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虚惊(1 / 1)

琳琅姝色/表哥恶我 唐时锦 268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3章 虚惊

  宁姝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拼了,撇了个小木棍,像是赴刑场一般过去了。

  莺声和燕语看着姑娘的窘境,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惜这法子早就在昨晚上被否决了。

  “他想看的便是我这样, 想看我出丑, 你们去是没用的。”

  想起姑娘昨夜的话,两个丫头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宁姝视死如归地拿着小木棍 , 在草丛间翻找起了她平日最为惧怕之物。

  “姑娘……”

  莺声和燕语都十分心疼地看着宁姝, 那模样,就差掉眼泪了。

  秦琅踢飞了脚下一颗小石子, 看着少女明显害怕得不行却又倔强坚持的脸,一股解释不通的郁躁盘结在心里, 挥之不去。

  “爷说了, 你说句软话, 这赌约就一笔勾销, 你真不说?”

  秦琅无计可施地在她身旁蹲下, 尽管如此还是比她高出一截, 说话时还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宁姝面无表情地扒拉着草丛,对秦琅的话置若罔闻。

  秦琅看着眼前固执的少女, 气不打一处来,又释放不出去,整个人憋屈得要命。

  “我找不到。”

  正在秦琅一口闷气卡在胸腔中咽也咽不下去, 吐也吐不出来时, 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找不到你怪我啊?”

  心里憋着气, 秦琅语气也冲了些,这让宁姝火了。

  “谁怪你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找不到虫子,我没办法捉。”

  两人都是蹲在草丛前,挨得极近,说了几句话一抬头,才发现两人间得距离已经不合适了。

  宁姝抬手就是推了他一把,丝毫没留力气,将人一把推搡到了地上。

  “你离我远点!”

  宁姝拧着眉头,面上难掩嫌弃。

  宁姝素来最讨厌眠于花街柳巷的人,她身边不多,这秦琅恰巧就算一个。

  她可没忘当初秦家姐妹说在平康坊瞧见秦琅的事,进了这烟花之地,说他进去喝酒听曲的谁信,反正宁姝不信!

  一个不察让这等货色近了她的身,是宁姝一时没防住的。

  宁姝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心里想什么便会着手去做。

  秦琅被推了个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硬邦邦的地上。

  本还没有那样生气,结果一瞧见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嫌恶,他胸腔中气血翻涌,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你那什么眼神,我就那么讨你嫌?”

  衣袍上的灰尘都没心思去拭,秦琅只觉满腔怒火盈心,大声质问道。

  少年的怒火几欲实质化,远远看去,就像一头即将发疯的恶犬,让莺声和燕语两人心都提起了了半截。

  虽说是姑娘先推得人,但秦二郎这架势也太吓人了些,活像要吃人一样。

  两人赶紧过去将自家姑娘扶起来,一脸戒备地将人护在身后,让秦琅有种诉苦无门的郁闷感。

  明明是她们姑娘先不客气的,他不过是问了一句,怎么他就成恶人了?

  宁姝稀里糊涂被两个丫头护到了身后,看着眼前暴怒的少年,宁姝凛然不惧。

  她讨厌秦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不是藏着掖着,面对他的质问,宁姝没在怕的,拨开两个丫头,语气反而异常和缓……

  “秦二郎不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吗?”

  好似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答案,宁姝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

  她不喜秦琅,秦琅亦是不喜她,这不是英国公府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秦琅有什么好问的。

  宁姝极尽坦然的姿态瞬间激怒了秦琅,他赤红着一双眼眸,盯着宁姝的那几息,让人毛骨悚然。

  竹林悠悠,静谧如水般流淌。

  就在宁姝以为秦琅要发癫时,少年沉默地抬了抬眼,在她柔婉灵秀的面颊上掠过,嗤笑了一声,硬邦邦道:“我也讨厌你。”

  他声音平静,但若是熟悉秦琅的人一听便知这其中蕴含着压抑的怒火。

  衣袍带着竹林间的轻风,秦琅一声不吭地走了,背影孤寂又决绝,像是永远不会回头。

  直到那抹艳色消失在竹林尽头,莺声和燕语才大松了口气,一左一右抱着宁姝的胳膊,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姑娘,刚刚秦二郎好可怕,吓死人了!”

  燕语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朝着宁姝诉苦道。

  莺声虽不像燕语那般夸张,但也是忧心忡忡地,眉宇间笼着愁色。

  忽而,她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草丛,神色讶然道:“姑娘,你是不是故意激怒秦二郎,这样就不用捉虫子了呀?”

  燕语本来还在惆怅,听见莺声这话,立即看向了自家姑娘,神色雀跃道:“果真,还是姑娘聪明,三两下就把秦二郎气走了,哎,就是冒险了些,姑娘下次还是别这么干了。”

  听着两个丫头一唱一和地猜着,宁姝忍俊不禁道:“那倒也不是,我可没有故意刺激他,不过,不用捉虫子,确实是意外之喜……”

  “好了,走吧,午觉都没睡好,回去补觉去!”

  虽然又惹到了秦琅这厮,但心头大事消散,宁姝却觉得挺值,就差哼着小曲回去了。

  或许是这次的事情真正惹到了这个混不吝,接下来的几日学堂,宁姝过得十分平静,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视线粘在她身上。

  少年总是最后一个来,姿态懒散地走到后排自己的位置上,一眼再没瞧过宁姝,不似之前,进来就要瞥她几眼,然后得到宁姝的一句无声的滚。

  宁姝乐得自在,她可没心思和这家伙每天斗法,如此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夫子未过来前,学堂尽是嬉笑玩闹声,少年人聚在一处,安安静静是不可能的。

  秦琅拄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欢声笑语,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是六弟说笑话给她听,一会是四弟带家里的糕点给她,就连一向最不喜人打断读书的兄长也会耐心与她说话。

  这些人,皆能得到她几分笑脸,就算是敷衍的笑。

  本着眼不见为净,秦琅不再去看,将书卷挡在脸前,准备睡一觉。

  再睁眼,便是日头正盛的午时,周夫子将书一收,笑眯眯地宣布了下学。

  秦珏朝后面看了弟弟一眼,示意莫要再睡赶紧回去。

  秦琅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同妹妹们说笑满脸粲然的少女,嘴里应了一声来了,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走过去。

  路过宁姝的书案时,他瞧见少女将起的身形,故意快了半拍,正好将人撞上了。

  “嘶……”

  宁姝这厢刚收拾完东西起身,转头就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磕得她有些发懵。

  扶额抬头看去,是少年肌肉紧绷的肩膀,再往上便是那张冷笑着的灼灼玉面。

  这张脸放在世子秦珏身上是翩翩君子,可放在秦琅这厮身上,便全然变了味,哪还有一丝翩翩君子的影子。

  就是一次小小的意外,又是这家伙,宁姝懒得去费口舌,想也不想地扭头就要走。

  一只胳膊伸出,拦住了宁姝的去路。

  宁姝也不说话,掀起眼帘瞧他。

  “撞了爷就想一走了之,宁大姑娘真有教养……”

  消停了几天,宁姝还以为他醒悟了,不再来招惹他了,今日一看,还是她想多了。

  “你又想怎样?”

  宁姝没好气地问,觉得自己好像对着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而是一个只有几岁的稚童。

  忒幼稚。

  “向爷道歉……”

  “对不起。”

  秦琅本还有话,猝不及防听到宁姝一句对不起,他怔了怔,正要说什么,就见人转脸便走了,再没瞧他一眼。

  站在原地,看着人出了学堂,秦琅心下有些错愕。

  他未曾想过宁姝会道歉道得如此之快,本以为看到得还是宁姝对他不屑一顾的模样。

  “人家也道歉了,闹够了就赶紧回去吧。”

  秦珏站在门口,对着发呆的弟弟无奈催促道。

  “哦,来了。”

  木楞楞地应了一声,秦琅百思不得其解地跟着兄长回去了。

  ……

  午后,秦家姐妹照例过来寻她玩叶子牌,打牌的空隙,宁姝不小心触到了一侧秦璎的手背,入手冰凉。

  都快步入夏日的时节了,她手成日都暖烘烘的,秦璎竟会是这般凉,很不对劲。

  “这个季节,阿璎的手怎会这般凉,可是病了?”

  秦璎比宁姝小几个月,宁姝一直如此唤她。

  秦璎握牌的手一顿,朝宁姝笑道:“宁姐姐误会了,这是我天生的,因为娘亲生我时早产,我自生下来就有这个毛病,只是比常人略凉些罢了,不妨事。”

  “还不妨事呢,这些年瞧了不少大夫,总不见好,冬日里更是要揣两个手炉才行,五妹妹这身子,怕是难治……”

  秦珠打出一张牌,瞧了一眼秦璎,叹息道。

  “这样吗……”

  宁姝若有所思地打了张牌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守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莺声道:“莺声,去将我带来的那对暖玉镯子拿来。”

  一句话,将秦家姐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秦璎听到暖玉二字,心中隐隐猜到或许与她有关,转头看宁姝。

  “倒是提醒了我,我正巧有一对暖玉打造的镯子,但我身子好,平时又用不着,正巧给了你,也不亏待了它。”

  宁姝笑盈盈地从莺声手中接过那对瓷白细腻的暖玉镯子,语气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