苦难言的模样。

  “有事说。”

  贺之同深吸一口气,恼火道,“殿下,你也不能总让我打听这些,我就一承蒙祖上荫蔽,在吏部混混日子的人,这些事,殿下应当找专门的人去做……”

  涟卿眨了眨眼,好奇问道,“什么叫,专门的人?”

  为了将烂摊子交托出去,贺之同耐性道,“就是很早之前,西秦是有专门听令于天子的暗卫的,后来几百年间,随之权力的斗争制衡,暗卫渐渐没落了,直至今日,其实已经没有踪迹了,查探的部分并入了大理寺一支,护卫的部分并入了禁军中的一支。但其实在早前,这些事都是由直接听令于天子的暗卫做的,既稳妥,也可信任……”

  涟卿想起陈修远说过,眼下苍月还保留着暗卫。

  因为天子病中,一直是东宫监国,所以暗卫一直是直属东宫的一支,听东宫调遣。

  西秦很早之前也有过,随着权力的更迭,在各种助力下也不复存在。

  思及此处,又正好同贺之同诚恳道,“殿下行事,不如找合适的人来做。”

  涟卿笑了笑,托腮看他。

  贺之同一个激灵,“殿,殿下看我干嘛?”

  涟卿不以为然,“不是说找合适的人吗?”

  贺之同眼珠子险些瞪出来,嘴角抽了抽,“不行,绝对不行!”

  *

  寝殿苑外,瓶子见了陈壁行礼,“陈侍卫。”

  陈壁笑脸迎人,“瓶子公公,太傅让我寻殿下,殿下可在?”

  瓶子笑道,“在呢,就是平远王府的郡主在,刚才,吏部的贺之同贺大人也来了,殿下在西暖阁见贺大人。”

  “多谢了。”陈壁同整个东宫的人都熟络。

  行至苑中时,‘没想好’正好脚一蹬,从卓妍怀中跳出来,不想被她逮住,就一溜烟窜到树上。

  结果上去容易,下来就难住。

  歪着头,一声声“喵喵”的叫着,也一点点挪着爪子,看着模样,似是要摔下来,所以不敢动弹,但又怕,所以一直退后。

  “‘没想好\\\',你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啊?”陈壁上前。

  ‘没想好\\\'就似看到救星一般,别提多亲切得‘喵’个不停,卓妍不由转身看他。

  陈壁跃身,“轻松”从树杈上将‘没想好\\\'抱了下来,‘没想好\\\'还很老实的呆在他怀中没动弹,卓妍启颜。

  陈壁惯来八面逢迎,当即把‘没想好\\\'交回卓妍手中,‘没想好\\\'抗议‘喵’了声,但明显没人理它,陈壁叹道,“这只猫被殿下惯坏了。”

  卓妍也笑,“我也觉得。”

  陈壁笑了笑,朝她拱手致意,而后往西暖阁那处去。

  瓶子正好看到刚才的一幕,遂快步上前,担心道,“郡主,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卓妍看了眼怀中的‘没想好\\\',又看了眼陈壁的背影,打听道,“方才那个侍卫是?”

  “哦。”瓶子笑道,“那是太傅身边的侍卫,陈壁。”

  卓妍眨了眨眼,陈壁,刚才她明明看着他跃身去抱‘没想好\\\'的时候,剑柄将下巴怼了,但是没吭声,卓妍忍着笑,没戳穿。

  不远处,陈壁摸了摸下巴,疼死了,下巴都险些怼歪了……

  临到西暖阁处,听到有声音唤他,“头!”

  是陈铭。

  “怎么了?”他问起。

  陈铭上前附耳,快速说了几句,陈壁顿了顿,看了看眼前的西暖阁,原本是主上让他来看殿下醒了吗,醒了就请殿下来书斋这处的,但眼下的事情更棘手些。

  陈壁转身,回了千水别苑。

  *

  “主上。”陈壁回了书斋中。

  “她人醒了?”陈修远一面看着手中书卷,一面笑着问起。

  “不是殿下的事。”

  陈修远抬眸看他。

  陈壁语气稍显严肃,“主上不是让查温漫吗?”

  温漫?

  陈修远眉头微拢,涟宋的未婚妻。外祖父邵泽志,时任兵部侍郎,但在涟卿回京时巧合得请旨告老还乡。他猜测过邵泽志是特意避开涟卿的,淮阳郡王府的事,邵泽志或许清楚什么,所以趋利避开。

  他是让陈壁去查过温漫。

  “查到什么了?”陈修远问起。

  陈壁环臂,“有温漫的消息了,好像因为涟宋公子的死,接受不了打击,有些失智了。”

  “失智?”陈修远探究。

  陈壁轻叹,“就是疯了,被邵泽志关在家中。”

  陈修远愣住,“怎么会?”

  陈壁继续道,“此事蹊跷就蹊跷在,温漫姓温,就算出事也应当是温家照顾,但温漫却是由邵泽志这个外祖父照顾。而且邵泽志将消息封锁得很严密,能探听到的消息很少。邵泽志将人藏这么严实,邵家肯定有问题。”

  陈修远早前就怀疑过邵泽志,眼下陈壁的话更肯定了他的怀疑。

  “邵泽志有做什么吗?”陈修远问起。

  陈壁摇头,“没有,打听过了,他一直就在家中颐养天年,什么都没做——就似,欲盖弥彰,叫人挑不出错。”

  陈修远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沉声道,“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陈壁意外看他。

  陈修远眸间渐渐黯沉,“他避过了生辰宴上的所有混乱,全然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