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豪赌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令,可是总司令只能有一个。

两人都想说服对方当副总司令,说着说着,话不投机,互相争吵起来,李司令已经准备拂袖而去,王军长忽然提议:“他妈的我们不如赌一赌──在赌台上定输赢!”

李司令立刻同意,大声道:“生副官,拿牌来!”

讲这“另一场赌博”给我听的是一家银行的董事长。他并不是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一个人听,听众同时还有十来人。那是在一次饭局之后,大家聚在一起闲谈,地点就在董事长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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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心病

王军长一开口,看得出他是在说话,可是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他伸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打了好几下,打得他死灰一样的脸上红了起来,这才从他的口中迸出了三个字来:“我输了!”

董事长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打断他的话头。

他现出极其虔诚崇敬的神情,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声音却又很大,他道:“若问我一生之中最敬佩什么人,我的回答就是那位王军长,他的大号是王常胜──真是讽刺,在最重要的一场赌博中,他却输了!”

我吸了一口气:“他愿赌服输,没有另生枝节?”

董事长点了点头:“是,他输了,就认输,我简直不知道世上还有比他赌得更直的人。”

这时候听董事长讲这件事的人,也对这位王常胜王军长在赌局上输得如此潇洒而赞叹不已。

我也觉得很难得,不但是由于输掉的太多,而且是由于他大有撒赖的条件,但他仍然服输,赌品之佳,堪称天下第一。

在大家的赞叹声中,有人关心地问:“这位王军长……输光了一切之后……怎么样了?”

董事长伸手在脸上抹了两下,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向下说。大家都听得很用心,因为还要听何以那场赌博对董事长会有那么大的关系。

当时李司令一听得王军长那样说,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行运行到了极点。一时之间,他还完全不能接受那是事实,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头,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王军长看来比他还要镇定,向大堂四方八面拱手,一脚踢开了椅子,准备离开。

到这时候,李司令才能出声,他叫道:“等一等!”

王军长摊了摊手:“我已经没有赌本了,还等什么?”

李司令指着桌子:“台面上的钱,算我送你的盘缠。你也可以带两个人走。”

王军长坦然接受:“多谢了!”

随着他那句话,有两个人齐声道:“军长,带我走!”

王军长回头一看,两个人已经向他走来,一个是生副官,另一个却是一直在负责斟酒的那个小勤务兵。

王军长当时十分感动,因为他在其他军官的神情上,看得出绝大多数已经在准备如何讨好新的主人,几乎立刻已经当他不存在了,这变化之快,简直超乎想像。

在这样情形下,生副官由于跟随多年,愿意和他一起,还有话可说,难得那小勤务兵也这样够义气!

当下他握住了生副官的手,又拍着小勤务兵的头:“好,我们三人就另外去闯一番天下!”

三人收拾好台面上的钱,扬长而去。

这一去,三人果然开了一番新的局面──当然不是在军事上,而是在商业上。

他们一直向南走,过黄河渡长江,一直来到了广州。

令他们想像不到的是,王军长愿赌服输、信守承认这件事,比他们走得还要快,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也传到了广东。

广东人做生意最重信用,商场上一致认为王军长讲信用,是靠得住的人,所以王军长一开始做生意,以他一个外来人,很快的就得到了信任。

王军长和生副官都不是生意长才,出乎意料之外,那小勤务兵却是商业天才,不出三年,已经大有基础。王军长早已不过问生意上的事,只管吃喝玩乐,生副官一直陪着王军长,生意全都落在那小勤务兵身上。

那小勤务兵长袖善舞,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十八岁那年就成了大老板,二十岁那年就在广州、香港两地开设银号,成了商场上的传奇人物。

董事长讲到这里,所有听他叙述的人,都发出了“啊”地一声,这才知道何以那场赌博和他的关系如此之大──没有那场赌博,根本不会有他这个人。

因为大家都知道,董事长的父亲,被商场上尊为老太爷的,正是传奇性人物,二十岁就成了银号老板,后来旧式经营的银号变成了银行,老太爷自然是第一任董事长。

现在这个董事长是老太爷的长子,而老太爷就是那场赌博中的那个小勤务兵!

我早就知道,一件极微小的事,在发生的时候看起来和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结果发展下来,却可以完全决定那个人的命运,可是这时候也不免大是感叹。

试想,当时赌博的时候,生副官砌牌稍有差错,或者李司令投降认输,或者王军长撒赖,这小勤务兵以后的一生,肯定和如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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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藏宝地点

我先为这种可悲的情形长叹一声,然后才道:“老人家你想岔了──如果那东西能够导人成仙,年大将军早就成仙了!”

这道理实在再简单不过,我相信老人家一定早已明白,我特地提出来,是要听他怎么解释。

老人家毫不考虑──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自己问了自己许多遍,早已有答案了。他道:“年大将军对皇帝太忠心,一心想把宝物献给皇帝,自己不敢使用。”

他把“借用”这个词,使用得很恰当,意思是皇帝还没有先用,他就不敢用。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进一步质问:“在皇帝要杀害他全家的时候,他还是不敢?”

老人家点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何况年大将军一直是皇帝的奴才──从皇帝还是贝勒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我还是不同意这种说法,可是也能够想像到奴性在某些人身上是如何之根深蒂固。别说是在皇帝专制时代,就算现在完全可以摆脱“效忠”这种行为之际,还不是一样可以看到许多奴才的嘴脸。

不过就算老人家的想法成立,那宝物是不是真的能够令人成仙,也只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纱的想像而已。而且我还有进一步的想法,我想,连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一件宝物存在,都有问题。

当然我没有把这一点提出来──那太令他们伤心了。

当下我没有再说什么,老人家现出十分殷切期待的神情望着我,令我心中感到十分不忍,同时我也很奇怪,我问:“你们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不会少,又有最原始的藏宝地图在手,怎么会找不到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