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哏的。行不?简·怀尔德后来就和霍金离异了嘛。”
天乐的手指慢慢用力握着,脸上光彩流动。俩人欣喜地对望着,鱼乐水探起身,给他一个动情的长吻,楚天乐也给了热烈的响应。外边有脚步声,是天乐妈来了,她每晚都要督促儿子翻几次身以预防褥疮。看见鱼乐水在儿子房中,她多少有点儿意外,鱼乐水说:
“阿姨,帮他翻身的事以后交给我吧。我俩刚刚说定,我决定留下来陪他走完人生,你儿子还行,没驳我的面子。”
天乐妈有点不相信地看看鱼乐水,再看看儿子,那俩人眼中的光彩说明了一切。她把姑娘紧紧搂在怀里,说:
“我太高兴了,太高兴啦。马先生!马先生!你快过来,乐水姑娘留下来不走了!”
马先生匆匆装上假腿赶过来,也给鱼乐水一个拥抱,但他的眼神分明很复杂,同天乐妈单纯的喜悦完全不同。
第二天八点,等报社一上班,鱼乐水就向总编通报了她的决定。那边半天不说话,她喂了两声,心想总编大人这会儿一定是大张嘴巴,把下巴都张脱了。他难得慷慨一次,放我几天假,结果把一位刚立了大功的好记者赔了进去。但他不愧为总编,等回答时已经考虑成熟,安排得入情入理:
“好,小鱼,我祝福你。记着,我这儿保留着你的职位,你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回来。你今后的生活可能很忙碌,但尽量抽时间给我发来几篇小文章,我好给你保留基本工资——你留在山里也得要生活费啊,我怕你在爱情狂热中把这件‘小事’给忘了。还有——下面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的。你打算怎么陪伴他?比如……”
“葛总你别为难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告诉你,我不满足当情人,我要正式和他结婚。”
“是吗?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和同事们一定赶去。”最后他感慨地说,“小鱼,年轻真好。我真想再年轻一回,干什么事只需听从内心呼唤而不必瞻前顾后,那该多‘恣儿’!”
“谢谢你老总。拍拍你的马屁吧:你是世上最好的老总。”
鱼乐水想,她不光碰上了世上最好的老总,还有世上最好的父母。父母对她的决定当然大吃一惊,不想让女儿一辈子吃苦,费尽口舌劝了两天,但总的说还是比较顺当地接受了。两人知道女儿的脾性,她一旦作出决定别人是劝不转的。而且,尽管楚天乐身体病残,但鱼氏夫妇打心眼里对他怀着敬意,这一点大大减少了他们做出决定的阻力。
何况——天都快塌了,世俗的考虑已经不重要了。
鱼乐水没有耽误时间,当天晚上就把客厅的床拆了,把卧具并到楚天乐的床上。两天后,马先生躲过天乐母子,把鱼乐水约到院外,一株合抱粗的水曲柳后面,伴着山涧里的潺潺水声,马伯伯慈爱地说:
“水儿,你决定留下来,你不知道我和冬梅有多感激。但为了替你负责,替你的父母负责,我必须把该说的话说透。婚姻是件大事,务必请你慎重考虑,不要只凭一时的感情冲动。你知道,这将是一个终生的十字架,至少是天乐终生的吧……”
鱼乐水笑嘻嘻地说:“谁说是终生的十字架?我和天乐已经事先约定,哪天我觉得累了,苦了,觉得它是十字架而不是快乐了,我拍拍屁股就走,不带打哏的。”
马伯伯微笑着摇头,“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说得容易,一旦陷进感情漩涡,哪能这么轻易抽身?”
“有啥担心的,能抽身就抽,不能抽就留——如果不能抽身,那就证明这个感情漩涡还值得留恋嘛。伯伯,你们这些长辈啊,就爱把简单事情复杂化。”
马伯伯很有点儿啼笑皆非,“孩子,这能是简单事情吗?”下边的话有些难以出口,但他还是说了出来,“你还说要和天乐正式结婚,但你是否考虑过,以他的身体不可能有孩子的,甚至……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正常的性生活。”
这句话让鱼乐水心中黯然,她和天乐共度两晚,确实没有成功的性生活。她从来不是个性冷淡的女孩儿,所以这将是很大的人生缺憾——但这儿的吸引力足以胜过缺憾。她把黯然藏在心底,仍是嘻嘻笑着说:“这也不难,即使天乐没有性能力也没关系。我不打算像禁欲的修女那样,可以把爱情和**分开,到时候你们闭上眼就行。”
话说到这份儿上,马士奇真的无话可说了。看来长辈和年轻人确实有代沟,他精心准备的谈话就让这姑娘轻易地碰卷刃了。他摇摇头,甩掉曾经有过的担心,爽朗地笑道: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衷心祝你们幸福。水儿,说句心里话,其实我和冬梅真盼着你能留下啊。”
鱼乐水和父母商定了婚期,也通知了葛总和何姐。葛总吃惊地说:“三天后?你可真是闪电式。”
鱼乐水嬉笑着道:“天都快要塌了,我还不抓紧时间享受爱情?”
提到“天塌”葛总不免黯然,那个恶魔已经长驻在世人心灵深处,不会再离开了——甚至眼前这件喜事也是它促成的,实在让人心中别扭。他摇摇头,抛掉心中的阴郁,爽快地说:“那好,我和报社全班人马都去参加婚礼……”
“别,千万别。葛总你听我讲讲理由:我不想麻烦俩残疾下山,这幢山居也盛不下几个客人。我只打算让父母来,其他人只好婉辞了。这次婚礼从简,我连婚纱都不打算要。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千万不要来。”
葛总略为沉吟,“这事由我来安排吧,你稍后等我的消息。”
鱼乐水警惕地问:“说什么由你安排?我已经安排好了。”
但葛总已经挂了电话。
鱼乐水通知了所有亲友,但同样婉拒了大家来参加婚礼。还通知了两个有过私情的周末爱人,她得把这段关系挽个结。那两个男人都真诚地祝福她,说既然不能来参加婚礼,他们就把贺礼寄来。
第二天晚上葛总的电话来了,他风风火火地说:“听着小鱼,我自作主张为你做了一些安排,你事后尽可埋怨我,但眼下你得服从。我联系了贺老,他将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他安排了一架直升机,就是你们乘坐过的那架,接你们全家下山,在你曾住宿过的老界岭迎宾馆举行婚礼。宾馆那天歇业,专门为你们服务。我在网上撒了请柬,请你们的所有熟人,甚至敬佩楚马二人的陌生人,都来参加。我要把它办成世上最盛大的婚礼,不亚于英国王子娶王妃!”
鱼乐水听得直摇头:“葛总呀,你平素可是个办事稳重的人……”
“天都快塌了,你就让我不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