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渴望。此刻最想念的,是邵希臣的手艺。
“如果我说想吃你做的饭,会不会有点儿过分?”
邵希臣愣了下,加重语气:“明栀,在我面前,提任何要求都不过分。”
明栀抿紧唇,嘴角抽动几下,在心底默默嫌弃自己今天太过矫情。待情绪平稳后,一口气报了好多个菜名。
见邵希臣听完愣住几秒,她迟疑着:“是太多了吗?”
“没有。”他笑出声,又将杯子递给她,“我只是担心,让你饿太久。两小时后我喊你?”
“好。”她实在太累,用力挤出微笑。
不过一分钟,便又沉沉睡去。
邵希臣将室内温度调高一度,打开加湿器,方轻轻关上门。
等司机送来食材的半个小时中,将她的行李收拾好。
八点左右,明栀房间仍没有动静。
推开门,寂静中,呼吸声稍显急促,薄被已经被踢开,睡衣被高高撩起,他伸手去拉衣角,不经意地碰到她胳膊。
滚烫。
而后伸手去试她额头,像是夏日午后的柏油路面,烫的人触碰到便想离开。
她发烧了。
明栀口中逸出声□□,不愉悦,单纯是痛苦的轻哼,不断地扯着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烧得脸颊通红。
邵希臣立刻打电话给何远洲,言简意赅,让他联系好医生,他九点前到达。
挂掉电话,又找到张叔,吩咐他十分钟后在楼下等候。
她额头实在太烫,失去意识,在他给她换掉湿涔涔的睡衣与内衣时,没有一点儿醒来的迹象。
他很注重健康管理,上次发烧还是在小时候。因此不能准确判断出她现下情况如何,出门前,从药箱里翻出体温计,给她夹上。
偏偏夜里还堵车。
医院在市中心位置,距离还有两千米时,车远远便堵着,每轮红绿灯只能容许几辆车逃离车水马龙的现场。
体温计上显示,她烧到三十九度。
没有犹豫,他吩咐张叔将车开到医院楼下等候即可。
“先生您是要?”张叔不解。
邵希臣扯过从家里带出的薄毯,盖在她身上,打开车门,又俯身将人弯腰抱起。
张叔忙要下车帮忙,“我来吧先生,两千米,也不算太近。”
他摇头,胳膊往上垫了垫,她仍旧没有醒,眉毛下意识地轻拧着。
不敢再多停留,他抱着人径直朝医院走去。
一路上都是绿灯。
到达医院时,联系好的医生是席雨竹同学,早在急诊室里候着,见邵希臣脸色凝重,视线掠过他额头上饱满的汗珠,来不及询问,用眼神示意他抱着人坐下来。
“周姨,”他嗓子像被暴晒过,“39度。”
周医生点头,开了两张单子,抽血化验,并将明栀暂时安置在病房上。
邵希臣照做,可要将人放下时,明栀死活不松开手。
“你先让她躺下,再慢慢掰开手。”周医生说。
罢了。
他索性坐在床上,让她靠在怀里,这个姿势倒是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周姨见他从进门便不苟言笑,知道他没心情,便也不像往常般闲聊。
等待化验结果的同时,有护士前来用酒精棉球给她降温。
“你别太着急。”周姨又出去催。
化验结果出得很快,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病毒性流感引起的发烧而已。特点便是烧得快,前期没有症状。
用酒精擦拭过四肢后,温度已经略降,周姨开出药方后,建议他们输两瓶水,可以快速退烧。
邵希臣自然应允。
随着液体推进身体,他反复用手试探她额间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儿的消退,终于松口气。
输水结束后,护士利落地拔掉针头,
怀里的人动了动。
明栀睁开眼,此刻已舒适许多,望着周围陌生的景象,昂起头,确认身后的人是邵希臣后,安心地重新往后靠,气息很弱:“这是哪里呀?”
“医院。”他答。
她低声重复这两个字,问:“我生病了吗?”
“对。”他盖住她额头,“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他提到发烧两个字,明栀才反应过来,原来喉咙痒痛、眼眶酸涩、昏昏欲睡,不是因为前天晚上熬夜,而是由于发烧了。
怪不得四肢沉沉抬不起来,像被抽光力气,只能靠着身后人。
“好多了。”
她没有睡梦中难受,在灼热与发寒间挣扎,体温退却后,26度的恒温空调让人想打颤,像猫咪般往他怀里钻,舌尖舔过唇,没有想象中干涩。
“现在几点了?”
邵希臣回:“马上十二点。还有哪儿不舒服吗?退烧了冷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连串发问。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邵希臣,发烧而已,不要这么紧张。”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眼皮沉沉,她强打起精神,问:“我们今晚还回家吗?”
医生说,病毒性流感引起的发烧很常见,退烧后休息几天便无大碍。即便是vip病房,远不如家里来得舒服。
他问:“你想住院,还是回家?”
明栀毫不犹豫地选后者。
医院对她来说,盛满了太多难过、苦痛的回忆。有关妈妈的,有关明俊成的。
她想尽可能地远离消毒水的味道。
邵希臣唤来周姨,周姨瞅了眼时间,说:“是可以回家,只是这么晚了,你刚刚是抱着人走过来的吧?不休息会儿?”
“不算太晚。”
他越是刻意避开问题,明栀越是在意。后知后觉,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衬衫纽扣解开两颗,头发稍显凌乱,额边一撮儿像是被雨洗过。
她抿了抿唇,听邵希臣道谢,也跟着说:“谢谢医生。”
“客气什么,自己人。”周姨笑了笑,瞅了眼时间,“希臣,路上开车小心点。”
说完周姨便重新回到急诊室。
只剩二人,明栀问:“你抱着我,走过来的吗?”
“乖,我体力虽好,却也不至于这么好。”他低低笑了声,“只是从红绿灯那儿走到医院而已。”
她被说得又羞又抱歉,提出要自己走着离开医院。
四肢还是没什么力气,走两步便伸手想要扶墙。
男人从身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明栀没再坚持。
恍惚中,只觉得场面似曾相识。
这好像是他们第三次在夜间来医院。
第一次是头回拜访金水港,她因纯正蚕丝被里的高蛋白过敏,彼时邵希臣气恼地问: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一命。
第二次是在罗沙打群架,她额角被撞,邵希臣压住怒气带她过来,称不上温柔。那条伤疤与他被入室偷窃的小偷划出的那条形状相同,还被郑轻轻调侃是情侣伤疤。
第三次便是现在。
张叔在楼下等着,重回车里,考虑到她烧刚退,便关掉空调。
半夜一点,道路总算恢复通畅,约半个小时候,又回到熟悉地点。
人脸识别后,门自动打开。
与车内沉闷的空气、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到,这是他们的家,明栀喜欢鲜花,邵希臣便会派人每天送来新鲜花束。
除了淡雅芬芳的花香外,还夹杂着食物香味。
她转头,望着餐桌上早已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