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冷。
“哈哈,父母大人好生悠闲!”
却不料,一个懒洋洋颇含着嘲讽的声音,突然传来,毫无疑问的打扰了正在自己房内喝着闷酒的秦凤鸣。
“何人如此大胆!”
扬州刺史极其不悦的喝问,同时也感到了今非昔比的凄凉。
须知,就在几日之前,自己还是扬州城内说一不二的君王,有谁胆敢如此不羁?
而如今,在自己的家中,竟然也有人如此放肆的打扰!
这一刻,秦凤鸣的心中,甚至涌起了将那些居然任由这个家伙闯入的家丁,全部处死的杀机。
“晚生谢诚,拜见父母大人!”
转眼间,却见一个三十上下俊朗的年轻人,出现在秦凤鸣的面前。
“原来是仲雨啊!”
扬州刺史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和大多数人不同,秦凤鸣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庸才,正是因为这种自知之明,使得他在任内,完全信任和重用着当地豪门,并且借助他们的力量,抵挡住了庞勋和一统教的进攻,保全了扬州的安全。
两淮盐道转运使谢诚谢仲雨便是其中的首领,此人年纪虽轻,然而精明干练,出生于两淮望族,和一般的贵族不同,自幼便喜欢读书,常常传读深夜,士人皆云好学。
意兴为官之后,颇具商才,经年以来获利颇丰,而且每当灾荒之年更是尽开家廪,以食流民,当亲友质疑,便坦然解释:“吾征一兵,则少一贼”。
长此以往,声望甲于乡里,因此当庞勋作乱,祸及两淮的时候,唯独谢诚所经营的淮东安然无恙,百姓均愿效力麾下,令乱军不敢招惹,由此便也成为了秦凤鸣倚之为臂助的长城,时常自由出入于秦府。
因此,此刻见到恰好因为公务离开扬州的谢诚回来了,秦凤鸣不由大为高兴,正待和对方商议,如何应对眼前变化了的形势,却见年轻人微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晚生此次南下,可是特意为大人带来了一道美味佳肴!”
鼓掌之间,却见从人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菜肴。
“这是??”秦凤鸣迷惑的指着菜肴询问。
虽然他是扬州有名的食客,平时最喜欢品尝各地的美味佳肴,但是如今时局动荡,却哪有这般心情。
“哈哈,这可是有名的@蛾包子,皮薄、馅厚、汤多,香味可传十里,其肉乃是由著名的文蛤肉所制,十分鲜嫩,以至于古人由「车螯与月蛤,寄白海陵郡」之说!”谢诚并没有理会秦凤鸣的不耐,悠哉游哉的说道。
“谢大人!”
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忧虑着自身处境的扬州刺史,此刻根本就无心品尝美味,神情之间显出了焦躁。
“可惜啊,这文蛤肉虽然鲜嫩,却也正因为其鲜嫩,而成为了天下人人争相饮食的美味!如今的扬州城,风景何其秀丽,二十四桥明月夜,何处玉人教吹萧;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却不知道,那往日遮挡风雨的蚌壳,此时是否能够保全自己的身躯?”谢诚依旧漫不经心的说道,话语的内容却逐渐深沉。
“那依仲雨之意呢?”
秦凤鸣慢慢的收缩瞳孔,多年的宦海沉浮,哪会听不出谢诚的弦外之音,只是对方尚未完全表白态度,他也就乐得静观其变。
“天下纷乱,群雄逐鹿!适逢乱世,扬州既然无力问鼎,最佳的方法便是投靠强者,以保全地方的安宁,大人以为如何?”
谢诚的目光,也同样开始变得锐利起来,毫不忌讳的直视着自己的上司。
“这个??”秦凤鸣有些踌躇,其实这样的想法,他早就有过。
奈何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可怜的扬州刺史自觉才疏学浅,根本无力看透其中的奥妙,更遑论抢先投注最后的赢家,又生怕万一下错了方向,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因此唯有蛇鼠两端的骑墙。
然而如今,战火终于蔓延到了江淮,各路兵马也纷纷入驻扬州,再要像以往那样,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但要他在名义上的部下面前被迫主动表态,却又心有不甘,便只好故作沉思的踌躇了一下,反问道:“仲雨以为老夫该如何是好?”
“当今天子号称明君,又代表着天下正统,大人若想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忠臣,不妨考虑一下!”谢诚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妥,不妥!”秦凤鸣摇着头,喃喃自语。
他悄悄的瞥了一眼对面的两淮盐道转运使,心中暗自猜测,莫非谢诚此次南下,便是和天子一系接触?
只是眼下的扬州城内,却是主要被朱全的军队所控制,而朱全如今则显然站在风雨一边,自己也终究不是公孙飞扬、张兆可比,若是如今明确表态支持天子,似乎太过于鲁莽和冒险。
“那么就宰相吧?宰相百战不殆,如今更是一心为国,坚守孤城,正是我等效力的明主,大人何必还在犹豫?”谢诚以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什么?”秦凤鸣对于谢城突然又转换说法大为吃惊。
虽然知晓谢家和高凤阳的陶朱钱庄有着十分密切的生意往来,却也想不到谢家居然会在这样微妙的时刻,准备倾全力站在风雨的一边,毕竟风雨的政策虽然不像庞勋那般激烈,却也绝对不是地方豪强所喜欢的,当下便十分怀疑谢诚的话究竟是否当真。
他沉吟着道:“谢大人可要三思,宰相固然厉害,但是呼兰南下,圣京危在旦夕,此事恐怕还须从长计议才好!”
“哈哈,秦大人,在你看来,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究竟哪个收获更大?”谢诚略带着讽刺的说道:“或者,我等不如献城国师,呼兰大军席卷南下,神州天下已取其三,日后做一个开国功臣,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这个??”秦凤鸣心中一动。
这两天被公孙飞扬和朱全两头挤压,心中早有些怒火,想到投向呼兰人,倒是可以好好的出口气,便不由有些情愿,只是眼中的余光,瞥见谢诚脸上的嘲讽之色,又考虑到对方一贯的为人,这同意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当下,早已经发福的扬州刺史,满脑门都生出了汗珠,脸上浮现出有生以来最为苦恼的神色。
第十章圣京之夜
行将入秋的天气,分外的闷热。
终于连老天爷也忍受不了,将乌云悄悄的聚拢。
于是,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悄然的落下。
“保重!”
美丽的少女欲言又止,敏锐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形势的险恶,但是真要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
权谋,的确是一场复杂的游戏!
蒙璇轻轻的喟叹,视线从送行的梅文俊脸上,又瞥到了担架上的白长风。
她不知道如何帮助梅文俊,就如同当初无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