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场所,这一活动导致实践活动,也就是行为。为了描述这一活动,苏格拉底提出了灵魂或心灵(psyche)的概念。对他而言,灵魂不是任何特殊的官能,也不是任何一种特别的实体。相反,它是理智和性格的能力;它是一个人有意识的人格。苏格拉底进一步表述了他的灵魂概念的意义,灵魂是在"我们之中的,我们由于它而被断定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是好的还是坏的"。通过这样的描述,苏格拉底是把灵魂等同于理智和性格的正常能力,而不是什么幽灵般的实体。灵魂是人格的结构。虽然苏格拉底很难确切地描述灵魂究竟是什么,但他还是确信灵魂的活动乃是去认识和影响甚至指引和支配一个人的日常行为。虽然对苏格拉底而言灵魂不是一个事物(thing),他还是可以说,我们最应该关心的就是去照料我们的灵魂,"使灵魂尽可能地善"。当我们理解了事实与幻想的区别从而将我们的思想建基于对人类生活的真实状况的知识上时,我们就最好地照料了我们的灵魂。由于获得了这样的知识,那些在思想中照料好了自己灵魂的人也将根据他们对真实的道德价值的知识而采取相应的行动。简而言之,苏格拉底主要关注的是善的生活,而不是纯粹的沉思。
对苏格拉底而言,这种灵魂概念的要点涉及到我们对一些词语的意义的清醒意识。认识到一些事物与另一些事物相矛盾——比如,正义不能意味着伤害别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灵魂仅仅通过运用自己的认知能力就可以发现它。因而当我们在行动中违抗这种知识的时侯——例如当我们伤害一个人而同时又十分清楚这一行为违背了我们关于正义的知识的时候——就会破坏我们自己作为人的本性。苏格拉底确信人可以获得可靠的知识,而且只有这样的知识才能成为道德的正当基础。因而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他自己和他的追随者澄清一个人是如何得到可靠的知识的。
第三部分 5.苏格拉底的知识理论:思想的助产…
苏格拉底确信,得到可靠知识的最可靠的方法就是通过受到规训的对话,这种对话所起的作用就像一名思想的助产士。他称这个方法为辩证法(dialectic),它看来非常简单,实则不然。不管面对什么问题,这方法总是先讨论它的最显而易见的方面。在对话的过程中,交谈的各方将不得不澄清他们的观点,最终的结论将是一个意义清晰的陈述。虽然这套方法表面上看很简单,但当苏格拉底将之运用到别人身上时,不管是谁,不久都会感受到它那极其严密的力量,也会因苏格拉底的讽刺而感到难堪。柏拉图的早期对话就展示了这种方法,苏格拉底假装对某个主题一无所知,然后设法从其他人的言谈中抽引出他们关于这一主题所能有的最完满的知识。他认为通过对不全面或不确切的思想进行一步步的修正,就可以诱导任何人得出真理。他常常揭示出潜藏在对方观点之下的矛盾——这种技术被称作"问答法"(elenchus)——从而迫使那人放弃自己误入歧途的观点。如果有些东西是人类的心灵所认识不了的,苏格拉底也要把这点论证出来。因此,他相信,没有经过仔细审视的观念是不值得拥有的,正如没有经过仔细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一样。有些对话的结尾没有结论,因为苏格拉底关心的不是提出一套教条式的思想强加给他的听众,而是引导他们去经历一个有条不紊的思想过程。
我们在柏拉图写的对话《欧绪弗洛篇》中发现了苏格拉底方法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对话发生在阿卡翁国王的宫邸前,苏格拉底等在那里想看看是谁指控他不虔敬,这可是一项死罪。年轻的欧绪弗洛赶到那里向他解释说,他想指控自己的父亲不虔敬。苏格拉底带着强烈的讽刺口吻说,有幸碰见欧绪弗洛真是让他不胜欣慰,因为欧绪弗洛指控他父亲的罪名和苏格拉底面临的指控是一样的。苏格拉底语带讥诮地对欧绪弗洛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充分的理由像你现在这样行事;只有拥有极高智慧的人才能。"①一个人只有确切地知道不虔敬是什么意思,才能指控别人犯有这么严重的一宗罪。而指控自己的父亲犯有这项罪行将只能确证指控者知道他在谈论什么。苏格拉底表示对不虔敬的含义一无所知,他要欧绪弗洛解释它的意思,因为欧绪弗洛就是以这个罪名指控他的父亲的。
欧绪弗洛作出了回答,他将虔敬定义为"起诉犯罪的人",而不虔敬就是不起诉他。苏格拉底对此回答说,"我没有要你从无数虔敬的行为中举出一两样来;我是要你告诉我虔敬的概念是什么,正是它使得一切虔敬的行为成为虔敬的。"由于他的第一个定义并不令人满意,欧绪弗洛再次尝试说,"凡是令诸神喜悦的就是虔敬的"。但是苏格拉底指出,诸神也相互争吵,这表明诸神之间对于什么是更好的和什么是更糟的意见不一。因而,同一个行动可能令一些神感到喜悦却并不令另一些神喜悦。所以欧绪弗洛的第二个定义也不充分。欧绪弗洛试图修正,他提出了一个新的定义,"虔敬就是诸神全都喜爱的,而不虔敬就是诸神全都痛恨的"。但是苏格拉底问,"诸神是因为一个行动是虔敬的而喜爱它,还是因为诸神喜欢这个行动它才是虔敬的?"简而言之,虔敬的本质是什么?欧绪弗洛再次尝试说,虔敬乃是"正义的一部分,它与对诸神给予其应得的侍奉有关"。苏格拉底再次问,诸神应得的侍奉是怎样的,以迫使欧绪弗洛作出一个更加清晰的定义。这个时候,欧绪弗洛已经陷入了无法摆脱的犹疑不定之中,苏格拉底告诉他,"你不能起诉你年迈的父亲……除非你确切地知道什么是虔敬和不虔敬。"当苏格拉底迫使他再一次作出一个更清晰的定义时,欧绪弗洛回答说,"下次吧……苏格拉底。我现在很忙,我得走了。"
这篇对话对于有关虔敬的话题没有得出结论。但它是苏格拉底辩证方法的一个生动例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