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会的
小心起见,陈蕴还是尽量躲避其他人,也想趁平远王世子抵达府中之前的这段时间,尽量摸清楚府中的情况。
四小姐的母亲,也就是淮阳郡王妃,他方才已经远远见过了,但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没有见过淮阳郡王,涟宋公子,涟恒公子。
涟恒公子的住处,他先前就已经探过。没有人在,苑中也没有人值守,所以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来,涟恒公子人不在这处。
陈蕴循着脑海中的图案,想再去主苑探探淮阳郡王情况。
他方才去过一次,见到主苑外值守的侍卫相对更多,他潜入要花费时间不少,所以从时间权衡,他放弃过一次,但眼下情况不同。陈影应当已经带四小姐离开了淮阳城外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排查。
陈蕴再次来到主苑附近。
之前来的一次匆忙,他确实看到主苑外值守的侍卫比别处都要更多些,也没有多想,这里是主苑,值守的侍卫多也是正常,但这次看得细致,暗卫的敏锐嗅觉让他慢慢察觉些许不同。
这些人除却在值守,护卫主苑安全之外,其实更像是阻碍旁人探视淮阳郡王。
陈蕴皱眉,想起方才见到苑中不少仆从都不相互认识,而且,还有淮阳郡王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向日晷和铜壶滴漏的模样,又越发觉得主苑这处可能藏了古怪。
陈蕴环顾四周,主苑并非不能进入。
是需要时间。
陈蕴循着脑海中的地图印象,这些地图印象和四小姐说过的话,在眼前交织出一幅立体的画面。
——爹娘所在的主苑,除了一条主路可以进入之外,还有另一条路。小时候,我和二哥经常从后苑的花苑处偷偷翻进去,这处不显眼,翻进去的时候,有一条很深的沟壑,沟壑一侧可以爬上去,然后抵达主苑中。这条路,应当只有我和二哥知道,虽然是小时候的事,但没听家中说起封过,所以,应当还在……
陈蕴依着四小姐说过的路从后苑的花苑处翻入,的确是处有些深,可以藏身的沟壑,上面有草木掩盖,所以并不起眼。
陈蕴沿着沟壑到另一侧,翻出去的地方就在主屋不远处,主苑有值守的侍卫,但大多在前苑,后苑也有,但没那么多,盯得也没那么死。
陈蕴正在想怎么引开这些人的视线,忽然间,听到一声猫叫声。
陈蕴看向在树枝上打盹儿的猫,然后拾起手中的石块,往前一扔。
“喵~”得一声,猫从树上落下,伴随着一声声响,侍卫们纷纷转头,然后见是猫,并没有在意,而陈蕴在这间隙,从沟壑处翻出,到了后苑屋檐下,贴着屋檐一角翻了进去。
主苑的布局他知晓,眼下藏身的这处,应当是西暖阁的横梁上。西暖阁在外阁间的另一侧,同主屋不在一处,他想要去主屋看淮阳郡王的情况,就要穿过外阁间,从外阁间去到主屋,眼下看,几乎是不可能。
陈蕴思绪间,苑中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陈蕴重新藏回横梁上,不敢探头,只能从横梁的缝隙处往下看去。
西暖阁的房门是开着的,所以透过心暖阁的房门,隐约能看见两道人影入了外阁间中,一个年轻,一个年长。
他方才在府中没有见过这两人,但从其中一人的年纪,身高,模样,言行举止和对方的态度来看,难道,是涟宋公子?
陈蕴不由皱眉。
涟宋公子就是四小姐口中的大哥。淮阳郡王府的事,即便他早前不清楚,但这一路,尤其是抵达西秦国中出事后,他多少都知晓了些。涟宋公子不是四小姐和涟恒公子的亲哥哥,是淮阳郡王夫妇的养子,但四小姐是说,涟宋公子同家中一直亲厚……
思忖间,涟宋开口,“袖城的事还不清楚,先不要让爹娘知道袖城的事,爹原本身子就不好,我怕他知道之后急火攻心,也说不清楚,再让人继续去找阿卿,一定要让阿卿平安回来。”
涟宋说完,一侧的老者应好。
这个人,陈蕴就看不清了,但在横梁上,如果动静太大又会被发现,可一旦两人入了内屋,陈蕴应当就听不清了。
迟疑时,又有脚步声入了外阁间中,“大公子!”
是另一个老叟。
听到这人声音,涟宋朝方才的身边的老人道,“曲伯,这些日子辛苦了。”
曲伯叹道,“王爷,夫人,大公子能平安回来就好,就是还没有二公子的消息……”
听到话题到了涟恒这里,陈蕴警觉。
但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随着另一人的入内,曲伯离开了屋中,陈蕴没办法,只能继续听着。
而曲伯一走,屋门阖上,新入内的人唤了涟宋一声,“主上。”
主上?
这个称呼让陈蕴觉得古怪。
如果不是家臣,不会这么称呼涟宋;但这里淮阳郡王府,涟宋是淮阳郡王和王妃的养子,这么称呼更不合时宜。
除非,这人是涟宋公子的部署……
那也奇怪。
方才当着旁人唤的大公子,眼下无人,唤的是主上。
陈蕴看着梁下,新来的这位老者,声音明显放小,只是因为刚好陈蕴正对着,所以隐约能看到他的嘴型,依稀也能从口型和细微的声音推测出说的话,“主上受惊了。”
陈蕴眉头拢得更紧。
涟宋也低声道,“没想到背后真会有人在晋州地界上做手段,想要取阿卿的性命,郭叔……”
陈蕴再想听,但涟宋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涟宋公子既然知晓有人想要四小姐的性命,那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陈蕴听不清楚。
稍许一段时间,这个话题应当停止,陈蕴沉住气,又听涟宋问起,“永建呢?”
永建是涟恒公子的字,陈蕴再次警觉起来,是涟恒公子的消息!
无论是主上还是四小姐都想知道涟恒公子的消息,眼下忽然听到对方提起,陈蕴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对方口型,能看见些许,但又不真切,失踪,没找到,还在找,这样的字眼却在陈蕴口中跟随着念出来。
因为太入神,险些暴露踪迹,在涟宋看过来的时候,陈蕴躲回两根横梁之间的缝隙里,涟宋上前看了很久,确定是听错才作罢。
但也由得如此,两人就留在西暖阁中说话,陈蕴不敢再露面,也因为就在身.下的横梁下面,声音又小,他看不见口型,反倒没有早前听得清楚,很长一段时间的低声细语后,只听到涟宋公子那声,“先让人去寻阿卿,我怕她出事。”
“是。”郭叔离开。
趁着郭叔离开时开门的声音,陈蕴翻身,正好能看见横梁下,涟宋公子端起杯子送至唇边,原本是要喝水的,却忽然不知怎么一般端着杯子出神,一直到很久之后,涟宋放下杯子,忘了没有喝水,撩起帘栊,入了内屋。
涟宋在,陈蕴不敢动弹。
良久,等到涟宋离开,陈蕴才寻了机会,从屋檐下离开。
等到偏厅附近时,听说平远王世子来府中了,陈蕴借打扫的活计和旁人一道留下,也伺机混进偏厅中。
“你是哪儿的?”
思绪间,有人问起。
陈蕴顿了顿,尽管背后冷汗冒起,还是握着扫把,低头道,“丁桂,刚被叫来的。”
他之前就听人这么回答过,所以断定不少人都是新来的。
果真,对方一听,没有觉察异样,只吩咐了声,“都出去吧。”
“是。”陈蕴握着扫帚离开。
这道声音他刚才听过,是同涟宋公子起初在一起说话的,那个叫曲伯的声音。
对方已经吩咐了,陈蕴只得离开,也没有回头看,又正好同淮阳郡王妃照面而过,对方看了他一眼,他颔首,对方略微皱眉,陈蕴已经跟随旁的打扫的小厮一道离开,陶凝织回头看了他一眼,确实不认识此人,但府中眼下不认识的人太多了……
陶凝织吩咐了声,“让人准备奉茶。”
身边的侍女应声。
陈蕴同旁人一道离开偏厅,往苑中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平远王世子遇上,而领着平远王世子一道的正是涟宋,两人说着话往偏厅去,路过陈蕴时,正好是涟宋开口,“劳烦记挂,专程来看家父家母……”
“应当的,涟叔叔和陶姨可好?”卓逸也问起。
“家父还病着,母亲听说你来了,已经在偏厅等候了。”涟宋也应声。
“涟恒和涟卿呢?”卓逸又问起。
涟宋轻叹,“你也听说了,还不知行踪……”
两人从身边走过,陈蕴才顺势抬头看了卓逸一眼,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平远王世子,陈蕴暂时还没有头绪,但眼下偏厅内是待不下去了,不仅偏厅内,连偏厅外的苑中也在撵人。
陈蕴不得不离开,但也尽量在偏厅附近徘徊。
约莫两刻钟时间,陈蕴远远见到卓逸从偏厅中出来,这次,没有涟宋相送,而是由方才的曲伯领了出来。
陈蕴没有避开,而是寻了差事低头。
“怎么没见史伯?”卓逸正好问起。
而陈蕴也正好想听对方怎么回答,曲伯应道,“世子有所不知,大公子让史管家去接四小姐了,还未曾回来……”
“史伯去接的涟卿?”陈蕴驻足。
他方才没听陶姨提起。
曲伯颔首,“是,史管家去的,但还没消息回来,听说袖城出事,大公子担心,还不敢告诉王爷和夫人……”
卓逸会意,淡声道,“我知道了。”
曲伯拱手。
卓逸又问起,“那有涟卿消息吗?”
曲伯叹息,“还在找。”
卓逸不说话了,继续往府外去。
……
等卓逸和曲伯离开,陈蕴脑海中可以窜到一处的信息又多了许多,淮阳郡王夫妇并不知晓史伯去了袖城,府中也不知晓袖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史伯,是涟宋公子让去的。
平远王世子虽然离开了,但王妃和涟宋公子尚在偏厅,陈蕴再次往偏厅附近去,而刚到苑中,就听到偏厅中砸茶盏的声音传来。
陈蕴愣住。
很快,淮阳郡王妃从偏厅中出来,陈蕴再次低头。
陶凝织看了他一眼,眉头蹙紧,但因为在气头上没有说旁的,陈蕴心头惊险,两次被淮阳郡王妃看见,险些就暴露,但刚才的声音,是从偏厅传出的,刚才的偏厅中应当只有淮阳郡王妃和涟宋公子。
思及此处,陈蕴再次避开。
果然,很快又见涟宋也从偏厅中出来,脸上没有恼意,而是忧色,还有几分恍惚在。
那方才扔茶盏的人是淮阳郡王妃,但涟宋公子的没有恼意,还有几分忧色和恍惚,也让陈蕴觉得蹊跷。
陈蕴直觉淮阳郡王妃一定知晓不少事情,陈蕴在离开和留下,再设法与淮阳郡王妃接触之间犹疑。
眼见黄昏将至,陈蕴攥紧指尖,还是选择留下。
主屋那边能探处消息的机会很少,陈蕴还是想去试一试,这次入内,还是在西暖阁中,正好见到主屋的帘栊撩起,是涟宋公子同大夫一道出来,外阁间同主屋离得近,所以两人来了西暖阁说话,涟宋同大夫一道,声音压低但也能听到。
“王爷这处虽说是腿疾,但腿疾连心,病得不算轻。”大夫感叹。
涟宋顿了顿,紧张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迟大夫叹气,“大公子,王爷腿伤是救急,这次在大理寺牢狱呆得时间太长,阴冷寒气入骨,腿伤变本加厉。老身一定尽量救治,但也怕医术有限,也不知道能否就好,大公子还是要多请高明。”
涟宋继续道,“我会书信让人去京中请大夫,但阿卿和阿恒还未回家,迟大夫,请一定帮忙医治家父。”
迟大夫颔首然后应好。
目送涟宋送迟大夫离开,陈蕴脑海中还在诧异,原来,淮阳郡王病重是真的……
那早前史伯的话,是真假参半,让人分不出来。
淮阳郡王妃不在主苑这处,陈蕴也没有再留。
不好寻人问起王妃去了哪处,但陈蕴忽然想到了一处,四小姐苑中!
四小姐苑中他早前没有去探过,但地图都在脑海里,加上这一路的侍卫不如主苑多,陈蕴很容易就到这处。
夕阳西下,残阳将天边映出一道血光之色。
陈蕴入了苑中,远远见到淮阳郡王妃在外阁间中,而外阁间中还有两名侍卫在值守,陈蕴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念头,淮阳郡王妃好像不与淮阳郡王在一处,一直在这里,这个念头让陈蕴心中更多了几分疑惑。
等到苑中又一轮巡逻轮值过,陈蕴找准时机忽然入了外阁间中,轻轻阖上屋门,也在外阁间中两个侍卫反应过来之前,袖间的犬牙镖将人打晕。
“谁?”陶凝织起身。
陈蕴来淮阳郡王府之前就带了涟卿的信物在身上,当即从袖间拿出,然后轻声道,“王妃,我是三小姐的人。”
陶凝织果然噤声。
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今日在偏厅见过两次的小厮,然后又看向他手中的信物,是阿卿的……
陶凝织将屋门阖上,并不像想象中的惊慌,而是低声问起,“你是谁?”
陈蕴拱手,“夫人,我是护送三小姐回西秦的侍卫,陈蕴。”
护送,回西秦,姓陈,陶凝织眉头微蹙,“你是陈冠之的人?”
陈蕴抬眸看她,眸间微讶,然后很快应声,“是,夫人,我们从燕韩回西秦,在浣城的时候遇到了史伯来接,又遇到旁人在袖城截杀。”
陶凝织心头一紧,“阿卿有事吗?”
陈蕴摇头,“夫人放心,三小姐眼下安稳。这次就是不知道淮阳城中是否安全,所以三小姐没有一道回来,让我先来府中探一探,再做安排。”
陶凝织心中明显一舒,再看向陈蕴时,眸间略带暖意,“安稳就好。”
陶凝织稍许停顿,又问起,“阿卿早前一直在陈冠之那里?”
陈蕴愣住,“是。”
陈蕴心中微讶,难道淮阳郡王妃并不知晓?
陶凝织又温声问起,“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冠之要送她回来?”
陈蕴诧异,惊讶道,“夫人不知情?”
陶凝织疑惑看他。
陈蕴明白了,这其中一定出了纰漏,所以夫人并不知晓,陈蕴应道,“夫人,不是是涟恒公子的书信,让三小姐尽快赶回西秦的吗?”
“恒儿?”陶凝织的惊讶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也在桌凳前缓缓落座,没有再出声了。
陈蕴彻底清楚了,要么,夫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出,再要么,在夫人这里,涟恒公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更何况书信?
陈蕴倒吸一口凉气,是个圈套,而且,是个连涟恒公子都没有出现过,夫人也根本不知晓的圈套……
陶凝织应当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没有惊慌,而是看向陈蕴,沉稳道,“陈蕴,我能信得过你吗?”
陈蕴拱手,“夫人,能!”
“好。”陶凝织眸间氤氲,然后颤颤从手腕上取下那枚翡翠手镯,递到陈蕴手中,“陈蕴,你替我把这个交给阿卿,然后告诉阿卿,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无论日后是我的书信,她爹的书信,还是恒儿,或是涟宋的书信,都不要再回西秦了……”
陈蕴僵住,手中的翡翠手镯不知道该收下,还是做旁的。
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
陈蕴再次顿住。
陶凝织喉间略微哽咽,继续道,“我知道,冠之会照顾好她的。”
“夫人……”
陶凝织颔首,“也告诉冠之,替我多谢他。”
“夫人,我……”陈蕴还是难以置信。
陶凝织才继续道,“陈蕴,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阿卿的父亲受人钳制,牵涉其中,恒儿被人利用,如今下落不明,涟宋他迷……”
说到涟宋这里,陶凝织明显迟疑。
思量后,也跳过了这部分,直接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怎么演变,甚至会不会失控,但我和阿卿的父亲还在,我们还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只要阿卿能置身事外,不要再回来,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只要这场风波有消失的一日,那不管是五年,十年,都有盼头。但如果她眼下回来,这场风波就没有消失的一日。我知道她在冠之这里安稳,冠之也一定会照顾好她。陈蕴,务必替我告诉她,娘知道她安稳就够了,我会尽快寻到恒儿的。”
陈蕴脑海中嗡嗡作响,方才淮阳郡王妃话中太多信息来不及一一细想,但对方已经起身,“快走,陈蕴,尽快带阿卿离开这里,刚才的话,一定替我带给她,不要她任性,带她去燕韩,冠之会清楚的。”
“是,夫人……”陈蕴拱手。
陶凝织颔首,眸间氤氲,“走吧,眼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淮阳郡王府,不要再来了。”
“是,夫人。”陈蕴收起手镯,再次朝着陶凝织躬身拱手,然后才推开屋门出了屋中。
苑中回头时,又见陶凝织,特意将外阁间中翻乱,陈蕴没有再回头。
……
日薄西山,马匹在一侧的丛林中吃草。
陈蕴同涟卿说完所有在淮阳郡王府中的事,涟卿背靠着大树坐着,双腿屈膝,也双手抱膝,额头上还有早前同陈影跳下马车时擦破的一角。
夕阳西下,四月天里,林间隐隐带着寒气,涟卿目光空望着半空中没有说话,脑海中都是陈蕴方才的话。
陈蕴也看向她,“四小姐,夫人告诉我的就这些,旁的更多当时也说不完,夫人应当有自己的顾虑,只是希望,四小姐能安稳离开西秦……”
涟卿没有应声,双手抱膝的时候,指尖也不住按着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镯隐隐发抖……
“我们先寻安稳的地方,等主上再说。”陈蕴再次出声。
涟卿沉声应好。
陈蕴知晓四小姐不像旁的贵女,此时恐怕惊慌失措,不得安宁。但陈蕴会想,宁肯四小姐像旁人一样,大哭一场也好。
起身之前,涟卿又问起,“陈影呢?他没事吧?”
她记得他中箭了。
陈蕴愣了愣,低声道,“没事,他去前面探路了……”
他撒谎了,但眼下善意谎言才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涟卿起身,“我们往哪里去?”
陈蕴解开缰绳,用鞭子使劲拍了拍马屁,马飞快窜出去,涟卿看向他,他沉声道,“乔装打扮混迹在人群中,是最安全的,眼下最多的人是往淮阳城方向去的,我们借道淮阳城,会少走十余日,别人也不会料到我们去淮阳。”
“好。”涟卿轻声。
陈蕴在,比她想得周全……
而眼下,她什么都没想,脑海中一片空白。
“四小姐。”陈蕴看向他。
“怎么了?”她也转眸。
陈蕴轻声道,“会过去的。”
涟卿点头。
会的,等冠之哥哥来,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