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重生成太子心尖宠 逢星河 449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6章

  温柠意有所感,一错不错地望向殿门。

  果然,紧跟着进来的就是内务府的宫人,为首之人手中端着一方木盘。

  那木盘呈上来的瞬间,温柠的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她直直朝木盘中望去,锦布上并排放置的几枚玉牌。

  惊讶之下,没注意到棋盘一角的几枚棋子被她袖口扫到,歪了。

  温柠没想到魏临帝动作如此快,竟然已经命人将玉牌做出来了,她本以为仅仅是选几个字,内务府拟好,写在纸上让她挑便可。

  现下玉牌已经做好,无论她选哪一个,便是直接定了她的公主身份,再无反悔可能。

  温柠只觉魏临帝比她还要急切,像是赶着要定下来。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试探一番侯爷出宫的提议,不过就算方才过去了太和宫,也是来不及的,说不定还会招致魏临帝不快。

  她这么一想,就不纠结了。

  内务府的宫人将木盘往前送了送,满面和气:“劳烦请郡主挑一个。”

  温柠挨个看过去,只觉得各个都好听,她正要伸手,就听身侧突然传来一声:“这是什么?”

  陆景阳面上一丝表情也无,望向玉牌的视线冰冷淡漠,他事先并不知情,但在看到东西的顷刻,便猜到了前因后果。

  原本压下去的戾气骤然翻腾而出,他以为温柠只是不肯来见他,没想到这短短半个月,竟然已经谋划起了要彻底离开他的事。

  若非他今日过来,是不是等知道的时候,温柠就已经是公主了?

  陆景阳手指一点点篡紧,声音冷得可怕:“这是什么?”

  内务府的宫人没意识到这是太子殿下发怒的前兆,以为殿下是过于吃惊才问的,毕竟皇上特意交代过,册封公主一事不许乱传。

  太子殿下与明玉公主关系亲近,这样的喜事,定是百般高兴的。

  宫人笑着道:“回殿下,皇上命内务府择了几个好听的字,送来请郡主选,定作册封公主时的封号。”

  陆景阳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公主的封号?”

  宫人点头应声,又转向一旁恭贺道:“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温柠被他说话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可惜手边没有金叶子,否则就抓一把赏他了。

  她在几个玉牌之间来回比较了一遍,挑不出哪个最好,想到旁边还有个人,扭头望过去,笑容甜软,毫无芥蒂:“太子哥哥,我该选哪一个?”

  只是这笑意落在陆景阳眼中,刺眼无比。

  温柠等了片刻,见他不答,也没在意,太子殿下还生她的气呢,不理也正常。

  她转头瞧见后没跟着的宫人手中亦捧着一个木盘,只是那木盘上并非玉牌,而是堆成小山状的卷轴。

  温柠将人叫了过来,拿了一卷在手上,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宫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温柠奇怪:“不能说?”

  不能说还呈上来做什么,这不是也没拦着她看么。

  宫人只是担心郡主脸皮薄,到底太子殿下还在呢,但他不敢明示怕惹得太子殿下不快,只得如实道:“皇上说,等您挑完玉牌后再定驸马的人选。”

  驸马——

  温柠刚刚将卷轴上的带子抽开,闻言手一抖,卷轴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整个儿摊开,上面赫然是祁朝的画像。

  温柠愣了一愣,她刚才拿的是最上面一卷。

  她朝那堆小山似的卷轴望去,突然件反应过来,之前在毓仪宫,祁朝同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温柠想到自己当时居然在点头应了,两颊顿时飞红一片,急急忙忙去捡。

  这一幕,直接刺激到了陆景阳。

  “出去!”

  一声重呵,大殿内的人俱是一抖,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压着的怒意。

  连守在殿门处

  的荣顺都跟着颤了一下。

  内务府的宫人惊惧不已,只觉头皮发麻,不等太子殿下再说第二声,便立刻躬身告退,临走前不忘将两样东西留了下来。

  荣顺也跟着一并退了出去,他想了想,转身阖上大殿的门,殿下和郡主起争执的事传出去不好,更何况也不只是争执。

  听殿下的声音,怕是今日不能善了了。

  殿内,陆景阳死死盯着地上的画像,胸口剧烈起伏,几息后,骤然一掌拍在棋盘上:“半个月不见,茵茵连驸马都定下了。”

  温柠被这一下吓到了,她朝棋盘望去,看到掌心下那枚白子裂纹横生。

  她瞳孔一缩,只觉这一掌不是拍在棋盘上,而是拍在自己的脊柱上,周身瞬间凉了下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眼下是什么情况,一时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陆景阳的脸色,若是之前太学院那件事还能解释,那魏临帝这一送,几乎算是明晃晃的告诉陆景阳,她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

  温柠很想喊冤,她哪里料得到魏临帝会这么着急,直接就要她将驸马也一并定下了。

  她下意识摇头辩驳:“这,这不是,我没有——”

  陆景阳站起身朝她走去,原本的镇定在这一刻全然溃散。

  他冷笑道:“本宫当真要贺喜你。”

  一句话,连自称都变了。

  温柠往后退了半步,语气急切:“我不知道选驸马的事。”

  不知道选驸马的事,那便是知道册封公主一事了。

  陆景阳望着她,只觉得分外陌生,他知道温柠聪明,却不知道她胆子也这样大,竟然敢背着他给自己谋划退路,若不是他来得正好,今日这个驸马,温柠是不是就顺水推舟定下了?

  陆景阳不愿去想,他声音暗哑:“你方才去毓仪宫见了谁?”

  温柠哪里敢答。

  她咬着唇,避开他质问的视线。

  陆景阳心坠寒冰,只觉右手的手臂像是被数千根银针一齐扎进一般,刺痛深入骨缝。

  他望着温柠,脸色阴沉难看,仿佛能滴出墨来:“若非本宫今日来,你不光已经是公主,连驸马都定下了。”

  “本宫真是小看了你,短短半个月,竟然能说动父皇册封你为公主。”

  “若本宫不来,是不是一直到你大婚,本宫才能得到消息?”

  陆景阳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颌骨紧绷,他以为赏花宴之后,温柠就该明白他的意思,哪怕避而不见,也该知道他意属于她。

  谁能想,她竟然打算在他眼皮底下,另嫁他人!

  陆景阳一步步逼近温柠,质问出声:“你把本宫放在何处?”

  “本宫的真心在茵茵看来,是不是比不上旁人半点?”

  “还是茵茵根本不在乎?”

  “那往日种种,皆是演出来骗本宫的?”

  “如今封了公主,就不愿再装了?”

  他一声冷过一声,到最后,质问的话简直像是从齿缝中迸出来,恨之入骨。

  温柠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这些质问她辩无可辩,因为陆景阳说的都是真的,她不能承认,一旦认了,便是鱼死网破。

  可她身后就是矮塌,退无可退,因为紧张,手中还紧紧抓着画轴。

  陆景阳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你就这么想要祁朝?”

  生死一瞬,她跑向的人是祁朝,如今驸马的人选,她挑的也是祁朝。

  温柠终于开口:“不是,我没有要选他,我——”

  陆景阳只觉喉间涌出一口热意,他不想听她解释,更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旁人的名字,他一把篡住温柠的手腕,将人扯进怀里,覆了上去。

  本该温热的唇分外寒凉,衣襟上沾染着东宫特有的檀香。

  温柠倏然睁大了眼睛,挣扎起来。

  推搡间,棋盘被打落在地,黑白色的棋子混在了一起。

  她被压在矮塌上,那一摞高高堆叠起来的画轴尽数被扫落,纷纷扬扬铺了一地,皆是京中未定亲的郎君。

  温柠被吓到了,她头一次见陆景阳如此失态。

  双目赤红,几乎癫狂。

  她呼吸急促,不知被吻了多久,久到她几乎没了挣动的力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陆景阳才终于松开了她,问道:“本宫碰你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是不是换了祁朝,你就不会这般抗拒了?”

  温柠根本没有想过会与何人成婚,更别谈与旁人这般亲密了。

  真要论,两世加起来,她也只做过他的良娣,到头来还是死在他的宫里!

  温柠气得发抖,根本不想看他:“是又怎么样?”

  她被怒气冲昏了头,口不择言,梗着脖子道:“世子总比殿下要好!”

  陆景阳闭了闭眼,抚上温柠颊边的手抖得厉害,若是放在寻常,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温柠是不是在说气话。

  可眼下,陆景阳已经完全失了理智。

  温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刃,笔直地朝他心肺刺来。

  这是他头一次想要一个人,头一次知道情爱为何物,本以为真心触手可得,结果却被对方豪不在意地摔了个粉碎。

  陆景阳呼吸急促,几次平复,他颤抖着唇:“你就这么喜欢他?为了他连来看本宫一眼都不肯?”

  “本宫当着你的面晕死过去,你担心过吗?”

  “不,你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只想着要如何同本宫划清界限,然后逃得远远的。”

  陆景阳望着身下这张漂亮到令人失神的脸,哪怕是这一刻,他恨意翻涌,也不得不承认,她容貌极盛。

  她若是想要祁朝,祁朝怎么会不同意。

  陆景阳冷呵了一声:“茵茵,划清界限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手指控制不住用力,在那精巧秀气的下巴上留下了红痕,他语气生冷,近乎无情:“要本宫说可以,才可以。”

  “若是本宫不愿,茵茵以为谁能护得了你?”

  “侯府?还是皇上?”

  温柠瞪着眼睛,几乎一瞬间起了恨意。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即便陆景阳对她动心又如何,太子依旧是太子,高高在上,翻脸无情。

  她这个时候才知道陆景阳为什么会来见她,他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如果她不愿屈服,那过了今日,他会如何处置她?

  还是会动侯府?

  内务府的宫人送东西来,不过是巧合,倘若没有,陆景阳根本不会失控。

  他只会逼她,拿侯府逼她!

  温柠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滚落进了鬓间。

  她几乎恨到失语,深吸了几次气,才说出话来:“殿下自导自演,怎么会出事?又哪里需要我担心!”

  陆景阳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温柠看到了,她抬了抬唇角,笑得极为讽刺:“殿下算计人心,深谋远虑,连自己都能搭上,如此自信,却要我去担心?”

  “殿下来质问我,质问我为何不肯去东宫,我没有去吗?”

  “我担心了一整天,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可是殿下不肯见我!”

  温柠问他:“我能有什么办法,殿下让人拦我,难道还要我硬闯进去吗?还是撞在东宫侍卫的长刀上,拼死也要进去看殿下一眼?”

  陆景阳皱起了眉:“东宫谁敢伤你?”

  “殿下啊!”

  “我倘若真不管不顾,会不会被殿下当做刺客捉拿下狱?”

  温柠情绪彻底失控,脸上铺满了水花。

  “明明是殿下不肯见我,现在却又要倒打一耙,殿下的真心,我实在要不起,也不敢要。”

  “殿下这样的人,凉薄自私,本就不该有真心!”

  陆景阳顿住,他头一次被人指着骂,那个人还是温柠,原本汹涌翻腾的情绪在温柠失控的哭腔中渐渐凝住。

  他伸手,抹掉她鬓间的一滴水痕:“那你为何要去救祁朝?”

  温柠笑了:“我喜欢世子啊!”

  “待我挑了公主封号,就跟皇上说,要世子做驸马!”

  陆景阳已经能分出她说的是气话

  了,却依旧感觉胸腔被剧烈地敲打锤击着。

  他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拿她没办法,反正已经失态过一次了,第二次不算什么,他用力吻了下去。

  温柠奋力挣扎,拼命反抗。

  可她哪里比得过男子的力气,竭尽全力也未能撼动半分。

  只能恨恨地从唇缝中溢出一丝破碎的声音:“我……要做……公主,唔……”

  一吻结束,陆景阳放开她,指腹慢慢抚上她嫣红艳丽的唇瓣:“本宫说过,茵茵的公主,本宫来封。”

  温柠几乎背过气去,可抽噎之下,居然还能想事情,她不明白陆景阳都已经吻她了,居然还愿意封她公主。

  她气若游丝:“真的?”

  “只要茵茵想。”

  温柠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就明白了,陆景阳不需要她进东宫,他只要她爱他。

  从头至尾,陆景阳就没有想要她进过东宫,是她震惊于他对她的爱意,竟一时忘了太子殿下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东宫。

  难怪,难怪前世,陆景阳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无论是她还是封玉荷,哪一个都算不上是他的宫妃。

  是她天真的以为,太子殿下动心后,就会想要她进东宫。

  若不是脸上还挂着泪,温柠几乎要笑出来。

  她半点未犹豫:“我想。”

  陆景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想从她的神色分辨出她是否真的这般想,可这张脸上满是泪痕,哭得太过可怜,什么都瞧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说完,温柠会愣怔无措,会反声质问,却没料到她直接便应下了。

  原本想安抚解释的话也无从说起。

  陆景阳道:“茵茵不在乎?”

  温柠不在乎,她怎么会在乎呢。

  她巴不得!这真是太好了!

  她伸手拉住陆景阳的衣襟,将脸埋了进去,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心头的窃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陆景阳快察觉不到怀中轻颤,才出声问道:“茵茵?”

  “那日在太学院,高台在我眼前坍塌倒下。”

  温柠声音很小,她终于肯解释那日的事了:“我亲眼看着世子被埋,我不能不管,殿下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世子去死吗?”

  “殿下叫我快走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不是意外了。”

  “殿下想收拾朝堂蛀虫,可我也不想殿下殃及无辜,沾上恶业。”

  她一点一点说着,声音模糊朦胧。

  陆景阳过了片刻,才道:“茵茵那日为何会去太学?”

  温柠松开手,她抬起一点脸:“我本来是要去侯府的,可是路上忽然心悸难安,知道殿下在那里,才赶过去的。”

  她眼泪还是往下淌,悄无声息,看着更心疼。

  陆景阳知道自己不该全信,但他从温柠解释的那刻起,就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了。

  “茵茵。”

  温柠偏过头,咬着唇瓣,不想说话。

  她视线落在一旁的玉牌上,定定望了半晌。

  陆景阳顺着温柠的视线望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收了回来道:“我会让父皇收回成命,茵茵想要什么?”

  他不会现在就让她做公主,亲自册封要待他继承大统的那一日。

  他在问她要什么补偿。

  呼吸清浅交融,许久后,温柠轻声道:“我要出宫。”

  陆景阳眉心蹙了起来,他知道温柠的言下之意,她想出宫常住侯府。

  只是他不喜欢温柠去侯府,哪怕是去见侯夫人,都会让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失控感。

  温柠出宫那几日,他每次听到手下的人来报,说郡主今日心情甚好,在府上做了何事,他都会想要立刻将让人抓回来。

  好似再住下去,温柠就会变成侯府的人。

  这种念头来得很是没有道理,但却遏制不住在他脑中冒出。

  好在,她回来了。

  陆景阳望向温柠,一丝犹豫也无,便立刻拒绝了,他向来不喜欢掌控之外的东西。

  他道:“茵茵换一个。”

  半晌,温柠开口:“我要重建将军府。”

  陆景阳凤眼半眯了下。

  他对上温柠的视线,望向眼底,几息后,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