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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十方海 5924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53章

  孤教你骑马好不好

  在场的贵女猜什么的都有。

  什么狮子, 老虎,孔雀等等活物。

  身为凑数人员的桃夭知晓这是太子殿下在考较诸位贵女们的“才智”,所以很识相地没有作声。

  直到屏风后的太子殿下问:“许小姐有何高见?”

  激动得面颊绯红的许静宜忙站起来道:“臣女觉得是, 是猴子。”

  一旁的皇后心中很是惊讶。

  三郎一心扑在国事上, 恐怕连在座的贵女长相都没瞧清楚, 怎么会知晓这位许家的二小姐?

  难不成看中了?

  她不由地仔细打量一眼许静宜

  十七八的年纪,打扮极为得体,就是比着那位嫡小姐模样差得有些多。

  不过倒是极端庄。

  想来三郎性子沉稳, 也喜欢这样端庄的女子。只是她终究是庶女,做太子妃自然有些不够,做良娣倒极不错。

  她心中还是较为属意郑太傅家那个才名在外的嫡幼女做太子妃。

  像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的谢珩又问:“若是孤没记错,今日席间好似来了两位许小姐。”

  被点到名字的桃夭只好站起来, 道:“臣女觉得是蚊子。”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贵女们都掩嘴笑起来,望向她的眼神里意有嘲讽。

  不知有谁提了一句, “蚊子有嘴吗?”

  桃夭心想太子殿下只是叫她起来答什么,也没说她不可以答“蚊子”。

  先生不是常说,蚊子的嘴巴有脸盆那么大。

  皇后也忍不住瞥了一眼桃夭。

  这许家嫡女生得极好,怎么人瞧着傻乎乎的。

  答什么不好, 答一只蚊子,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正欲说话, 只见谢珩突然道:“许小姐的答案孤甚是喜欢。赏。”

  皇后愣住, 他要赏什么?

  只见他将手中那朵像是精心挑选过, 含苞待放的粉色并蒂海棠递给一旁的赵姑姑。

  殿下既说了赏, 赵姑姑也不敢多问, 端着那朵并蒂海棠走到正在一脸茫然的桃夭面前, 笑, “这是殿下赐许小姐的花。”

  桃夭只好伸手接了过来。

  在场的其他贵女神色微妙望着她,就连许怡宁的面色也不大好看,连胭脂都没能遮住她过分苍白的面色。

  谢珩这时向还没回过神来的皇后行了一礼,道:“儿子还有政事处理,就先告退了。”

  直到那一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回过神来的皇后再一次望向桃夭。

  后者根本不晓得那朵并蒂海棠的含义,低眉敛目站在那儿,显得甚是乖巧。

  皇后收回视线,道:“本宫累了,今日的宴会就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方才太子殿下只是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言罢便离了宴会。

  皇后人一走,在场所有的贵女们皆望向桃夭。

  方才在席间嘲讽她的是中书令家的嫡千金又出言讥讽:“许妹妹一个寡妇,都有了夫婿,还要同咱们争吗?”

  桃夭不明白一朵海棠而已也值得她这样不高兴,道:“你要喜欢,我把花送你?”

  她话音刚落,其他人偷偷笑起来。

  中书令家的嫡千金见她这样讥讽自己,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又碍于在宫里不好发作。

  桃夭见她们都不喜欢自己,问还愣在那儿的许怡宁,“二姐姐咱们回家吧?”

  回过神来的许静宜挤出一抹笑,“好啊。”

  其余人也都随着宫人各自出宫去了。

  直到人散尽,守在一旁负责记录各家贵女言行的小黄门这才回去坤宁宫复命。

  这边,皇后一回到坤宁宫,压抑的不满就爆发出来,“他如今是怎么回事儿?”

  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花赐给了一小寡妇,传出去成何体统!

  赵姑姑忙斟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您先消消气儿,兴许太子殿下就是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

  “玩笑?”她冷笑,“你觉得他是会同大家说笑的人吗?”

  太子殿下确实不像是会同大家说笑的人。

  可对方不仅是一寡妇,且还是同人有了婚约的寡妇。

  更可况还是太子殿下亲自赐的婚……

  除了说笑,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

  总不能说殿下看上了那美貌的小寡妇吧。

  毕竟殿下从来不是一个爱重女色之人。

  皇后吃了半盏茶,这会儿心情平复下来,问:“你觉得那位许小姐如何?实话实说。”

  赵姑姑道:“看得出来就当自己是个凑数的,位置也寻了最不起眼的,年纪虽不大,可瞧着是个心思极通透的女子。”

  皇后皱眉,“模样呢?”

  赵姑姑仔细回忆,“生得极美,一点儿也不像是曾经走丢过,吃了多少苦的模样。比起那些娇养在闺阁里的贵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儿穿得那样随意,却将在座的精心装扮过的贵女不动声色给比了下去。

  皇后冷笑,“在江南养大的女子,自然要不同些。未央宫里那一位不也是当初他从江南带回来的。说是妹妹,到最后,不也滚到一块去了。”

  赵姑姑知道她心中有怨气,忙劝道:“咱们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说起自己的儿子,皇后只觉得头疾又要发作,扶着额,“那你说说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今儿这一出又是在做什么?本宫瞧着他自打去了一趟江南回来,魂儿就跟丢在那儿了一样!”

  放着好好的贵女不选,偏偏要把花给一个寡妇!

  这传出去像话吗!

  赵姑姑一时也不知如何劝才好。

  太子殿下今日行为的确反常了些。

  皇后坐了一会儿,迟疑,“为何是蚊子的嘴巴最大?”

  “这……”赵姑姑哪里晓得,“那恐怕得问殿下才知道。”

  *

  齐云见太子殿下自赏花宴出来以后像是心情极好的模样,忍不住问:“殿下怎么把花给许家小姐了?”

  他方才怕被桃夭认出来,并未过去,可远远便瞧见赵姑姑竟然把并蒂海棠赐给许家小姐。

  谢珩道:“她答对谜底,孤赐花,又有什么不对吗?”

  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

  齐云想了想,“可今日不是您要选太子妃吗?就这样把花给了许小姐,恐怕皇后殿下必定不高兴。”

  谢珩沉默片刻,道:“可孤自己想要高兴一回,不行吗?”

  这话说得着实可怜,齐云竟不知如何接话好。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回到东宫,谢珩才踏进宫门就看见一着绯袍,身形纤细的小郎君从自己的寝殿鬼鬼祟祟出来。

  不是自家的妹妹谢柔嘉还有谁?

  他皱眉,“你这回又从我殿内顺了什么东西?”

  被抓了个现行的谢柔嘉吓了一跳,索性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哥哥,“太子哥哥不是去选妃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也觉得那帮一板一眼的贵女无趣得很?”说这话时,瞪了一眼守在院中的齐悦。

  都叫他帮忙看着点,他倒好,竟然都不出声。

  齐悦立刻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瞧见。

  谢珩闻着谢柔嘉身上的味儿,疾步走回宫殿,片刻之后,怒道:“谢柔嘉,你给我回来!”

  谢柔嘉一脸丧气地入了寝殿,只见自己的哥哥抱着一黑色陶罐板着脸道:“谁追你动我东西的!说了多少遍,一个女孩子家家不要总是去扒一个男人的床底,传出去成何体统!”

  谢柔嘉漆黑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避重就轻,“不就吃了太子哥哥几颗酸梅,怎如今这般小气?”

  “吃了几颗?”谢珩瞥了一眼已经见了底的陶罐。

  几乎都被她偷偷吃光了!

  他本来就不多了!

  谢柔嘉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又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口中,含糊道:“既然没了,那就去买。买不到,就把做酸梅的人请来。若是那人不肯,就用绑的。”

  谢珩沉默片刻,“若那人已经与人许婚了呢?”

  谢柔嘉冷笑,“与人许婚,不是还未成婚。再说即便是成了婚又如何,若是太子哥哥实在喜欢,抢回来就是!我就不相信,这普天之下还有太子哥哥得不到的东西!哥哥若真是连一个喜欢的女子都得不到,即便将来做了圣人,又有什么趣味!”

  顿了顿,又一脸不屑,“像太子哥哥这样古板无趣的男子,又有谁会喜欢!”

  她年纪小小,歪理一大堆。

  若是搁在从前谢珩定要训斥她一顿。

  可他今日却并未训斥她,只是问:“我真的很无趣吗?”

  谢柔嘉道:“那得看跟谁比?若是跟小泽比,自然无趣至极。若是同旁人比——”

  她揉揉他漂亮的脸,笑,“太子哥哥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言罢,哼着小曲儿离开宫殿。

  待人走远,堂堂一国太子在床底摸了摸,摸出一个包裹来。

  他打开包裹,拿起搁在最上面的那支木簪,轻轻摩挲着那只大尾巴猫。

  直到有人进来,他才回过神来,问:“孤真的很无趣吗?说实话!”

  这……

  齐悦学谢柔嘉,“那得看同谁比。”

  谢珩迟疑,“若是同沈时比呢?”是因为他太无趣,所以她才选了沈时吗?

  若不然,她为何不肯选他?

  齐悦忙道:“自然没有。”

  他这似才满意,“去吧。”

  齐悦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大步向外走去。才出殿门,见自家弟弟正在院子里徘徊,问:“找殿下有事儿?”

  齐云赶紧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殿下在宴席上将并蒂海棠赐给了她,方才皇后差赵姑姑来问殿下究竟什么意思。”

  齐悦闻言很是震惊。

  殿下从不是个任意妄为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往殿内偷偷瞥了一眼,问:“昨儿殿下究竟发生何事?”怎么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齐云将昨日谢珩在国子监门口遇见宋大夫夫妇,又如何与许家小姐重逢。两人是如何在一间屋子里睡了一晚,次日殿下醒来又是如何精神焕发的事儿同他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末了,他肯定道:“定是同人家死灰复燃了,瞧着这次火苗子还燃得特别厉害,摁都摁不住了!”

  齐悦皱眉,“可许家小姐都已经同人有婚约了,再喜欢也总不能这样明抢吧?”

  私底下召见一下以慰相思之苦也就罢了,这事儿若是放在明面上那就不好看了。

  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殿下清誉!

  齐云叹气,“谁知道呢。要我说,咱们殿下自然排在那沈探花前头。你想,当初白字黑字给人做了赘婿,如今顶多是想要吃回头草,也不能说占了沈探花的未婚妻。”

  齐悦皱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殿下能去昭告天下给人做了赘婿吗?这说出去一国储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得也是!”齐云也一时有些犯难。

  这时候殿下在里面吩咐,“去看看她有没有出宫,将她请过来。”

  齐云与自家兄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大好的征兆。

  这样公然召一个寡妇进东宫,传出去像话么!

  *

  桃夭同许静宜出了赏花宴便随着小黄门出宫。谁知才到宫门口,就被一小黄门拦住。

  他恭敬道:“太子殿下有请许小姐过去一趟。”

  桃夭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家的二姐姐。

  对方一脸羞怯,“太子殿下可有说过何事没有?”

  那小黄门犹豫片刻,道:“说是请的许小小姐过去。”

  许静宜面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桃夭心中惊讶极了,也不晓得太子殿下叫她一个寡妇做什么。

  那小黄门催促,“还请许小姐走一趟,免得殿下等急了。”

  桃夭只好同他上了轿撵。

  两刻钟以后,轿撵在一处巍峨的宫门前停下。

  有侍女上前向桃夭行了一礼,一言不发地领着她入了一间宫殿。

  她人才进去,谁知宫门便合上。

  桃夭吓了一跳,打量着空无一人的空旷大殿,只见除了案几上摆放着几杆球杖,里头的物件摆设多是女子专用,且案几上摆放着许多的香料。

  难不成这是太子殿下金屋藏娇的地方?

  她等了许久不见太子殿下来,又见那几杆球杖好似在马场上见过的,一时起了好奇心,仔细瞧了一眼,果然上面有自己修补过的痕迹。

  她微微有些惊讶,心想太子殿下该不会请她过来接着修补球杆吧?

  正在这时,宫殿一旁的白色轻纱帘幔后传来男子轻咳的声音。

  桃夭立刻站起来向着帘幔后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行了一礼,小心询问,“不知太子殿下找臣女来所谓何事?”

  帘幔后的男人声音十分低沉,“孤突然想起球杆还未修补完,所以特地请许小姐过来接着修补。”

  果然如此!

  桃夭只好应下来,坐在那儿接着修补球杆。

  待修补完一杆后,里头的男人突然道:“许小姐喜欢打马球吗?”

  桃夭答,“臣女不会。”她连骑马尚且都没有学会呢。

  他“嗯”了一声,“明日天气好,孤可以教许小姐。”

  不等桃夭作答,他道:“那就这么定了。”

  桃夭心想什么就这么定了?

  她忙道:“臣女不想学。”

  “为何?”他声音更加低沉,“是觉得孤教得不好?”

  桃夭沉默片刻,道:“臣女若是想学,臣女的未婚夫自会教臣女,无需劳烦殿下。”

  她这话一出,帘幔后的男人半晌没有作声。

  这时宫殿内的光线已经一寸寸暗下来。桃夭想着许怡宁还在宫外头等自己,问:“臣女可以带回去家去修补吗?”

  他道:“许小姐觉得呢?”

  桃夭迟疑,“可以?”

  他冷冷道:“不可以!”

  桃夭不由地往帘幔后看了一眼,也只是瞧见一男子像是端坐在里头批阅奏疏,至于模样半点也瞧不见。

  他这时又问:“许小姐觉得孤这个人如何?”

  桃夭总不好说不像是个好人。

  她只好答,“太子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多是里头的男人问,她一板一眼作答。

  约过了半个时辰,桃夭实在坐不住了,起身道:“臣女的姐姐还在宫门口等臣女。”

  他“嗯”了一声,“那明日孤再派人去请许小姐。”

  桃夭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反应回来,他已经召了人进来带她出去。

  桃夭从东宫出来时人还有些迷糊,快走到宫门口时迎面撞上许凤洲。

  桃夭一见到他,立刻迎上前去,“哥哥是来接我吗?”

  许凤洲一脸凝重,“太子殿下方才召见阿宁做什么?”

  赏花宴上的事儿他方才已经听二妹妹说过。

  明明是太子殿下选妃,却独独赐了花给妹妹,此事不对。

  就算是自家妹妹生得再美,也不至于殿下才见一次就喜欢上了。

  且不说别的,单凭妹妹已经订婚这事儿,就绝不可能。

  桃夭从未见过自家哥哥这样严肃,道:“太子殿下叫我帮忙修补球杆。”

  许凤洲沉默片刻,道:“太子殿下的球杖,从不允许旁人碰。阿宁是不是之前见过太子殿下?”

  桃夭迟疑,“那日在马球场我不小心闯入太子殿下的住处,我还说了他修补的球杆极丑。之后他就叫我帮他修补球杖。”补衣裳这样的还是不要说了。

  不等许凤洲说话,桃夭又问:“会不会因为我说他修补得太丑的缘故?”

  怪不得那日殿下那样为难她,定是她不小心说了实话,惹得他不高兴了。

  许凤洲思来想去,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若不然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他瞧见自家妹妹面露不安,忙安抚,“太子殿下兴许就是想要同妹妹开个玩笑。太子殿下人极好的。”

  桃夭迟疑,“太子殿下真有哥哥说得这么好吗?”

  许凤洲皱眉,“为何这样问?太子殿下欺负阿宁了?”

  桃夭咬了咬唇,“倒也没有。殿下只是说叫我明日接着替他修补球杆。”

  原来如此。

  许凤洲放下心来,“兴许太子殿下是真心觉得你修补得好,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他这样说,桃夭也不好再说什么,□□日那么忙,还要来操心她的事儿,倒叫她觉得于心不安。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许家的马车还停在宫外头。

  许凤洲将她送入马车,道:“哥哥还有公务要忙,你同你二姐姐先回家去,若是觉得无聊,也可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不必拘着自己。”

  桃夭乖巧应下来。

  许凤洲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妹妹,道:“你妹妹才回长安没多久,好些事儿不懂,你身为姐姐记得多照顾照顾她,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许宜宁立刻道:“我晓得了。”

  许凤洲这才放下心来,宠溺得摸摸桃夭的头,放下车帘,又交代车夫几句,直到看到马车离开,这才放心离去。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细纱制成的车帘洒在马车内,洒在人身上暖洋洋。

  桃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里那本《大胤律》,想着今天晚上还要不要去燕子巷同先生说说和离书的事儿。

  坐在一旁的许宜宁打量着沐浴在光晕里,尽管嫁了两次人,可眉宇间仍是一派天真的妹妹,眼底闪过一抹羡慕。

  小时候她便是如此,如今五六年过去,她仍是如此,好似永远没有烦恼一般。

  不像自己,说是相府千金,可总活得像个影子。

  活在她之下的影子。

  她瞥了一眼对方随意扔在一旁的那朵人人都求不来的并蒂海棠,忍不住问:“小妹,觉得太子殿下如何?”

  她终于从律法里抬起眼睫,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让人费解的神情,“我觉得太子殿下挺神秘的。”

  顿了顿,又问:“二姐姐见过太子殿下吗?”

  “自然见过。”

  许静宜想起两年前在湖边那个曾救了自己,惊鸿一瞥,郎艳独绝的男子,脸微微红,“太子殿下,是个极好的人。”

  “是吗?”

  桃夭半信半疑。

  许静宜忍不住问:“小妹,真要同沈家二哥哥成婚吗?”太子殿下,似乎待她很不同。

  桃夭惊讶,“自然要成婚啊,二姐姐怎么这么问?”

  言罢,把那朵搁在匣子里的海棠送给她,“二姐姐若是喜欢就拿去。”

  许静宜连忙解释,“我,我对太子殿下并没有……”

  桃夭有些不太懂她。

  她明明就是喜欢太子殿下,为何不肯承认。

  她见对方不肯接,把花搁到一旁去,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眼下还只是傍晚,距离宵禁时间尚早,长安城的朱雀主干大街上不断有来往的车辆经过,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桃夭自从回来长安,还不曾到大街上走一走。她正欲问许静宜要不要下去逛逛,这时有一大约十数人的队伍纵马从大街上飞过,沿途还不及躲避的无辜路人都被殃及,好几个都摔倒在地,甚至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受了惊吓,坐在大街中间“哇哇”哭起来。

  眼见着后头有马车驶过,桃夭赶紧下车,上前将小女孩抱到一旁去,拍拍她身上的灰尘,急问:“可有哪里疼?”

  小女孩哭着把手伸出来。

  桃夭一看她白嫩嫩的小手上血淋淋一块擦伤,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取出帕子替她包好,又大着胆子对那十几个已经在一处茶楼前停下,衣着光鲜的人道:“你们,怎么骑马都不看路,伤着人怎么办?”

  律法上都说了,在大街上骑马必须要靠右,他们方才就那样横冲直闯,不晓得一路上要踢伤多少人。

  其中一身着青绿色翻领袍衫的郎君突然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

  是个容貌昳丽的少年,满头青丝编成发辫,在脑后束了一个马尾。

  他生得极漂亮。

  桃夭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这时许静宜也下了马车,一见到对方,忙提醒桃夭,“那人是靖王!”

  桃夭悄声道:“便是靖王,也不能随意在大街上伤人,你瞧瞧他们多可怜……”

  随即突然想起来,上次在金陵差点没把自己脑袋射穿的人不就是靖王吗?

  完了!

  很是没出息的桃夭瞬间不作声,低下头牵着小女孩要回马车,对方已经策马行到她身旁,拦住她的去路,居高临下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小妹妹说什么,不如再说给哥哥听一遍?”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孩,低下头不敢看他,小声嘟哝,“劳烦靖王下次骑马小心点儿,都把人东西给踢翻了,还吓着人了。”

  少年面色冷下来,“你管我叫什么?”

  桃夭迟疑,“靖王。”

  二姐姐不是说他是靖王吗?难不成还有别的称呼?

  对方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朝她面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