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的运动的相对性中引出来的。
如果按照惯性定理,没有什么外物的加入,没有外力作用,那么说是运动的与说是静止的没有什么区别,它可以被看作是静止的,因为它没有被改变,没有改变其运动速度也没改变其运动的方向,那它不就是静止的吗?好像你坐在一个船里,船在很平静的水上漂,那么就完全可以把船里面看成为静止的世界,如果不看窗外,根本感觉不到这个船在运动,只有跳出了这个窗外,你才可以分析这个运动是由什么导致的。
比如漩涡是由于水流的推动所导致的。
它与岸边的相对关系发生了位置改变,你才能判定这个东西是运动的。
但此时你就已经考虑到外力的加入了。
如果不考虑这个东西,那它与静止就没有什么区别。
中国人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好像是很能动的,其实不是的。
这不过是要适合于天道自然的那种健动,但天道自然的健动不是你造成的,它本来就在运动。
你就像坐在一个船里,你要适合于船本身的运动,那你就什么也不要动了。
你跟船里的桌子、椅子、船舱保持一种静止关系,那你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但你可以说我跟这个船一起在动:“船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船在行,我也跟着行,我不可以用自己的力气去阻碍船的运动,我不去突发奇想,去改变船的方向,我就顺着船行,这就是君子自强不息。
当然你还是要费力气,就是要拼命地阻止自己内心的私念的产生,因为人坐在那里是很不耐烦的,就要克制自己的不耐烦。
佛家的打坐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打坐的经历,你坐上半个小时,就会非常不耐烦,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你必须把它压下去,要自强不息。
这个从中国古代《易经》就是这样,为什么道家主张守静抱一,“致虚极,守静笃”?孔子讲“天何言哉”?不要去改变什么东西。
董仲舒讲“天不变,道亦不变”。
道家讲虚静,儒家讲温静,佛家讲寂静,都是指这样的人生态度:就是要顺从宇宙本体固有的健动,与之相和谐,取消任何外来之力,保持宇宙本来的惯性。
这就绝对不能成为一种自由的动力源,不能成为权能主体。《易经》里的场有不是权能场有,它没有权能,只有一种假权能,假的能动性,只能是一种被定位了的、一种生生不息、大化流行,是一种惯性的力。
能动者,第一推动者,始终在哲人的视野之外。
在西方,哪怕是牛顿最后也提出第一推动者,否则就不能解释宇宙的运动。
但在中国人看来,这很可笑,牛顿为什么引出一个上帝作为第一推动者?中国人认为大可不必,就说世界本来在运动中,比如我们的《易经》,不就解决了吗?但牛顿总认为问题没有解决,他的前提就是按照机械论,任何事物如果不用外力加入,则它就处在静止之中或者是匀速直线运动之中,等于静止。
这是机械论的前提,前面讲到,机械论的前提在西方哲学问题中面临着一个矛盾,必须要有目的论来加以补充,就是这个动力源何在?这个问题始终困绕着他们。
西方古代的始基学说自从赫拉克利特以后,就走向了有定形;赫拉克利特第一个提出来自我定形,有定形的原则就开始上升,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比如说毕达哥拉斯的“数”,就是极端的有定形,精密的定量化分析。
现代自然科学强调实证,定量,强调量化。
大学里也有量化,比如发表几篇论文才能毕业、拿学位。
这是从毕达哥拉斯以来西方所确立的一种量化的标准,这就是有定形。
当然也没有否定无定形,但认为有定形是无定形之本,它与无定形是一对范畴,有主有次。
巴门尼德的存在也是有定形,他虽然否定了虚空,否定了非存在,但他还承认存在与思维是同一的,所以还是有一种关系,虽然与非存在没有关系了,但与思维还有关系。
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也是有定形,但他必须要设定虚空,才能存在,如果虚空不存在,原子也就不存在,原子是相对虚空而存在的,在虚空中它是充实的,所以它存在。
没有虚空,谈何充实。
巴门尼德认为没有虚空才能有充实,但德谟克利特比他更高明,他看到了虚空与充实有一种不可分的关系。
有定形的东西只有在无定形的关系中才能得到自己的定形,只有在与无定形的关系里,在“场”里才能得到自己的定形,它必须有一个周围关系,才能有形状,才能得到确定。
有定形与无定形后来又再次融合起来,赫拉克利特把它们融合成火,到了阿那克萨哥拉那里,有定形与无定形辩证地结合起来,阿那克萨哥拉提出的“努斯”的原则,他提出万物的动力源在世界之外的努斯。
这当然还是一种外部关系,但在世界之外是什么呢?就是努斯。
努斯本身有一种定形与无定形的内部关系,它是一种非物质的力量,在物质世界之外;同时它又是自发的力量,它支配万物,推动万物,并且把万物安排成有秩序的,按一定的比例来组合万物的“种子”。
阿那克萨哥拉的“种子说”认为万物是由种子所构成。
在每一个事物里边有一切种子,只是各种种子的比例混合不一样,而这些比例恰好使万物间有着和谐的秩序,有一种规律,这都是由努斯所造成。
一切都在一切之中,任何一个东西里面包含一切,由于某一方的种子占优势,所以就体现那个事物的特点。
所以虽然万物一切包含一切,但还是形成一个有规律的秩序,都是由努斯造成的。
那么努斯是什么呢?努斯(nous)本来的意思是心灵、灵魂,所以本来的意思中包含着能动的自发性,具有一种“致动因”的力量,具有power。
它推动万物,支配万物,造化万物,同时有一定的秩序,有一定的目的。
每一个事物的种子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起来,而这个比例是和谐的,一物与另外一物的秩序是非常合理的。
所以合理性也是努斯的内在原则,就是它的目的性。
它的目的就是要安排得合理,安排得“最好”。
什么是最好?按照逻各斯就最好,就无所不通。
赫拉克利特讲的“分寸”,万物燃烧的分寸,或者是万物的秩序,就是逻各斯,这个逻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