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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 投你一木瓜 229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8章

  通常侍候在李昭华身边的侍女和侍从?都被她遣离, 她没坐上首位置,而是姿态放松地坐到李桐枝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皇妹的伤心。

  单从?美感?上论, 不如她在府上养得伶人和歌姬哭得那么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琥珀色的圆瞳如雨霁初晴雾气朦胧, 杏花眸微上翘的眼尾仿佛涂抹胭脂红, 因是真心实意地伤心, 啜泣得极富感?染力。

  只是她这是在伤心什么呢?

  向?自己提出退婚的人明明就是她啊,又不是贺凤影陡然变心要抛弃她了。

  李昭华捧起她的脸, 凝视着?她的眼, 食指指腹轻触她面上湿漉漉的泪痕,柔声道:“公主的婚事可不能随意玩笑。桐枝言要退婚,是发现他身上什么不好了吗?”

  自己前些?时间听皇妹染心病, 邀约她来公主府,她都没来, 一心在忠义侯府等待着?贺凤影回归。

  时隔不久,听说心病渐好,却忽然登门说要和贺凤影斩断情愫了。

  ——难不成是忠义侯府上哪位知情人嘴上把不住门, 不幸向?她说漏贺凤影的枭羽卫身份了吗?

  除此之?外, 李昭华别无其他可猜想?的。

  “不是的, 凤影很好。”李桐枝不希望皇姐误会贺凤影, 嘴唇翕动着?否认。

  她心存担忧,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就此没有后文了。

  “觉得他很好, 却要同他退婚……”李昭华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桐枝总该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才好为你做主。”

  独与大皇姐面对?面, 不必担心话被外人听了去,李桐枝该向?她和盘托出的。

  然而记挂着?孙医师那句, 梦中预言一经出口便?会成为必定实现的谶言,李桐枝恐惧噩梦画面成为现实,绝口不敢提自己梦见贺凤影在两?人成婚前夕因病逝去。

  水光澜澜荡漾在她眼眸。

  一番挣扎后,她颤声问道:“我不想?喜欢他了,我不想?为了感?情变成我讨厌、他也讨厌的样子,这个理由可以吗?”

  是不想?喜欢,不是不喜欢。

  李昭华看出她虽然有所隐瞒,但这句话同样出自真心。

  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终于还是放弃逼迫仿佛委屈到将?要崩溃的小姑娘,道:“可以。”

  虽然有些?对?不住不久前辛苦为自己完成任务的贺凤影,但请求自己真正视李桐枝为皇妹的也是他。

  她说到做到,会支持皇妹合理的决定。

  李昭华敛去唇边不甚在意的逗弄笑意,认真道:“如果感?情会让你变糟糕,当机立断放弃,是能及时止损的好选择。不过桐枝既然做出这个选择,就没必要平白好伤心了。”

  皇姐的肯定和劝慰没让李桐枝心里好受些?。

  她反而陷在哀哀情绪里,回想?起自己曾一度多抗拒这个选择。

  她甚至敢冒风险,考虑由皇姐来监管自己的行为。

  只是有些?损失是她不能当作赌注的。

  比如贺凤影的性命。

  李昭华无从?知她真正的忧虑,用丝质绢帕轻将?她面上泪水蘸去,道:“我可以帮你拟退婚文书,帮你去说服父皇,可感?情是你们两?之?间的事,我不能帮你去给贺凤影一个交代。”

  “我知道,我给凤影留信,说明了退婚的意愿。等他回到京都,我会亲自同他说。”

  “你已经留信给他了?”李昭华的表情微妙。

  贺凤影来向?她报了杀淮西王的结果,她自然知道贺凤影其实就在京中,信笺多半已转交给他阅读了。

  她知李桐枝现在情绪不佳,大约不是适合谈话的时候,正想?要招人来,隐秘地遣去枭羽司,暂将?贺凤影的脚步劝住,就有侍女前来叩门,道:“殿下,贺小侯爷在府外请见。”

  李桐枝愣住,娇小的身体往座椅中缩了缩。

  李昭华暗暗骂这不要命的伤员真是半刻都等不得。

  清清嗓子,她询问道:“桐枝要现在就见他吗?”

  李桐枝没想?到自己才从?忠义侯府离开,贺凤影就会返京发现留信赶来。

  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可她舍不得拒绝与他相?见。

  之?所以不回皇宫,而是来到李昭华的公主府,就是因为她不够坚定,希望往后请皇姐拦住自己与贺凤影会面。

  退婚却是迟早需要说明的正事,没必要后推。

  “我见。”她将?衣裙上的褶皱一一捋平,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将?眼泪收起,道:“我现在就见他。”

  *

  为了让他们能有个尽量轻松的对?话环境,李昭华安排将?贺凤影引至芳汀水榭等待。

  姐妹两?人到时,周遭花盆中植种的许多名贵月季都成为被翻进土里的残红花泥,独剩孤零零的白釉瓷器。

  顾及贺凤影的功劳和他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当下糟糕透顶的心情,李昭华没提自己的花,只是不太愉快地替李桐枝理了理衣领,轻轻嘱咐道:“桐枝从?心所欲即可,我会帮你。”

  李桐枝颔首,目送皇姐离开,水榭中仅余她与贺凤影相?对?。

  注意到贺凤影面部?轮廓更显锋芒,她的心尖颤动,忘了该提退婚的事,开口便?情不自禁关切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黢黑透不出半丝光亮的瞳孔因她一句话破冰,肆意翻腾的情绪落回可控范围,他握紧的拳松开,声音和缓下来:“舟车劳顿小病了一场,无妨的。”

  比起受伤,生病应当是更好接受的说辞。

  可惜小姑娘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他生病,被这个词硬生生拽摔回现实。

  方才迎上前的几步都重新退了回去,她不敢继续看他,其他想?说的话全都蒸腾不余痕迹。

  她破罐子破摔般直指主题:“你应当看到我的留信了……凤影,我说服皇姐了,我们退婚吧。”

  来的路上,她在心中再三地练习重复要和他说的话,但最?后五个字仿佛是她眼泪的开关,一经出口,她的泪水就不听从?她意愿地流淌。

  悄悄唾弃着?自己不争气,李桐枝试图垂眉低首逃过贺凤影的观察,不叫他看到自己正在哭泣。

  她不看他,因此错失了贺凤影眼底如同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情绪。

  他发现她的退婚决定并非出自本心意愿,努力克制住自己脑海浮现出一系列阴暗手段。

  缓步靠近过来,他拭去她的泪水:“我不在京都这段时日,桐枝是不是受了欺负?别瞒我,我听江浔说了,你有一日和孙医师聊完就郁郁良久。他的死证明他一定是心怀鬼胎来帮你治病的,不必信他说的鬼话。”

  然而李桐枝并非因与孙医师一番谈话而决心退婚,拿定主意后也不再适合向?他倾诉任何?不安。

  倾诉无用。

  自从?两?人定婚以来,她所做的噩梦复杂,总数更是无可估量,她做不到详尽讲一遍。

  尤其她不确定其中到底有多少具备预言的功效,不希望任一成真。

  她在自己下唇留下小巧齿痕:“别问了,没有人欺负我。”

  李桐枝夹杂哭腔的声音细细小小,抵在他肩上的手稍稍使力,想?要推开他,好好说清楚退婚的事。

  没推动。

  他单臂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没有用力到令她吃疼,却也不容她就此逃开:“问题不是出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出在我身上。”

  贺凤影耐心地问了好几种可能,是他离开她身边太久了,还是安排看顾她的人竟连她身边孙医师的性命都没看住,又或者还有其他。

  李桐枝一个劲地摇头,把他猜的悉数否认。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说:“你不肯说,我可以自己猜,自己查。但是,桐枝,我不同意退婚。”

  他温柔地牵起小姑娘的柔荑,以不容抗拒的态度将?手指穿插入指缝,扣住她的手:“我不同意,长公主帮你也无用,你放弃这个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