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灵宠物语1&2 童亮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不用怕他,就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他有什么事。他见我回答,冷不丁‘噗嗵’一下跪了下来,说要给我道歉。”

  “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将信将疑。

  “我也很奇怪。后来弄清楚,原来不久前他的儿子被人家捅死了。他说他的儿子是被他带坏的,经常在学校里抢别人的东西。很多老师家长告状,他都充耳不闻。后来一个经常被他儿子抢的,平时看起来厚厚道道的低年级学生在一次被抢过程中突然发狂,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三棱刀,捅进了他儿子的身体……”

  “哎……”我叹息不已。

  “他说他不恨那个捅死他儿子的学生,他只恨自己。从那之后,他见到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都要去道歉,有时候还主动问到别人家里去道歉。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想儿子想得发疯了。”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问道:“那你还记恨他吗?”

  他回答道:“也许之前还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见他跪在面前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他也挺可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得了。”

  “那么,你也去向那只瞎猫道歉吧。”我说道。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地说:“我明天就去吧。”

  后来他告诉我,他亲自去猫坟上道歉之后,身边的诡异事情突然消失了。手上的伤痕很快就愈合了,再也没有痛过,但是伤口位置留下一个白斑似的点,平时看不见,只有对着灯光的时候才能看到。

  他回到了学校,再次去那个医务室。接待他的还是那个医生。他把手伸给医生看。医生说,这是猫的挠伤,没有大碍,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

  童守成的事情过去不久,我也请假回了一趟老家。请假的缘由之一是最近工作太累,需要调整休息,其二是鼻子流血的症状复发。妈妈说要将一种名叫“丝毛筋”的野草根与瘦肉煮在一起,然后合汤喝了。这样对治疗鼻子流血很有效。我小时候流鼻血时她给我煮过,但是我记忆不深。

  我下火车的时候,天还没亮。坐了最早的一班公交车,然后走了一小段山路,就来到了村口。这时还有稀稀落落的公鸡打鸣声,太阳刚从我家对面那座山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蛋黄。

  刚走到我家地坪里,我就看见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卑躬屈膝的模样。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正想上前询问,就看见我妈妈手持一个茶盅走了出来。陌生男子急忙张开小布袋。

  白色小颗粒从茶盅里倾泻出来,原来是米。

  这男子是要饭的?虽然有几分乞讨的可怜表情,但是他衣着光鲜,皮鞋锃亮,完全不像是穷到没饭吃的人。

  “好了,好了,不要多了,一点点就够了。”那男子制止妈妈继续倒米,收起了小布袋。

  我更疑虑了。哪有向人乞讨还怕人家给多了的?

  “这就够了?”妈妈关切地问道。

  今天妈妈表现得也不正常。村里偶尔有乞讨的人经过,妈妈见乞讨者手足健全便会很不耐烦,甚至当面责怪人家有劳动力为什么不自己养活自己,只有遇到年迈或者年幼残疾的才会以好脸色相待。

  可是这男子正处壮年,也看不出哪里残疾。

  “够了够了。这么早打扰,真不好意思。”那男子道过谢,往我们邻居家走去。他边走边唱一首奇怪的歌谣:

  一七天堂,

  二七地堂,

  三七神堂,

  四七凡间走一趟,

  五七阎王,

  六七鬼堂,

  七七永不还阳……

  他唱得并不怎样,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但我仍然听得出了神。直到妈妈看见我,叫了一声我的小名,我才从中回过神来。

  妈妈把我拉进屋,嘘寒问暖,把我看了又看,好像我变化了许多,要确认我是不是她儿子似的。

  我将行李箱往墙边一搁,问道:“刚刚那个人是叫花子吗?”

  妈妈望了一眼门外,将食指立在嘴前:“嘘——”

  见她如此神秘兮兮,我顿时缩了缩脖子,也朝外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自然是看不见了。

  “怎么啦?”我小声道。

  妈妈不说话,将门掩上。这时,我看见伴随我许多年的桃木符居然就放在门后的角落里,上方已经有了一道比较明显的裂痕。

  妈妈这才放下心来跟我说:“你听到他唱的歌谣没有?”

  妈妈把声音压得很低,以至于对面的我听起来都比较费力。加上门掩上后房间里比较暗,而那个古怪的桃木符躲在门后的角落,像是蜷缩在那里的小孩子,我顿时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它们摸不到看不见,但是隐隐能够闻得到。

  “听到了,但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送人上路的白歌。”

  我知道白歌的意思。我们这里把喜事叫做红事,亡人的事叫做白事。白歌就是唱给死人听的歌,有时候又称之为“孝歌”。孝歌中多是讲述亡者生前的一些主要事迹,在葬礼上由道士唱出来,主要是纪念的意义,但是歌中也夹杂很多劝慰亡者安息的话。

  “白歌不是在奠堂里唱吗?他怎么在路上唱?他又为什么找你讨米?”我不能理解。

  妈妈又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小声道:“别这么大声。小心被什么东西听到。”

  “他已经走了。”我说道。

  “他是走了,我知道,但是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也许还没走。”妈妈担忧道。

  “看不见的东西?”虽然妈妈说看不见,我仍旧朝房间各个角落瞄来瞄去。

  妈妈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说道:“他来讨米,是因为他的父亲去世了,但是去世的日子不撞七。有句话说,祖先不撞七,子孙没饭吃。唯一化解的方法是讨‘百家米’,就是讨一百户人家的米,弄在一起煮了吃。这样才能保佑他们平安。”

  我还是不懂:“撞七?撞什么七?”

  妈妈说:“撞七就是从老人去世的那天算起,往后推七天,看能不能撞在有七字的日子上,比如初七,十七,二十七。如果没有撞到,就再往后推七天,继续算。一直算到七七四十九天,七次都没有撞七,那就很不吉利,子孙们会遇到大难。”

  方圆百里几乎年年有去世的老人,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撞七”的说法,更不曾见有人像刚才那个人一样讨“百家米”。我问道:“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

  妈妈道:“当然难见到啊。一般来说七个七怎么也会撞到一个,七个都撞不到的,本来就少。正是因为少,又偏偏遇上了,才要这样。”

  我在心里随便选了几个日子算了一下,都能撞上七。一时之间,还真算不出哪个日子撞不到七。

  没等我继续往下算,妈妈又一脸谨慎地说:“他爹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