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楣,谁叫他既是“外乡人”,却又“调戏妇女”来着呢?
知道内情的人,面上都现出了会心的微笑来。
果然,嘤嘤的啼哭声就传下来了,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妇,伶伶俐俐地,一面哭着,一面走了下来,虽然她不断地在抹着眼,可是看她的神情,却像是忍不住要笑了出来一样。
她长得十分甜,很讨人喜欢,当她出现的时侯,那两个大汉更理直气壮了,大声道:“看,这王八蛋调戏的,就是这位大姐!”
那外乡人奔到了酒栖的门口,他的身手十分之快,眼看一窜就可以穿出去了,但就在这时,另外四名腰跨单刀的大汉却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一看到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他立时站定了身子,转过身来。
而那两值大汉,也冲到了他的身前,一边一个,伸手搭住了他的肩头,道:”好汉,朋友,刚才到甜头了,如今可得叫你吃点苦头!”
也们两人一面说,一面醋钵也似大的拳头,在那人的面前,不断地晃着。
而后面的四个大汉也涌了上来,撩拳擦掌,七嘴八舌地道:“好啊,这小子居然胆敢调戏这位小姐,那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揍地?别客气!”
五六个人声势汹汹,旁边就算有看不过眼的人,哪里还敢出声?
这时,另一个角色出来了,那是一个穿得虽然斯文,但却是獐头鼠目,猥琐异常的人,一双三角眼,骨碌碌地转看,一摇三摆,来到了近前,摇着手,道:“别打,别打,有话好说,这位兄弟,想必是他乡来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这句话一出,当场便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得将饭也喷了出来。可不是那人不憧规矩么,要不然,看到了那如今正哭得起劲的小娘子,总得逃开三四丈远近才好,城中人谁不知她难惹?若是说别的,那么普天之下,也没有可以任意调戏妇女的规矩。
可是那獐头鼠目的人,却斜眼睨着那人腰际的钱搭,道:“可是也别打,我看,老弟,你出点遮羞钱,破些财,也就算是!”
那六个大汉立时同意了,可是还在悻悻然,道:“这岂不是便宜了他,”那人自始至终,未曾出过声,这时,那獐头鼠目的人向他一指,道:“喂,看你样子,不是拿不出的人,你想怎样?”
那人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口,发出了两下“啊啊”声来。旁观的众人,和那几个围住了也的人,都是一呆,已有人道:“这人是哑巴?”
那獐头鼠目的人皱了皱眉道:“你是哑巴!”
那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
他虽然只是发出“啊啊”声,但是他那动作,却是人人看得懂的,也是在说,也不单是个哑巴,而且是个聋子,根本听不到任同声音。
那少妇人这时也不哭了,只睁着水灵灵的一双眼睛,望定了那人。
那六个大汉中已有人发出了咭噜声,道:“却不是倒楣,找到了一头肥羊,却是哑巴,聋子。”
那獐头鼠目的人道:“那可不管,聋子也好,哑巴也好,总得他拿出银子来。“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比了一个元宝的样子,又向那人的腰际指了一指,大声道:“银子,你拿银子出来,就没有事了!”
------------
故剑
一条清澈的小河,在平原上蜿蜒流过,河岸两边,全是菊花,这时正是秋天,菊花盛开,明媚的阳光映在菊花上,泛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芒来,以致那几间茅屋,几乎隐没在那片金黄色的菊花之中。
菊花散发着醉人的香味,一个中年人,坐在小河边的柳树桩上,正在垂钓,钓丝泡在平静的河水中,河水极其清澈,几乎可以看到一尾尾半尺来长的梭鱼,在围着水中的鱼饵在打转儿。
那中年人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好似他的目的,并不是在钓鱼,而是在享受那份宁静。
四周围实在太宁静了,是以蜜蜂围着菊花绕飞时的嗡嗡声,听来也似乎格外响亮,但是,这份宁静,却被几阵谈话声打破了,语声自那几间茅屋处传过来。
茅屋离小河边,约有二十丈,可以看到有两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正站在茅屋前的竹篱之前。
而有一个垂髫小童,“呀”地一声,推开了竹篱门。
那小童向小河边指着,他讲的话,也隐隐约约,随着秋风飘到了河边,只听得他道:
“主人在河边垂钓,两位不妨先进屋里坐坐,等我去叫他!”
接着,随风飘到的,则是一个很粗豪的声音,道:“不必了,我们专程访谒,理应自己去!”
那些语声,飘进了那垂钓的中年人耳中,那中年人仍然闭着眼,但是他两道浓眉,却向上扬了一扬,又听得他发出一下低低的叹息声来。
而那两个大汉,则已踏着菜田中的田堤,向前走来。
那两个大汉来到了河边,只见他们,都是三十上下年纪,一脸英气,两人的腰际,都悬着一柄长剑,向前走来之际,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两人来到了那中年人的身后,齐声道:“何大侠!”
那中年人也不回答,只是手腕突然一沉,垂在河水中的钓丝,突然向上扬了起来。
鱼钧上,钧着一条尺许长的大梭鱼,鱼一出了水,在半空之中,乱蹦乱跳,鱼鳞闪起一片夺目的光彩来。
那两人就站在中年人的身后,从鱼身上洒开来的水珠,有不少滴在他们的身上,多少使他们感到狼狈。
那中年人的手臂抬起,捉住了那尾梭鱼,拉离了鱼钓,将鱼放进了身边的一只竹篓之中。
那鱼进了竹篓,仍然在泼刺刺地跳着,那中年人慢条斯理,套上鱼饵,却又将钓钓垂进了水中。
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人,互望了一眼,又叫道:“何大侠!”
那中年人仍然像是未曾听到一样,自顾自闭着眼。
两人之中,一个额上有一条刀疤的,未免有点沉不住气,陡地提高了声音,道:
“何大侠!”
那一下叫唤,极其响亮,在寂静的平原中听来,声音更是惊人,躲在附近菜地中的鸟儿,一起飞了起来。那中年人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抬起了头来之后,半掩着眼,道:“两位找谁?”
那有刀疤的汉子道:“何大侠,我们是专程来访的!”
那中年人的一切动作,却十分缓慢,这时,他听到那汉子这样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两位只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倒是姓何,可不是什么大侠!”
那有刀疤的汉子还想开口,但另一个却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开口,他自己道:“何大侠,我们是奉黄飞黄总镖头之命到来的,有他的一封书信在此。”
那人一面说,一面自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来。
他将那封书信,双手拿了,恭恭敬敬,递向前去。黄总镖头黄飞,这个名字,在这一片宁静的平原,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