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头盔
在结束了与老崔的通讯后，陈智一利用私人会所内的匿名网络登录了自己的邮箱，开始写入发给莉娜的邮件的内容。
“今天通知你们乐队的人，不要出现在地下集会里头，会有刑事课的人过去，你也不想再一次给弥生制造麻烦把？”邮件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两行字，但是对于莉娜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所以在陈智一发出邮件后没多久就收到了莉娜的回复。
“怎么回事？你不是保证我们的工作是绝对安全的么？为什么又突然有刑事课的人会出现在地下集会里头？”很明显莉娜对于陈智一之前的保证开始表现得不信任起来。
“刑事课的人出现在地下集会里头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有我提前通知你们，所以就连这种例行检查的风险你们都能完全规避掉了，我说过如果不愿意的话你可以随时中止合作，只是到时候你们的安全就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了。”
陈智一的回复很明显能够让莉娜清醒地认识到她自己的现状，莉娜作为地下集会的老面孔不可能不知道刑事课偶尔会有例行检查这件事，所以她之前那封看上去语气很慌张的邮件很明显就是在试探陈智一而已。
“抱歉，你说的对，之前是我太过敏感了……不过为什么你能知道刑事课的动向？难道你是刑事课内部的人？”看到莉娜的这封回复后陈智一很快认识到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事情，之前那封邮件只不过是个烟雾弹罢了，为了让陈智一放松警惕的烟雾弹。
“不要试图询问任何和我身份有关的事情，否则你们的人身安全将不会得到任何保障，知道的事情太多对于一个力量弱小的人类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陈智一的这个回复意图也很明显，就是为了彻底断绝莉娜探究自己身份的想法。
在这封邮件发送过去后过了许久，莉娜的回复都迟迟没有到来，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威胁过于慌张还是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准备算计陈智一，直到陈智一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莉娜的回复邮件才发送了过来。
“我明白了，不会再打探任何和你身份有关的事情。不过介于这一点，你能不能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真正目的告诉我？我什么都不了解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你不想看见的后果。”
面对莉娜的疑问，陈智一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只是将她们当成一个吸引注意力的诱饵，于是拿出了自己早些时候预先设想好的理由来回复莉娜的疑问。
“我没法告诉你我计划的全部面貌，在不能保证你们是否会背叛的情况之下……但是关于你们一系列行动本身的目的，我可以稍稍透露一些。相信你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之后也意识到了那个可笑的反政府结社的缺陷了吧？这次之所以找到你就是为了弥补那个缺陷。”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陈智一为了让莉娜真正相信自己之后抛出的答案的诱饵，利用莉娜这个人多疑的性格，她必然会回答一个完全错误的回答，如果陈智一顺着她的答案说下去的话那她就能够马上判断出陈智一是在敷衍她。
“你是指我们之前的结社并没有足够强大的武装力量？”果不其然莉娜的回复就是在试探陈智一的真伪。
“原来你还没有真正认识到你们之前的缺陷么，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把自己孤立在一般市民的对立面上，而我这次找到你们则是为了将市民拉到先知系统的对立面上。”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吸引他们的目光就够了。现在先知系统的统治正不断受到质疑，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私底下让市民了解到现在正有一个意图推翻先知系统的团体在行动着。”
“这样就够了？”
“你们要做的只是这样，剩下的事情我这边会搞定的。”
“我明白了，只需要足够吸引目光就行了是吧？”
“没错，就按我说的去行动就够了，刑事课这边有动作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就这样。”
陈智一选择自己这边主动结束了联络，虽然这里头是匿名的ip地址，但是待的时间太长的话也难免会被刑事课给抓住一些马脚。
在确保了莉娜她们不会出现在地下集会后，陈智一便离开了私人会所转而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头将自己带着的服饰给换了上去，依旧是如之前一样的黑色斗篷加上一副面具，今天有必要让刑事课的人察觉到黑衣人在地下集会附近活动的事实。
此时在公安局刑事课一课的办公室中，雪野在办理完外出搜查的手续后带着慎也和弥生两位执行官来到了地下的停车场里头。
“慎也前辈，麻烦你负责带路了……我对那边不太熟。”雪野不好意思地将驾驶座的位置交给了慎也，原本按照刑事课的规定在监视官与执行官一同出行时，驾驶位都是交由监视官负责，但是由于其他原因也有由执行官来驾驶的，比如当监视官不认识路的时候……
“我明白了。”慎也在同雪野和小朱这两位刑事课新人一同出行的时候似乎都已经习惯性地走到驾驶座上，毕竟这两人目前的经验完全不足以应付行驶过程中的突发事件。
于是慎也一个人独自坐在了前排，弥生和雪野两人在后座上商讨着接下来行动的计划，随着引擎声的响起，三人开始前往了地下集会所在的废弃区中。
由于城市中公共交通的极度发达以及法律上对于私人车辆的限制，虽然刑事课总部位于市中心这样一个人流量巨大的区域，但是不管是通往哪个地方的公路都不会出现堵塞现象。
地下集会所在的废弃区距离刑事课总部并不遥远，很快雪野他们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个地方在白天的时候很少会有人出现，即使是在晚上人也只是集中在了地下集会里头，所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这块区域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地方……真的会有人来么？”雪野下车后环顾了四周，除了那些已经被废弃而残破不堪的工业设施以外这里已经和野外无人区无异。
“正是因为平常不会有人出现，所以这里并没有任何监控设施，才会成为罪犯诞生的温床。”慎也总结性地发言到，“那些平时在先知系统的监视下不敢放肆的家伙一旦到了这种地方，就像是没了枷锁的野兽一般开始疯狂地放纵自己。”
“慎也前辈还真是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啊……”
“因为我的犯罪指数也和他们差不多。”
在简单地感慨了下这片区域的情况后，雪野他们开始对这附近进行简单的搜查，“昨天发现标本药剂的地方，就在这里吧？”雪野对照着地图指了指前边转角的那个巷子。
“这里的水泥地上残留有一些沾着泥土的脚印，很明显昨天有人从那个方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只有那里有着这种泥土。”慎也低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些几乎快要看不清的脚印。
“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脚印的样子，按照证人的说法昨天在这里起码有两个人。”弥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这才是正常的，如果找到了那个黑衣人脚印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现场被伪造过。”慎也否定了弥生的疑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以那个黑衣人之前犯罪的行动来看，是不会大意到犯下留下自己脚印这种失误的。”
“的确……在之前几次有他参与的事件里头，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以致于现在连他的身高体重之类的数据都没法确定。”弥生作为技术人员很清楚如果那个黑衣人有踏上过泥土并且留下脚印的话那么鉴识工蜂可以马上通过脚印推测出他的身高体重等数据。
“所以说目前看来那个证人的证词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可信度的……”慎也继续观察着昨晚发现标本药剂的现场。
“慎也前辈你还在怀疑他么……”雪野在一旁略有不满地抱怨到。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感觉他非常危险……虽然说不清楚，但是他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无名的小说家。”慎也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怀疑每个人是我作为执行官的义务，被信任蒙蔽了双眼的话是没法抓出真正的罪犯的。”
“我记得类似的话，他也和我说过的样子……就在第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雪野回想起自己和陈智一第一次在咖啡厅见面的场景。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很危险的家伙。”慎也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那个放着标本药剂的台子。
“慎也你这句话也是在形容自己吧。”一旁的弥生随口说到。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危险人物……”慎也自嘲似的笑了笑，“这个台子上的灰尘确实是印出了一个瓶子，大小和弧度确实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现场的搜查情况基本都和证词相吻合，接下来的计划呢？”弥生视察了一圈后得出了结论，随后向旁边的雪野询问到。
“诶？我？那个……你们不是有提到那个什么地下集会么，要不要去那里头看看？”雪野向着两个执行官提议。
慎也听见雪野的话以后看了弥生一眼，“弥生，要去一趟么？”
“如果有搜查的必要的话……”弥生给了慎也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着两人的反应，雪野隐约感觉到那个地下集会似乎和弥生有着一些不寻常的关系。“弥生姐，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毕竟那里头也没有和证词有什么关系嘛……”雪野虽然不清楚弥生和地下集会的关系，但是她还是主动提出放弃地下集会之旅。
“不，监视官……还是去一趟吧。”弥生不想因为自己而干扰刑事课的搜查进程，毕竟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因为私人感情犯了一次错，虽然那次错误被当时还是监视官也就是现在站在身边的执行官狡齿慎也给压了下来，但是这更加加剧了弥生自己的负罪感。
“我明白了，监视官，就去拜访一下那个地下集会吧。”慎也在简单地记录完现场的情况后，带着雪野朝地下集会走了过去。
白天的地下集会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人在，只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和负责清洁处理这些家伙的雇员，喝醉了的人全部被抬到了边上，雇员正拿着水管在冲洗了昨晚狂欢过后留下满地垃圾和呕吐物的地板，而在这个时候意料之外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对不起，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如果你是来认领那些喝醉了的家伙的话请自己在旁边找桶水把他们泼醒。”雇员头也不回地朝着门这边喊到，继续进行着他的清洁工作。
“我们既不是客人也对那些酒鬼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来打探一些情报的。”慎也早就习惯了这些雇员的态度，单刀直入地将目的告诉他们是最简单的方式。
突然觉得声音有些熟悉的雇员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来看了看门口，在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几位‘客人’的制服后，瞬间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这不是刑事课的几位么，这大白天的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的么？”
这个雇员显然也不是什么新人，在这里头工作过的都知道该怎么应付刑事课时不时的抽查，只要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如实告诉对方就不会遭受什么刁难，毕竟刑事课也没有兴趣对付这么一个在灰色地带的酒吧。
“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行了，这个打扮的家伙你见过么？”慎也将黑衣人的照片投影了出来，放到了雇员的面前。
“诶，这个……是最近在这里头很流行的打扮啊，要说见过那肯定是见过的。”雇员一五一十地将事实告诉给了慎也。
“很流行的打扮？你是说有很多人都装扮成这样？”慎也对于这个答案避免感到有些吃惊。
“是啊，最近好像地下集会里头很流行这种。”
慎也现在开始考虑两者之间的关系，“突然在这附近活动的黑衣人和突然在地下集会流行起来的装扮，这里头一定有人刻意在谋划着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了铁管被碰倒的声音，这让慎也突然警觉了起来，立马朝着门口看了过去，但是这个时候那个将铁管碰倒的人只留下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追上去！”慎也当机立断抽出了支配者，立马朝着门口跑了过去，而在他旁边的雪野和弥生在反应过来以后也立即跟着慎也跑出了地下集会的门口。
从地下集会出来，慎也发现那个人已经和自己拉开了大概有一百米的距离，马上就要跑到一个拐角处，这个时候慎也立即将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身躯。
“犯罪系数，53，非执行对象，扳机锁定。”但是当支配者的枪口瞄准了那个逃跑的家伙后，反馈回来的犯罪系数显示却完全出乎了慎也的意料。
“居然是非执行对象？”慎也在听见支配者的反馈后楞了一下，而那个逃跑的家伙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慎也，怎么回事？”弥生赶上了呆在原地的慎也后，连忙朝他问到。
“那个家伙的犯罪系数显示的是53，连潜在犯都算不上。”慎也看上去有些沮丧，不知道是因为跟丢了人还是因为犯罪系数显示的结果。
“这么说，刚才那下是误会了？其实他只是来这里找人的？”
“还不能确定……他也可能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犯罪系数的罪犯，两种可能都需要考虑。”慎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就像你之前的报告书里头写着的，有些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被先知系统准确判定犯罪系数？他会不会就是广场事件的那个黑衣人？”
“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广场事件的黑衣人你当时将支配者对准他以后显示的是怎样的？”
“支配者提示我没有瞄准目标……”
“但是这一次却显示出了犯罪系数，也就是说两者之间的工作原理是不一样的，假设刚才那个人能够控制自己的犯罪系数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慎也前辈。”这个时候雪野才气喘吁吁地从后边赶了上来。
“你今天意外地跑得很慢啊……”慎也先是调侃了雪野一句才回答她，“那个人的犯罪系数处于正常水平，支配者没法开枪。”
“那有没有记住那个人的体貌特征呢？”雪野进一步追问着慎也。
“比一般成年男性要矮一点，但是跑步速度特别快，从手部的肌肉来看平时经常锻炼，而且还穿得像某种cosplay一样戴着个奇怪的头盔……”慎也在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头盔？难道关键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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