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邵家(1 / 1)

冠盖曜容华 求之不得 514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6章 邵家

  涟恒一直带着她从小路下山,旁的侍卫都随爹娘还有大哥到寺中了,只有桑瑞和三四人跟着。

  眼下,桑瑞在前面探路,涟恒带着她,另外三四个侍卫在最后断后。

  涟卿其实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没怎么睡醒,脑海中还是嗡嗡一片,除了二哥让她走,别出声之外,就是方才见到寺庙大门处密密麻麻的禁军,以及听到禁军口中那句“还有淮阳郡王府的人吗?再搜,一个都不能放走。”

  禁军来搜人……

  就算涟卿不知晓朝中之事,也能猜到禁军来,一定不是好事。

  他们如果上前,一定会被禁军一起带走。

  好容易下了山,绕开了所有禁军。

  禁军虽然人多,但是对这附近不熟悉。

  对这附近熟悉的是涟恒和桑瑞等人。

  即便禁军发现少了人,再追上来,就算是沿着他们的路,也不会这么快跟上。大约一个半时辰开外,终于从小路道了山下,中途一刻都没停。

  涟卿踩滑过几次,掌心都被树枝和碎石划出了好些口子,但是没敢吭声,怕涟恒担心,也怕在这个时候旁人还停下分心照顾她。

  桑瑞折回去打探情况,涟恒和涟卿乘坐渔家的船离开了后山。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让桑瑞先去打听再说。刚才一堆禁军涌上,口中说的是搜淮阳郡王府的人。我怕被一起带走,如果爹娘和大哥真的出事,那能想办法的人都没有。”

  涟恒靠在船篷上,接连跑了个半时辰,又才出了变故,语气中除了疲惫,就是惊魂未定,“眼下我们还不能回家中去,禁军会来寺庙,肯定是先去家中搜过人,我们这个时候回去是自投罗网,会被一起带走。”

  “到底出什么事了?”涟卿抱膝。

  涟恒眉头紧锁,目光空望着乌篷船顶出神,“不知道。”

  涟卿也不说话了,安静得呆在船篷中,耳边都是水声和船桨声。

  等到入夜,桑瑞折回。

  “打听到了吗?”涟恒紧张。

  桑瑞摇头,“没有,禁军口风很紧,而且,跟来的禁军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奉命行事,想查都没有端倪。”

  那就一筹莫展……

  涟卿问起,“爹娘和大哥在哪里?打听到了吗?”

  说到此处,桑瑞点头,“有,很奇怪,禁军这次搜人好像封锁了所有消息,所以想办法去寺庙打听的时候,寺庙里的人都根本不知道王爷,夫人和大公子被禁军带走了。”

  涟卿和涟恒都意外。

  “你是说,爹娘和大哥被带走了,但是无人知晓?”涟卿诧异。

  桑瑞点头,“不仅如此,我担心有问题,还找人侧面去了府中打听,都不知道王爷,夫人和大公子被禁军带走了。”

  怎么会……

  桑瑞继续道,“只说王爷,夫人带了几位公子小姐有事外出,可能很长一段时日才回。而所有随行去了寺庙的人,都没有回府,所以府中跟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府外又没有消息,所以府中的人都信以为真。”

  涟恒和涟卿面面相觑。

  桑瑞看向涟恒,“二公子,眼下我们怎么办?”

  涟卿也看向涟恒。

  涟恒沉声道,“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淮阳不能再留,禁军一定四下在找我们,如果留下,等于自投罗网。眼下,尚不清楚禁军要把爹娘和大哥秘密押解往何处,但不知道押解去哪里,没办法救人。这件事处处隐秘,在没有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禁军往哪里去,我们就往哪里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禁军不会想到我们一直跟着他们,我们反而安全。在路上,走到哪里,打听到哪里,如果……”

  涟恒停下,“先歇着吧,累了一日了。”

  涟卿点头。

  中途借宿在途中的村落中,涟卿其实睡不着。

  二哥方才欲言又止,她没有戳破。

  如果禁军是回京的,这种秘密押解,恐怕是去大理寺。

  大理寺是关押和审讯要犯的地方。

  淮阳郡王府偏安一隅,封地所属之事不会有什么能的惊动天子的,也从未被被旁人觊觎过;如果这次是将爹娘和大哥押解回京的,淮阳郡王府恐怕被牵涉到了某些要事里。

  而且是和天子有关的大事中……

  涟卿似揣了一块沉石一般,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担心是假的,没有慌乱也是假的。

  只有不惊慌和不害怕,是做给二哥看的。

  忽然间,家中遭逢变故,肩上的担子全都落在二哥身上。

  在变故面前,终日嘻嘻哈哈的二哥眼下也眸间黯沉颜色,涟卿尽量不把担心写在脸上。

  一路要躲避禁军的搜捕,还要避开周围人的耳目,涟卿扮作男子模样,有时是马车,有时是牛车,有时要跟着涟恒和桑瑞等人走很远,也要躲很远。

  涟卿是指尖和掌心都有被划破的地方,也有手臂没留神被利器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涟恒给她上药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嘶哑,“阿卿,都是二哥没照顾好你,二哥……”

  涟卿愣住,“二哥?”

  似是这些时日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东西忽然爆发,涟恒攥紧掌心,低头道,“阿卿,禁军应当是回京的,爹娘应当是被押解回京的,但是一直查不到出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淮阳郡王府出了什么事,这次很棘手,阿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涟恒指尖插入发间,几日都没有剃过胡须,也接连几夜没有合过眼,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处,复杂而无处。

  “二哥。”涟卿轻声。

  “阿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是……”涟恒眼中氤氲,“我就是在想,如果是爹娘或者大哥在会怎么办?”

  涟恒再次攥紧掌心,指尖咯咯作响着。

  涟卿掰开他的手。

  双手遮掩下,是眼底的猩红,鼻尖也红透。

  涟卿低声道,“你需要睡一觉,涟恒,你熬不住的……”

  涟恒看她,“我睡不着。”

  “睡不着解决问题吗?”涟卿问他。

  涟恒愣住。

  “你先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日,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二哥,今日不只是你,就算换成是爹娘,是大哥,他们也会一筹莫展,不用自责。”涟卿伸手,用手怕给他擦拭眼角。

  “阿卿……”

  “我在。”

  ……

  涟卿看着窝在角落处睡着的涟恒,一直看了很久。

  从前的二哥阳光肆意,而眼下,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他自己身上,夜里也时常惊醒,然后整个人都睡不着。

  他们从淮阳到这里的一路,其实早就知晓,是回京的一路。

  二哥是怕她担心,所以并未告诉她。

  临近京中,还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二哥一筹莫展,也几日几夜没阖眼,因为不敢睡,也睡不着,其实已经困乏到极致。

  二月初春,春寒料峭。

  从正月到眼下,已经月余两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确切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更希望,一觉醒来,发现是个梦,冗长,真实,而又永远不会再想起的梦……

  *

  翌日醒来,“阿卿,阿卿~”

  涟卿才想起她昨晚守着二哥,靠着一侧坐着坐着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眼下,是被二哥推醒的。而且二哥一脸兴奋,不仅连胡须剃了,眉间都是喜色。

  涟卿的瞌睡忽然间醒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二哥这幅模样了,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涟恒朝她笑起来,明显阳光活泼了许多,“果然听你的没错,我睡了一觉之后,之前困惑很久的事情真的迎刃而解。阿卿!我想到哪个地方能打听到消息了!”

  “哪个地方?”涟卿也目露喜色。

  “兵部侍郎邵泽志,邵老大人。”涟恒喜形于色,“温漫是大哥的未婚妻,邵老大人是温漫的外祖父,此事与温家,与邵家,都休戚相关。邵老大人虽然在兵部任职,但或许朝中同大哥相关的事,邵老大人是上心的,大哥毕竟是他外孙女的未婚夫,而且,以前见邵老大人的时候,邵老大人就很喜欢大哥。这次淮阳郡王府的事,说不定邵老大人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就算兵部并不知悉,但以邵老大人在朝中人脉关系,应当能打听一二,总比眼下像无头苍蝇乱撞一样来得好,阿卿,眼下离京中只有一日半路程,我想去邵府一趟。”

  涟卿笑着点头。

  不管如何,好像忽然有了方向,而且,二哥也明显比早前的要好。

  “那我们是眼下就动身去京中吗?”涟卿问起。

  涟恒顿了顿,温声道,“阿卿,你别去,二哥同桑瑞一道去。”

  涟卿微讶。

  涟恒沉声道,“毕竟是京中,眼下京中什么情况,邵府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我和桑瑞先去一趟再说,就算有事,也容易抽身,以防万一。”

  涟卿会意,但也会担心,“二哥。”

  涟恒笑道,“放心吧,还有桑瑞呢,我们快去快回,你和其余的侍卫一起,在这里等我们,这里暂时安全,不会有旁人来。宽心,没人想得到我会冒险回京中,在这里等我四日,如果没有消息传来,我和桑瑞也没有回来,你同侍卫先离开,我会想办法找你。放心,二哥又不是小孩子,事不宜迟,二哥要早些出发,早去早回,我还不放心你一人在这里呢,会尽快回来的。”

  涟卿说不好,但心中总是隐隐有不踏实在。

  目光一直看向涟恒和桑瑞背影,总觉得漏掉了点什么。

  从晨间到日落,又从日落到入夜。

  第一晚的时候,涟卿还能睡得着,只是辗转反侧,睡了很久才入睡。

  又是第二日晨间,到第二日黄昏,涟卿心中的不踏实开始加重。

  昨日二哥太激动了,因为很久以来的一筹莫展,忽然想到了邵老大人,就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也一样……

  但转念一想,此事还是有蹊跷。

  如果都有禁军来淮阳郡王府搜人了,而且也一直有人在打听她和二哥的下落,那怎么会没想到大哥的未婚妻是邵泽志邵老大人?

  如果一直找不到她和二哥,会不会有人在邵府蹲守?

  涟卿越想心中越清晰。

  邵老大人原本就在京中,如果淮阳郡王府出事,邵老大人担心,一定会到处寻人打听大哥和淮阳郡王府的消息,他们虽然在路上,但留了侍卫在淮阳,如果有人打探到淮阳郡王府处,他们是知晓的……

  也就是说,要么邵老大人谨慎到连过问都不敢过问,怕惹祸上身;要么,邵老大人压根就想和淮阳郡王府撇清关系,所以根本不会去打听;再要么,是邵老大人也不知悉。

  除了最后一条,前面两种情况,即便二哥去邵府寻人,邵家也不会施以援手……

  即便是最后一条,邵老大人知悉实情后,也未必不会是前两条的结果。

  涟卿指尖攥紧,当时怎么一头热,没有静下心来想。

  其实能想到的……

  第二晚,涟卿近乎彻夜未眠,应当是在临近拂晓的时候,靠在墙边睡过去了。

  想来之后,这一日便过得尤其慢。

  慢到每一个呼吸里,好似都藏了担心。

  但京中还没有消息传来。

  到第三个晚上,涟卿知晓不能再等,“白瓶,于冒,你们两人入京看看,我还是不放心二哥这处。”

  白瓶和于冒为难,“三小姐,世子吩咐过,我们俩要留下保护三小姐安全,这里不同淮阳城,怕出事情。”

  涟卿折中,“这样,白瓶留下和我一道,于冒,你入京一趟,见机行事,顺道打听下消息。”

  白瓶和于冒两人面面相觑。

  涟卿又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安全,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事情,留一人在和留两人在是一样的,如果白瓶一人无法周全,两人在也是一样。”

  三小姐的话不无道理。

  “于冒,你再替我去京中打听一件事。”涟卿说完,于冒点头,“三小姐您说。”

  “打听下贯城翁府,就是我爹的恩师,翁在文翁老先生府上近来可有什么大事,记得打听这处给我。”涟卿吩咐完,于冒颔首,“我知道了。”

  于冒连夜往京中去。

  只有白瓶一日值夜。

  涟卿睡不着,握着手中的加柄匕首看着出神。

  这是在万州的时候,爷爷给她的袖珍匕首。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丫头,收好了。爷爷是想告诉你,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至少,不能轻易屈服,抗争过。

  涟卿微微垂眸,

  于冒才出发,不会这么早回来。

  但如果明晚二哥没回来,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而危险……

  涟卿掌心牢牢握紧。

  *

  第四日上,没一刻钟,涟卿都如坐针毡。

  瓶子也比平日的话都更少,而且,反复在落脚处以外的地方来回打探。

  涟卿从未觉得哪一日有眼下这么长过。

  恨不得一睁眼就见到二哥平安回来,或者一睁眼就是天亮……

  涟卿想起爹娘,想起大哥,想起二哥,也会想起陈修远。

  如果是陈修远在,他会怎么办?

  在万州的时候,她在议事厅见过陈修远应对朝中之事,比厅中所有人都更沉稳冷静,也告诉过她,慌乱并没有什么用,越是慌乱,越是离危险近了,无异于火上浇油。

  如果她是冠之哥哥,她应该想的是,如果二哥不能平安回来,她能做什么……

  渐渐地,涟卿静下心来。

  不再花大把而冗余的时间去想二哥是不是有事,而是,如果二哥这趟有事,她应该怎么办?

  眼下没有纸笔,也不可能写在纸笔上,涟卿捡起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列出的,是一个个名字。

  都是爹娘身前时常提起的名字,逐一回忆,哪些她见过,印象是什么,是不是值得信赖,等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涟卿列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名字,还有他们相互之间的关联和利益链。

  她过往从未做过这类事情,但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但凡这两个名字之间,有相互利益关联很深的,这两个人都不能找,相互之间商议过,很容易被另一个人左右。

  她要找的,是利益链里最轻的。

  旁人轻易不会觉察,即便觉察,也觉得不会牵连到其中的。

  到最后,就剩了两条。

  一条是长风陶家,那是娘亲的娘家,但陶家在长风,鞭长莫及。

  另一条是贯城翁家,翁老先生是爹的老师,虽然走动并不如旁人频繁,但她印象很深刻,小时候爹带她去看翁老先生的时候,翁老先生同爹之间说话亲厚,这种亲厚与旁人不同,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但在有旁人的时候,翁老先生待父亲同待旁的学生一样。

  小时候她看不明白,但眼下,才越发看得懂。

  翁老先生桃李满天下,谁都不会想他会为了其中一个学生铤而走险,翁老先生这处其实是比邵老大人这处更稳妥的地方。

  涟卿攥紧指尖,她早前怎么没这么仔细想过?

  思忖间,日薄西山,又一日过去,二哥还没回来。

  涟卿心底渐渐沉了下去,用脚将走前画的东西全部擦掉,都记在心里,不要在这里留痕迹。

  如果,明日二哥再不回来……

  入夜的时候,涟卿一直是握紧匕首小寐的,接连几日,她也熬不住。

  忽然间,有破门而入的声音,涟卿惊醒,颤颤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光如黑夜中的一道星辰。

  “三小姐,是世子!”屋外,白瓶的声音响起。

  涟卿一直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但开门跑出时,却见白瓶和桑瑞一起肩扛着二哥,二哥身上都是血,应当是半昏死过去,桑瑞身上也都是伤。

  “二哥?”涟卿眼中涌起晶莹,“二哥怎么了?”

  桑瑞沉声道,“三小姐,先帮世子止血。”

  涟卿才反应过来,愣愣点头。

  放下涟恒,桑瑞上前撕开衣裳,触目惊心的伤口,涟卿鼻尖微红,但没有出声。

  “先止血,金创药有吗?”桑瑞问起。

  白瓶点头。

  “呃!”许是疼痛,涟恒疼醒。

  “二哥!”涟卿忍不住喉间哽咽。

  涟恒是醒了,但应当是怕涟卿担心,强忍着疼痛,轻声道,“我没事,阿卿,邵泽志出卖了我……”

  “被说话了,世子。”桑瑞怕他激动。

  “三小姐,来帮忙止血。”桑瑞说完,涟卿上前。

  涟恒原本是疼醒的,但应该失血太多,嘴唇煞白,很快就又昏过去。

  “白瓶,上药!”桑瑞吩咐声,白瓶利索。

  从黄昏到入夜,再到第二日晨间,一整夜过去,涟卿才听到桑瑞口中那声,“应当,暂时安稳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二哥的脸色也是煞白的。

  “于冒呢,遇到他了吗?”涟卿问起。

  桑瑞顿了顿,低声道,“于冒没了……”

  涟卿一颗心沉了下去。

  *

  此处不能久留,白瓶和桑瑞撑船,从水路离开。

  涟恒躺在船篷里,身上盖着衣裳,脸上近乎没有血色。

  涟卿看着他,想起方才桑瑞同她说起的,他们去了邵家,见了邵老爷子,以为一切都顺利,但等到的,是邵老爷子叫来了禁军。但二哥之前警醒,拽了邵老爷子的孙子做人质,提前从邵府逃了出来,但受了很重的伤……

  再后来的事,桑瑞没有再说了。

  涟卿也没有问起。

  眼下,涟卿一直看着涟恒,也伸手,替他搓掌心,眼泪划过脸庞,但没有出声。

  “不哭了,阿卿。”涟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涟卿之前在出神没有留意,眼下,朝他笑了笑,轻声道,“你好了,我就不哭了。”

  涟恒看着她,“我有伤这么重吗?”

  涟卿点头。

  涟恒轻叹,“难怪那么疼!”

  涟卿好气好笑。

  涟恒也唇畔微微勾了勾。

  “二哥,你好好养伤,要是缺胳膊断腿了,姚君姐姐肯定不要你了。”涟卿打趣。

  涟恒懊恼,“哦,借你吉言。”

  涟卿笑了,用手帕给他擦脸,“别说话了。”

  涟恒缓缓敛了笑意,认真同她道,“阿卿,我从邵泽志口中听到了谋逆,余党这些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