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提和离那般慌张无措。(1 / 1)

娇养太子妃 小舟遥遥 269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回 提和离那般慌张无措。

  迎上男人灼灼如炬的注视,她语气沉静而坚定:“裴子玉,待回了长?安,我们便和离吧。”

  话落,房间里的空气都好似冻住,森森寒意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男人俊美的脸庞线条略显冷硬,嗓音却仍是淡淡的:“孤说过,别再拿这种事说笑。”

  说笑?

  明婳哑然,而后不禁笑了:“你是不是仍觉得我是在与你耍小?脾气,是无理取闹?”

  裴琏凝着她,不语。

  明婳见状,蓦地有些怒了,终是忍不住咬牙,低低骂道:“裴子玉,你就是个自负倨傲、不折不扣的大混账。”

  “是,我之前是喜欢你不假,可我也是人,我也有心。若我给你的喜欢,反而成为你用来伤害我的把柄,那我谢明婳也不是那么厚颜卑贱之人,非得上赶着你一人不可。”

  “我阿娘从小?便与我说,真心 换真心。我自问与你相识以来,一心一意地对你,从无半分?虚情。而你呢?你冷淡、无情、愚弄、隐瞒,口口声声说着夫妻一体,可你又有哪一刻真的拿我当做过你的妻子。”

  裴琏拧眉:“明婳……”

  “哦对,你与我对夫妻的看法并不同,我以为的妻子是真心挚爱之人,而你觉着的妻子便是一个贤良淑德、生儿?育女的暖床工具。是我傻,偏不信邪,偏要去钻你这块冥顽不灵的木头……直到险些把命都丢了,方才知道醒悟……”

  “还?好,也不算太晚,起码……起码还?活着。”

  明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再次抬眼,微红的眼眶里已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道不同不相为谋,婚姻本?为两姓之好,可到今日这份上,继续下?去,你我注定要成为一对怨侣。与其日后反目成仇,相看两厌,倒不如趁着如今还?不算太坏,大家好聚好散。”

  “至于你上回与我说的那些家国天?下?的道理,我也仔细考虑过了。是,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爹娘若是知道我险些死于你的局中,我相信他?们宁愿弃官除爵,抛却荣华,也要换我此?生平安,无病无灾。”

  这便是父母之爱给她的底气。

  而在裴琏这,她没有半分?底气。

  “其他?的你也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回去以后,我自会?与陛下?和皇后娘娘禀明一切,求得二位尊长?的谅解。”

  明婳说罢,也不再看裴琏,搁下?药碗,起身要走。

  手腕却再次被拽住。

  她蹙眉看去,便对上男人如覆寒霜般的脸庞。

  他?沉声道:“你明知那一夜孤所说的皆是虚言,并非真的弃你不顾,何至于为了一时之计,小?题大做,闹到和离的地步?”

  “小?题大做?”

  明婳哑然,嫣色唇瓣动了动,终是懒得解释,只轻嘲道:“你觉得小?题大做便是吧,反正……就这样吧。”

  她挣着手腕,裴琏却牢牢不放。

  她再挣,他?掌心忽的一用力,竟直直将她拽倒在床边。

  明婳失声惊呼,不等她起身,男人另一只手牢牢勾住她的腰。

  “裴子玉,你放开!”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却听得一声低低闷哼。

  明婳一僵,忙不迭收回了手。

  只一张小?脸红白交错,没好气瞪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该当是孤问你。”

  裴琏黑眸如墨,直勾勾望着她:“谢明婳,你到底想做什?么?”

  “和离,我说了,我要与你和离!”

  明婳蹙眉:“裴子玉,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与你耗着了。这个太子妃,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不当了。”

  她字字句句,斩钉截铁,男人的面色变得铁青。

  “你再说一遍。”

  “哪怕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

  明婳仰起脸,乌眸熠熠:“反正你也不满意我,之所以认下?这门婚事,也不过是无法违逆陛下?,再加之你也想借着姻亲之便,笼络我父兄继续替你们裴氏卖命不是吗?”

  裴琏拧眉,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幽邃。

  明婳却已不管不顾了,只道:“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谢氏一族有祖训,永世效忠裴氏,效忠大渊,若有二心,阖族尽灭。你若实在不放心,大不了你我和离之后,我哥哥有了孩子,送一个入长?安为质。或是、或是我生一个,我把我的孩子送到长?安给你为质,这总够了。”

  裴琏本?就被她一口一个和离气得胸闷,现下?听她还?说什?么生了孩子送给他?为质,更是怒极反笑。

  她倒是想的长?远,连和离后生孩子都想到了。

  离了他?,他?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有胆子与她生孩子。

  扼在她腰间的大掌不觉捏紧,直到她吃痛哼唧,他?才松了长?指,冷声道:“你今日所说,孤权当你那日受了委屈来泄怒,不与你计较。”

  “事到如今,你还?当我是与你置气?”

  明婳只觉好笑:“罢了,我不与你说,待回到长?安,我自去与皇后娘娘说。”

  他?太自负了。

  自负的以为她喜欢他?,就会?一成不变,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怎么会?有这样高高在上又自负之人呢?

  明婳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这般倨傲自负,偏又是个无心的木头。

  活该他?没人喜欢。

  他?这种人,也不配被人喜欢。

  明婳不再挣扎,看着他?的目光如一潭静水:“请殿下?松开。”

  裴琏从她的眸中窥见了那一丝悲哀的怜悯。

  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口,他?下?意识去遮她的眼。

  明婳长?睫颤了颤,却也不躲。

  眼见那只修长?手掌要遮来,却又在覆上的刹那,停下?。

  她微诧,须臾,那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脸。

  男人垂眼,幽深的目光在她面上一点点逡巡着,似是在寻出一丝伪装的端倪。

  然而,她平静得令人心悸。

  这模样,陡然勾起裴琏心底最不愿意触碰的回忆——

  多年前,母亲也是这样。

  平静的,淡漠的,仿佛一阵抓不住的风。

  她不要父皇,也不要他?,好似世间一切都无法再留住她……

  裴琏忽的有些慌了。

  “明婳……”

  他?低下?头,以额碰着她的额头,语气也变得沉缓:“那日之事是孤思虑得不够周全,叫你受了委屈,孤与你致歉。你骂孤也好,咬孤也好,或是你有其他?要求,孤能应的都应你。只和离之事,并非儿?戏,且你我之间……又何至于此??”

  她分?明还?是在意他?的。

  那场意外的前夕,她还?乖顺依偎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与他?畅想着回长?安后的种种打算。

  “你今年不是还?想去骊山行宫住么?孤陪你一起,住满三个月再回如何?”

  男人的絮絮轻哄,宛若和煦春风般拂过耳畔。

  明婳有一瞬的恍惚,险些又要坠入他?编织的甜蜜陷阱。

  可他?胸口的伤疤就在眼前,那浓郁的药味还?溢满鼻间,一切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地提醒着她,那日若非他?临时改变了心意,她早已化?作长?剑下?的一只鬼。

  命只有一条,这次走了运,下?次可不一定再这么幸运了。

  她不敢再赌了。

  “其实殿下?也很清楚,我们并不合适,不是么?”

  明婳垂着眼睫,喃喃道:“你需要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妻子,而我,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原以为哪怕你不喜欢我,但?只要我喜欢你,闭着眼睛也能凑合过。可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自己,我没办法将‘夫君’与‘爱人’这两个角色分?开。”

  “在我心里,夫君就是爱人,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舍弃我,任何时候我都能无条件信赖,无条件将后背交给他?、不用担心被他?辜负的人。”

  “很显然,你不是。”

  裴琏嗓音微紧:“那夜是个意外,孤从未想过会?将你置入险境……”

  “是,你不想,但?结果呢,我还?是入局涉险了。”

  明婳盯着他?的眼睛:“你就没考虑过万一吗?万一就有个意外呢?万一事态就超出你的掌控了呢?万一我就死了呢?”

  接连几个万一,如同一拳又一拳重锤,狠狠砸在裴琏的胸间。

  他?一时语塞。

  只因设局之时,他?的确如她所说,太过自负。

  “说白了,在你心底,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明婳淡淡说罢,见他?愣怔失神,趁机从他?怀中挣脱。

  待站直身子,再看床上沉思的男人,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只是在她转身离去的刹那,手腕再次被拽住。

  明婳皱了眉,有些不耐,“你……”

  “不是。”

  裴琏抬眼,漆黑眼底仿若透着热意:“若孤真的不在乎,为何要以命相搏,护你周全?”

  明婳心头好似被什?么撞了下?。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暗暗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他?的老招数。

  而且对于裴琏那夜冲出来的举动,她早就寻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我是肃王爱女,倘若我真的这般稀里糊涂死在了蓟州,我父亲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裴琏失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明婳:“不然呢?”

  不然她还?要自作多情,觉得他?是对她情根深种,至死不渝吗。

  “你若真死在这,你父亲固然会?对孤生出怨怼。然孤为君,他?为臣,难道他?会?提剑冲来长?安,杀了储君不成?”

  明婳一噎,看着男人的眼睛,蓦得有些心慌。

  “谢明婳,你不傻,傻的是孤。”

  裴琏唤着她,拽着她细腕的大掌一点点收紧,眸色也渐深,“孤竟然愚钝到那时,方才看清自己的心。”

  “你…你……你别说了。”

  “不,孤要说。”

  裴琏牢牢拽着她,似是有某种情愫要破土而出,他?胸膛不稳地起伏着,一贯清冷的嗓音也变得艰涩沉哑:“谢明婳,孤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