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73】(1 / 1)

娇养太子妃 小舟遥遥 496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73章 【73】

  【73】

  明?婳吓病了。

  哪怕裴琏立刻捂住了她的眼, 周围也很快涌上看?热闹的人群,但回到船上后,她心神不宁, 魂不守舍, 半夜便起了高热。

  戴太医隔帘替她诊脉, 她还浑浑噩噩,闭着眼睛直说胡话。

  “夫人这?是惊吓过度,魇着了。”

  得知是夜里放河灯发现碎尸块, 戴太医愕然:“难怪呢。”

  本来高高兴兴在佛寺旁放河灯,大晚上忽然瞧见一只?手, 换谁都得吓一跳, 遑论太子妃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夜先吃一副退烧药, 将到高热退了,明?日?早晚再喝两副安神汤, 惊了魂可不是小事, 须得好生养着。”

  裴琏沉眸道:“退烧药服用之?后,多久见效?”

  戴太医道:“通常一个时辰便能发汗解寒……”

  “这?么久?”

  裴琏侧眸,看?着床帐里那小脸苍白, 满头冷汗的孱弱女郎,眉心拧起:“有何办法能尽快缓解?”

  “以药酒擦身, 能稍微缓解高热之?苦。”

  说着, 戴太医吩咐药童去取药酒, 又?将春兰叫到跟前, 教她待会儿要如何擦身。

  春兰屏气凝神, 听得格外专注。

  待药酒拿来, 戴太医打发药童去煎药,又?将裴琏请到屋外, 迟疑片刻,低声?道:“今夜若能退烧,自是最好。若是明?早仍是不退,或许还得靠岸停上一两日?,去当地寻个有些道行的术士来看?看?……”

  “咳,微臣也只?是提个醒,毕竟太子妃命格贵重,又?有殿下您这?位天?潢贵胄在旁护佑,想?来那些脏东西?也不敢来犯。”

  裴琏沉默两息,道:“知道了,你退下罢。”

  戴太医躬身告退,裴琏在门前站了片刻,才转身进屋。

  小而雅的客舱里,只?燃着两盏昏黄烛光。

  拔步床上挂着的半边青纱幔帐挽起,春兰正在替明?婳解衣裳。

  乡下来的丫头虽粗手笨脚,却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家主子,一边小心翼翼解衣裳一边抽噎着宽慰:“夫人别怕,没事的,奴婢拿药酒给您擦擦就不难受了。”

  眼见烛光下的明?婳双眸紧闭,口中嘤咛,裴琏的心口也好似压着垒垒巨石。

  好在及时拉住了她,不然若是落水,怕是要病得更厉害。

  “郎君,奴婢要给夫人擦身子了……”春兰小声?提醒着,话未说尽,那意思却明?显。

  裴琏瞥过春兰布满老茧的粗糙双手,听说这?丫头被卖入牙行前,只?是乡绅家最下等的烧火丫头。

  这?种婢子连寻常闺秀的房门都进不去,也不知明?婳怎么买来近身伺候——

  还有那个话都说不清,徒生了一身腱子肉的胡奴。

  裴琏对?明?婳挑选奴隶的眼光不敢恭维,淡声?道:“你去厨房守着,药一熬好,即刻端来。”

  “啊?”春兰磕磕巴巴:“那夫人这?、这?怎么办?”

  这?份糊里糊涂的傻劲儿,倒是随了她主子。

  裴琏稍敛眉眼,道:“孤来照看?。”

  春兰还想?再说,一对?上主家郎君那威严沉沉的漆黑凤眸,霎时心肝儿打颤,连忙垂下头:“是、是,那劳烦郎君了,奴婢这?就去厨房。”

  裴琏站在床边,想?到那丫头临走前不放心的眼神,还有她那句“劳烦”,莫名有些不虞。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妻,难道他还会虐待她不成?

  再看?那衣裳半解,满脸汗热的小娘子,裴琏拿起药酒与巾帕,照着戴太医方才所说的法子,将明?婳身上的衾被掀开,替她擦起身子。

  “没事了。”

  他擦去她脸上冷汗,见她只?穿着件兜衣,又?怕她着凉,干脆将人抱在怀中,边擦边哄道:“待会儿吃了药便不难受了。”

  怀中之?人仍是闭着眼,黛眉紧蹙,好似深陷噩梦无法挣脱。

  魇着的人又?不可贸然叫醒,裴琏心下沉重,只?得尽快擦着药酒,减轻她的难受。

  待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明?婳盗汗稍缓,但额头依旧滚烫,口中也时不时发出?些无意识的嘤咛。

  裴琏见她这?般,一时也不忍撒手,又?想?到戴御医提及的鬼神之?说——

  他素来是不信那些的。

  但倘若真有不开眼的脏东西?纠缠于她,他也不惮于以皇室真龙之?气护她周全。

  不多时,春兰端来汤药。

  裴琏让明?婳靠着他的肩,拿着汤勺喂。

  她虽魇着了,却并非毫无意识,还能喂药,只?是药太苦,喂进去第?一口,她当即皱了眉,直接吐了。

  待到裴琏再喂第?二口,她闭紧双唇,再不肯喝。

  春兰在旁看?着,急得直哭:“夫人您得喝药呀,不喝药病如何能好?”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关心,但裴琏实在无法忍受除了明婳之外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啼聒噪。

  “你去外头守着。”

  裴琏漠然道:“有事自会吩咐你。”

  春兰哭声?一顿,却也不敢违逆,哽噎说了声?“是”,便悄然退下。

  房门再次阖上,屋内也重归静谧,除了萧萧晚风拂过江面,再无其?他喧闹杂音。

  裴琏胸臆间?那份燥意也稍散,只?是看?着怀中不肯配合的小妻子,昳丽眉宇也不禁蹙起。

  “明?婳听话,吃完药孤给你糖吃。”

  他说着又?舀了勺,递到明?婳的嘴边。

  明?婳脑袋朝他怀中偏去,仍是无比抗拒。

  但这?药是非吃不喝。

  “若高热一直不褪,烧成傻子怎么办?”

  “热……”

  “热就吃药。”

  “……”

  裴琏又?试了两回,最后一次明?婳翻了个身,险些将药碗都打翻。

  从?来都是一堆人追在裴琏身后伺候,他何时这?般耐心伺候过旁人。

  见明?婳人虽迷糊着,却一身反骨,犟得很。

  裴琏脸色微黑,再看?那碗温凉的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灌了一大口,再撅着明?婳的下颌,以口渡之?。

  明?婳似是被苦到,挣扎着要吐,裴琏牢牢堵着,愣是逼着她咽了下去。

  喂完第?一口,他如法炮制,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法子虽蛮横了些,但一碗汤药好歹全部喂了进去。

  只?明?婳一张脸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鼻尖也沁出?汗珠,呜咽着:“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明?日?就好了。”

  裴琏本想?将她放下,去倒杯茶漱口,但见她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没动。

  长指拭去她鼻尖的汗,他脱了鞋,放下帘子,抱着她躺回床上。

  “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子般:“不怕了,明?早就好了。”

  帐中光线昏暗,明?婳只?觉身上忽冷忽热,后脑勺也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水般往下坠。

  她不知那种沉重感要将她拽去何处,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会儿好像在船上摇摇晃晃,一会儿又?好似掉进冰凉深潭,她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

  陡然间?,漆黑水底伸出?一只?白花花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松开,松开我!”

  她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也狂蹬着:“救命,救命……”

  可那只?手始终不放,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就在她即将沉底时,面前蓦得一道白光亮起,一条尾巴伸到了眼前。

  明?婳惊愕仰脸,便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那只?狐狸乜着她:“还不快抓住?”

  她连忙抱住那毛茸茸的大尾巴,那尾巴力气无穷,带着她就往岸边去。

  那只?白花花的鬼手终是不敌狐狸尾巴,很是不甘地松开。

  甫一上岸,明?婳吐出?一口水,便抱着那条尾巴,坐地大哭起来:“阿娘,阿娘……”

  狐狸拧眉:“别哭了,鼻涕都抹我尾巴上了。”

  明?婳不管,仍哭得伤心欲绝,几近背气:“阿娘,我要回家……”

  “阿娘……”

  “回…回家……我要回家……”

  裴琏一向浅眠,才打了个盹,便被怀中的啜泣惊醒。

  低头看?去,怀中之?人缩成一团,嘴里还一直喊着阿娘。

  他蹙了蹙眉,刚想?拍背安抚,掌心却触到一片湿冷。

  原是她不知不觉中发了许多汗,连贴身的兜衣和亵衣都浸得湿透。

  裴琏见状,掀帘下床,取来干净的衣裳,替她擦身换衣。

  这?已不是第?一回替她换衣。

  只?往常替她换衣,都是欢好之?后她力竭昏睡,他懒得再唤婢女入内,便顺手替她换了。

  今日?情况不同,那羊脂白玉般的身子横在眼前,他却再无半分旖旎心思,只?想?着尽快擦干换上,免得着凉。

  这?一番折腾后,窗外灰暗的天?色都隐隐泛青。

  再次将人拥在怀中,裴琏低头,以额贴了贴她的额,感受到那热意总算褪下,也沉沉吐了一口气。

  刚要阖眼,怀中之?人又?蹙了声?,“阿娘……”

  这?细细呢喃,宛若小猫崽儿叫唤似的,柔弱又?满是委屈。

  就有这?么想?家?

  裴琏将那绵软娇小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头颅贴着她的耳畔:“不哭了,阿娘不在,孤陪你。”

  话落,怀中传来一声?半梦半醒般的问:“你是谁?”

  昏暗帐子里看?不清她的脸,但听语气分明?还是迷糊的。

  裴琏低头道:“孤是你的夫君。”

  怀中之?人思考片刻,而后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要夫君,要阿娘。”

  裴琏:“……”

  人都病糊涂了,还不忘不要他?

  罢了,何必与个生病的糊涂蛋计较。

  他重新?阖眼,这?大半夜都在照顾她,实在也有些累了。

  奈何他想?睡,怀中之?人过了一会儿又?低低梦呓着:“阿娘……”

  裴琏额心隐隐涨痛,胸膛上下起伏了两阵,终是认命一般。

  抬手将她的脑袋摁入怀中,他缓了嗓音,叹道:“婳婳乖,不哭了,孤……”

  “阿娘在呢。”

  -

  明?婳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午后。

  江波悠悠,春光正好。

  她睁着疲惫的双眼盯着青色床帐,脑子还有些乱。

  昨晚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一会儿梦到被水鬼抓,一会儿又?梦到那臭狐狸救了她,还带她千里迢迢回北庭,见到了阿娘和爹爹。

  怪不得一觉醒来,身上这?么累,梦里这?么忙能不累吗。

  不过很快,她就从?春兰口中得知,她不是做梦梦累了,还是半夜起了高烧,病了一场。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倚着床柱,满脸惊愕。

  春兰道:“大夫说您是惊吓过度魇着了,三魂七魄跑了一魂一魄,魂魄都不齐了,哪还有知觉呢。”

  后半句并非戴太医的话,而是熬药时,那药童与她说的。

  “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昨夜喝过一副药,发了一场汗,高热可算是退了。”

  春兰满脸欣喜,又?道:“灶上一直温着鸡汤呢,吴娘子一早现杀现买的老母鸡,加了黄芪和人参须,最是补身益气,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明?婳也没拦着,等春兰出?门,她在床边坐起,又?抬起胳膊嗅了嗅。

  怎么一身药酒味?

  衣裳也换过了,睡前明?明?穿着件鹅黄色绣牡丹纹兜衣,现下换了件杏子红的。

  明?婳想?了想?,大抵是昨夜发了汗,春兰给她换了。

  只?是想?到昨夜那个可怖的水鬼梦,还有河里飘着的那一只?泡胀了的人手,她仍是心有余悸。

  待到洗漱过后,春兰端来那鲜香四溢的鸡汤,明?婳明?明?饿得不轻,却还是提不起胃口。

  在春兰的劝说下,好歹吃了半碗,她摆摆手:“真不能吃了,再吃我要吐了。”

  春兰也不敢勉强,只?道:“夫人缓缓,奴婢去给您端安神药,大夫说这?个汤药早晚都要喝的。”

  明?婳应了声?好,又?朝她感激笑了笑:“昨夜辛苦你了。”

  春兰一怔,话到嘴边,想?到郎君离去时的嘱咐,她只?讪讪应道:“夫人这?话折煞奴婢了,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

  说罢,生怕漏了陷,忙不迭出?门端药去了。

  明?婳也没多想?,毕竟她现下更在意的是河里飘着的那只?手。

  天?知道昨夜看?到那只?手,她当真是毛骨悚然、后脊发凉,说是一魂一魄吓飞了也的确不算夸张。

  裴琏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又?嘱咐了暗卫两句,便带着浑浑噩噩的她上了马车。

  路上他好似与她说了什么话,只?她那时双眼发直,还没缓过劲儿来,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再后来回了船,她照往常那般洗漱睡觉,不料才入睡就发了梦,好似有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伸出?,要拽她下水……

  河里飘着的那只?人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恐惧,却也知道不弄清楚,这?件事只?会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

  是以喝过安神药后,稍作梳妆,明?婳便前往主屋。

  到达门前,暗卫与她道:“主子还在歇息。”

  明?婳错愕,毕竟裴琏这?人一向严以律己,每日?作息十分规律,今日?竟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

  就在她踌躇着晚些再来,屋内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进来。”

  明?婳一怔,看?向暗卫。

  暗卫利落往旁退去,让出?道来:“夫人请。”

  屋内的窗户还阖着,一片昏暗,暮春三月的温凉空气里残留着一丝山居六调香的幽幽冷意。

  明?婳缓步走到屏风旁:“殿下?”

  屏风后的男声?道:“过来说。”

  明?婳抿了抿唇,绕过屏风入内,一眼便看?到床边一袭牙白亵衣的年轻男人。

  他才将醒来,乌发微乱地垂在身后,不疾不徐抬眼看?来时,俊美眉眼间?还透着几分慵懒。

  活像是一只?吃饱喝足、懒怠打盹的精壮雄狮。

  “我没想?到你还没起。”

  明?婳讪讪道:“不然你先洗漱吧,我晚些再来。”

  她转身要走,却再次被男人叫住:“不急。”

  他从?床边起身,走到窗户旁打开。

  霎时间?,明?媚的阳光照亮一方昏暗内室,明?婳心里微松口气,不过下一刻,男人便走到她面前。

  那双黑黢黢的凤眸盯着她的脸,审视的目光从?眉眼沉沉扫到脸颊,仿佛雄狮逡巡他的领地般。

  明?婳被盯得浑不自在,脚步也下意识往后退。

  裴琏见状,也挪开了视线,刚醒的嗓音有些沙哑:“今日?感觉如何?”

  一艘船统共就这?么大,想?来昨夜起高热,又?是请太医又?是熬药,那动静定?然也惊动了他。

  “多谢殿下关怀,好些了。”

  “那便好。”

  裴琏颔首,又?看?她:“先坐吧,你想?知道的,待会儿与你说。”

  明?婳一时怔仲,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她都没开口,他便猜到来意?

  不过他这?般说了,她也不再忸怩,自顾自走到榻边坐下。

  裴琏也没管她,去了隔壁净房洗漱。

  再次回来,一袭玄色绣麒麟纹的长袍,腰系丝绦,乌发梳成发髻,以玉簪固定?,又?成了那个一贯端方持重、清冷老成的太子殿下。

  明?婳看?他一眼,心底忍不住咕哝,他到底有多少件玄色袍服,总穿玄色都穿不腻歪么。

  腹诽间?,裴琏在她面前坐下,另有下人端来膳食。

  他看?向她:“吃了么?”

  明?婳道:“喝过半碗鸡汤,没什么胃口……”

  至于为什么没胃口,她也没说,免得说出?来也影响了他的胃口。

  殊不知杀人斩首,于皇室中人,尤其?是裴琏这?位未来皇帝而言,不过饮水吃饭般的寻常事。

  第?一次见到死人,也许还会应激恶心。

  见得多了,也就那样。

  只?这?些事,裴琏也不与明?婳提,他慢条斯理用着饭,还忽悠着明?婳又?喝了半碗小米粥。

  一顿饭用完,便有暗卫入内:“已经查明?那具尸体来历,德州州府也已捕获嫌犯。”

  “死者乃是德州府互市监丞,正八品官张忠。”

  “当前捕获嫌犯三名,张忠之?妻白氏,妾柳氏,丫鬟翠娟。”

  “三名女犯,杀夫弑主?”

  裴琏凤眸眯起:“还分尸?”

  暗卫躬身:“目前来看?是这?般,具体情况,还得官府深入调查方知。”

  案件审理需要时日?,德州府衙能用一日?功夫便验明?死者身份,并逮捕嫌犯,除了有暗卫暗中协助,也是昨夜事情闹得太大,既惊动百姓,又?扰了佛门清静,为了尽快平息恐慌,府衙也加派人手,彻夜探查。

  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裴琏也没那个闲工夫,为了一桩地方上的案件,耗费时日?只?为等个结果。

  查案自有当地官府、捕快与仵作,诸人各在其?位,各司其?职,尚且轮不到他这?位太子操心。

  考虑到明?婳的心结在此,他留了个暗卫在德州,一旦水落石出?,即刻快马加鞭来禀。

  船靠德州多停了一日?,确定?明?婳情况好转,再无魇着的症状,裴琏便下令继续前行。

  只?明?婳虽没再魇着,夜里仍睡不安稳,常常惊梦、盗汗。

  不过六七日?,人便消瘦了一圈。

  冬日?里在幽都县养出?的圆润脸蛋,肉眼可见的尖了,显得一双杏眸愈发浑圆明?亮。

  裴琏见状,眉头日?渐紧锁,叫来戴太医:“想?办法给她调理一二。”

  再这?样瘦下去,到了长安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

  且父皇母后瞧见她那般清瘦,又?听她说要和离,定?然更觉得他在外虐待了她。

  戴太医道:“夫人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裴琏一个冷眼压去:“若德州那桩案子迟迟未查明?,就让她一直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活活瘦成皮包骨?”

  戴太医一听这?话,霎时头大如斗,这?么大一口锅,他可背不起!

  忽然间?,福至心灵,他看?向榻边的年轻郎君:“夫人魇着的那夜,殿下是如何哄得夫人入睡?或可再试试?”

  裴琏:“……”

  想?到那夜妻子窝在他怀里,喊了他很多声?娘。

  两只?手还在他胸膛摸来摸去,咕哝着“阿娘你身上怎么这?样硬”,裴琏额心就突突直跳。

  她倒是睡踏实了,他整整一夜都未曾阖眼。

  就在屋内一片沉默时,那留在德州的暗卫带着消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