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于哲学生活的概念的一个写照。特别是它表现出了苏格拉底对定义的独特关注,定义乃是清晰思想的工具。
定义的重要性苏格拉底求知方法的再清楚不过的体现是在他寻求定义的过程中。也正是通过对定义的强调,他对智者派进行了最有决定意义的反驳:名词术语都有确定的意义,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相对主义。对他来说,一个定义是一个清晰而确定的概念。苏格拉底深刻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虽然特殊的事件或事物在某些方面变化或消逝着,它们里面却有某种东西是同一的,从不变化,从不消逝。这就是它们的定义、它们的本性。当苏格拉底追问"那使得一切虔敬的行为成为虔敬的虔敬概念"时,他想要欧绪弗洛给出的就是这个永恒的意义。苏格拉底以一种相似的方法寻求正义的概念,由于它,一个行为才成为正义的;寻求美的概念,由于它,特殊的事物才可以被称作美的;寻求善的概念,由于它,我们才认为一个人的行动是善的。例如,没有什么特殊的事物是完全地美的;它之所以美只是因为它分有了更大的美的概念。此外,当一个美的事物消逝了,美的概念却依然存在。苏格拉底所看重的是我们对一般观念而不仅仅是特殊事物的思考能力。
第三部分 6.苏格拉底的知识理论:思想的助产…
他认为无论我们思考什么东西,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在思考着两种不同的对象。一朵美的花首先是这一朵特殊的花,同时它又是美的一般或普遍意义的一个例子或分有者。对苏格拉底而言,定义包含一个过程,通过这一过程我们的心灵能够区分思想的这两种对象,即特殊(这一个特殊的花朵)和一般或普遍(美的概念,这朵花由于分有了它才是美的)。如果苏格拉底问,"什么是一朵美的花?"或者"什么是一个虔诚的行动?"他一定不会满足于你向他指出这朵花或这个行动。因为虽然美以某种方式与一个特定的事物相关联,但这个事物既不等于也没有穷尽美的概念。此外,虽然各种美的事物互不相同,但不论它们是花还是人,它们都被称作美的,这是因为它们不管彼此有何差别,都一样分有使它们被称为美的那种要素。只有通过严格的定义过程,我们才能最终把握一个特殊的事物(这一朵美的花)和一个普遍的观念(美或美的)之间的区别。定义的过程,正如苏格拉底所展示的,是一个达到清晰确定的概念的过程。
运用这种定义的方法,苏格拉底表明了真知识不仅仅是简单地考察事实,知识相关于我们在事实中发现那些永恒要素的能力,这些要素在这些事实消逝之后也依然存在。玫瑰花凋谢了,美依然存在。对心灵来说,一个不完美的三角形暗示了那个三角形(的概念)①,不完美的圆则被看作近似于那个完美的圆(的概念),完美的圆的定义产生了清晰确定的圆的概念。事实可以产生许多不同的观念,因为没有两朵花是相同的。同样也没有两个人或两种文化是相同的。如果我们将我们的知识仅仅限于罗列未经解释的事实,我们的结论将是所有的事物都各不相同,不存在普遍的相似之处。智者派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搜集其他文化的一些事实,然后论证说,有关正义和善的所有观念都是相对的。但是苏格拉底不愿接受这个结论。在他看来,人们之间事实上的差异——例如他们的身高、体力和智力的差异——并没有抹杀他们都是人这个同样确定的事实。他通过定义的过程,透过具体的人显而易见的实际差异,发现了是什么东西使每个人尽管有这些差异,却仍然是一个人。他的清晰的人的概念为他对人的思考提供了一个牢靠的基础。与此相似,虽然存在着文化上的差异,存在着实际的法律和道德规则上的差异,苏格拉底认为,法律、正义和善的概念依然可以像人的概念一样被严格地定义。面对我们周围变异的事实,苏格拉底并不认为我们周围的多样性的事实一定会导向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相反地,他相信,只要我们运用分析和定义的方法,这些事实就能够产生出清晰而确定的概念。
于是苏格拉底相信,在事实世界的后面,在事物之中,存在着一个我们可以发现的秩序。这使得他在哲学中引入了一种考察宇宙万物的方法,即对事物的一种目的论的概念——它认为每个事物都有一个功能或目标,都朝向善。例如,说一个人有一个可定义的本质,也就是说有某种行为是适合于他或她的本质的。如果人是理性的存在者,那么理性地行动就是适合于他的本质的行为。这差不多也就等于说人们应该理性地行动。通过发现每个事物的本性,苏格拉底相信他也可以在事物中发现可理解的秩序。从这个观点看,事物不仅有它自己特殊的本质和功能,而且这些功能在所有事物的整体安排中还有某种另外的目的。宇宙中存在着许多种事物,这不是由于偶然的混合,而是每个事物都各尽其职,所有的事物共同构成了有序的宇宙。很明显,苏格拉底可以区分出两个层次的知识,一个层次是基于对事实的观察(inspection),另一个层次则是基于对事实的解释(interpretation)。换言之,一个是基于特殊的事物,一个是基于一般的或普遍的概念。
在话语中总是使用诸如美、直线、三角形、人等普遍概念,这个事实表明它们的使用实际上存在着某种实在的基础。重要的是,这些普遍的概念是否是指某种像特殊的世界那样存在着的实在?如果约翰这个词是指存在于一个特定地方的一个人,那么人这个概念是否也指存在于某处的实在?苏格拉底是否处理了这个普遍意义上的形而上学问题,这得看我们认为是柏拉图还是苏格拉底是理念论的创立者。柏拉图确确实实教导说,这些概念化的理念是最实在的存在者,它们独立于我们看到的特殊事物而存在,特殊事物只是分有了这些理念。亚里士多德则拒斥主张理念单独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