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实来历,安静已经酣然入睡了。一觉醒来,曾本之再与安静说时,已经减去了想让曾小安开车送自己去的内容。安静只是望着曾本之,什么也没有说。
洗漱完毕,曾本之就要出门。从武昌到汉口或者汉阳,要么赶早,七点钟之前就过江,如果不是上班一族,又不想起早,便索性九点半之后再出门往江北去。中间这一百五十分钟,是三镇交通阻塞的“法定”时间,想在这段时间里过江,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些年虽然多修了几座桥,外加一条隧道,然而,长江还是长江,天堑还是天堑,到了该塞车的时间段,绝对没有丁点客气可讲,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刚才还很顺畅的大街就会变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超级停车场。
曾本之穿好鞋伸手推门时,安静在身后问:“就你一个人去吗?”
“我怕你说我们父女俩在背后搞破坏。”曾本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先开了一句玩笑,再如实说,“让小安安心送楚楚上学,我出门叫辆出租车就行。”
下了楼,来到街边,曾本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先说去汉阳,出租车司机有些不想去。曾本之见了,马上补上一句,说是去江北监狱。出租车司机将他重重看了一眼,不再说什么了。出租车顺利通过长江大桥后,司机表情轻松一些,主动开口说,看曾本之的面相,像是做学问的人,可看他的手又像是扫大街的,“**”时强迫知识分子改造,这种样子的人还经常见到,现在就罕见了。曾本之抢白他一句,说有什么罕见的,到江北监狱里看看,里面的人哪个不是脸上白白净净,手上老茧成堆。司机干笑一声,说自己又长见识了。虽然挨了抢白,司机嘴里还是说个不停,接下来又说,自己昨天拉了一个乘客,是去洪山监狱的,据说那里面关的人大部分是从全省各地送来的贪官。虽然对此事闻所未闻,曾本之仍旧不想听这个。他告诉司机,自己起得太早,有些困了,想迷糊一会儿。曾本之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司机。司机却将车载电台打开,呼叫几声之后,与一个女司机聊起来。这边说,自己总遇上怪事,昨天一早拉一个人去洪山监狱,今天一早又拉上一个人去江北监狱。那边的女司机则回答,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拉他,还有别人拉他去,要是将自己拉进监狱里那才是真奇怪。听那边的女司机话越来越多,曾本之就明白,那一带开始塞车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曾本之真的迷糊了一阵,醒来时,出租车已停在江北监狱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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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与前两次来这里的情形完全一样,还不到探视时间,漆黑的铁门前面就有不少人在徘徊。曾本之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将那些人看了好几遍,说不清楚是何原因,他很想见到某个熟人,最好同是研究楚学的熟人。果然如此,他们来此的唯一目的就是看望郝文章。明知此事不可能发生,还要想入非非,这种只有少年时代才有的情怀,让曾本之心中平添了许多惆怅。
街上的车很多,还有两辆运送桂花树苗的手扶拖拉机夹在车流中,正是靠着手扶拖拉机慢吞吞的掩护,曾本之才能够横穿车流,来到圆缘招待所门前。
进门之前,看不出情况有变化。进门之后才发现,站在柜台后面的不是华姐,而是一个瘦得像竹竿的中年男人。曾本之站了一会儿,换了华姐早就上前来打招呼了,瘦男人却像没见到一样,只顾盯着手中的账本。
曾本之只好主动上前问:“华姐在吗?”
瘦男人的喉结动了几下,才反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曾本之见情况不对,马上编了个理由:“前天我在这里住宿,将手机充电器丢在房间里,我打电话与华姐约了,她叫我今天来取!”
瘦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中的账本:“华姐跑了,除了这个,什么也没留下。一只充电器要不了几个钱,重新买一只就是。”
曾本之心里一惊,估计瘦男人是房东,便试探着问:“还是麻烦你替我找一下。我昨天打电话时,华姐正在准备交承包款,说是交完承包款就替我找。”
瘦男人看了看曾本之说:“若是华姐找着了,肯定要作交代的。她都没有交代,我上哪里去找?虽然店是我的,这些年都被她承包了,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做主。”
曾本之说:“我听她说过。她不是要陪在江北监狱里服刑的老公才承包这店吗,这么急着离开,是不是老公出狱了?”
瘦男人说:“鬼晓得是怎么回事!生意做得好好的,她也一直表态,老公虽然被判了无期徒刑,但她不能给老公判个‘无妻徒刑’,所以,只要老公不出来,她就不离开,一天到晚在监狱门口守着。昨天晚上,突然收到她的短信,她人已经离开武汉,只带走收入的现金,其余添置的各种实物全部送给我,算是付给我的违约金。真是撞到鬼了,干得好好,老公也没有减刑出狱,就像有杀手追来一样,比刘翔跑得还快,一溜烟就看不到了。”
曾本之说:“如果你觉得太蹊跷,就应当报警!”
瘦男人说:“这还要你说,我报了三次警,警察才来。她平时用的东西,好一点的都不见了,连放在床头柜上她老公的照片都拿走了。按警察的猜测,她老公是青铜大盗,一定是有事情没摆平,仇家找上门来将她吓跑了。”
曾本之说:“听说她老公在江北监狱待了十几年,若有仇家,还会等到现在?”
瘦男人说:“你这个人,肯定只喝过自来水,不知道长江水是什么滋味!她老公是江北监狱的狱宝!”
曾本之说:“华姐与我聊过,她老公在江北监狱青铜工艺品车间当技术员。”
瘦男人说:“技术员算什么,最牛的是当鉴定师!你想想,天下的青铜器,哪一件不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有钱人花几百万、上千万买个古董镇宅传家,既害怕政府查处,又怕上当买了假货,不敢明里找文物专家鉴定,关在监狱里的青铜大盗就成了最佳选择。你再想想,华姐的老公有多难,遇上货真价实的自然没事,遇上伪器就麻烦了,实话实说吧,买家感谢他,卖家就恨上他了。反过来,将假的说成是真的,卖家当然高兴,万一哪天被买家察觉麻烦就大了!”
曾本之心里在哆嗦,他不得不承认,瘦男人的话是可以运作的客观存在。作为青铜重器的顶级专家,他的心里有种滴血的感觉。
瘦男人继续说:“实话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