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化管理的体制。就一个科研教育的教师,他是根本不需要这些指标的,我做科研,我发一篇文章我就发一篇文章,我管他是一般期刊还是权威期刊的,我们只要发出去就行了。是行政部门制定的政策逼得他去争取这些繁琐的名目,否则他即评不上教授也没办法获得必要的科研经费。对文科来说好像问题不大,君子固穷。但是对工科的就非同小可了,你没有经费你怎么做实验,一个实验室好几千万呢,这是致命的。西方它再细再严也是科学本身发展的过程。但按照行政级别加以制定这是根本违背科技发展规律的。所以我们不能把我们的量化归结为西方的分科体制。
我们今天不断地呼吁要加强素质教育通识教育博雅教育,要扩展跨学科交叉学科的建立,这个没用。这种东西都可以变形为官僚来控制个门学科。量化指标膨胀对意识形态没有坏处,甚至是有力的一种东西。为什么要这样的膨胀量化指标呢,因为它没有思想,意识形态最怕碰见的就是和它相反的思想,这量化没有标准,所以意识形态可以容忍它,甚至于可以利用它。因为这些指标的管理都在官方的掌控之中,可以支配教师的教学活动,可以从学术内部迫使教师服从。你不服从就扣掉你的项目,让你申报不成。你要按照我的指导来,每一次评奖每一次申报项目我都有一个指导。要按照指导上面已经规定好的去做。你要与他要求的合拍。所以它是受权力控制的。官方它所认可喜欢的方面,它就向那方面倾斜。所以在理工科方面就是的它更加技术化和实用化。最近袁贵仁当教育部长,大家关心他的教育方针有什么不同啊,结果他上来第一个方向就是说将来我们研究生应该向应用化的方向发展。我们老师一听就觉得,这个没希望了。现在还不够应用化,还要朝着应用化的方向发展。特别是理工科,理工科是要运用,但是我们当今最缺的是科学精神。在文科方面就是使得它更加意识形态化,无害化,甚至于无聊化。我们只看见当前学术中经常地抄袭剽窃,这当然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但是我们往往忽视了那些占用了大量的科研经费,生产出一些千人一面空洞无物的垃圾成果,这实际上是更加普遍跟加严重的腐败。你个人的剽窃,只是涉及到一个人,你得几百块奖金几千块奖金,或者是得一个什么项目,或者评一个什么职称。那么那边的经费因为重大的学科,重大项目重点项目的学科,好几百万啊一些垃圾成果。从行政官员的眼观看起来,诺贝尔奖得不得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出格,不要出事。在大学里面你为官一任你没出事,那你的乌纱可保,身前有望。国外也有国立大学和官办大学,但没有像我们一样的家长式的垄断。民办私立大学在我们这了就是所谓的野鸡大学了,它立不起来的。民办私立大学当然有的也能找到工作,但一般来说是被瞧不起的。但在国外呢,民办私立大学,像在美国,有相当强的竞争实力的。很多大学都是私立的,它不亚于官方的大学,它有独立性有竞争力。另外一方面,即使在官办的大学里面,它的大学校长,有实权的大学校长,也是由政府所聘请的教育家,不是官僚,不是上级委派的官僚。它是一种雇佣关系。这个教育家只向他的教育质量负责,向大学的地位负责,而不向行政官僚效忠。而我们的学官,他是在忠孝立国的大前提下来从事教育事业的,真正的教育者他不是教育部门,而是一个政府部门。政府部门不懂教育,但是他懂得政教,政治教育就是权力教育,懂得忠孝的教育。但是它不懂得一般的教育。我们每一个大学都要受到教育部的教育。教育部受谁的教育呢,教育部受党中央的教育,这个是毫无疑问的。所以我们的国立大学不是政府在办教育,而是政府通过政教,来迫使教育给这个大家长尽忠尽孝。
所以我讲中国教育的病根其实就在于我们的这一种教育理念,建立在忠孝立国。我反对今天还把我们的国家政治体制建立在忠孝这样一个一脉相承的立场之上。这是历史的倒退。这才是中国教育的病根。
邓晓芒:德里达:从语言学转向到文字学转向?
其实在德里达看来,两千年的西方哲学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语言学转向”,而是从巴门尼德以来一直受到强大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统治。所谓“语言学转向”的说法,只不过表明现代哲学开始意识到并重视自己的这一传统而已;但这并不说明现代哲学在这一点上有了什么重大的突破,恰恰相反,即使我们时代最具哲学反思意识和冲击力量的海德格尔哲学,在德里达眼里也仍然没有走出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形而上学传统。我以为,德里达写作《论文字学》(De La Grammatologie)的意图,正是尝试在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边界上跨出决定性的一步:追溯语言之源并超出语言学的视野,去解构和任意重组一切“痕迹”(Spur)或“记忆的原始现象”(第100页)。但德里达首先必须面对的是这样几个问题。
“逻各斯中心主义”怎么啦?
换句话说,逻各斯中心主义难道不好么?错了么?德里达没有这么问,他的分析是超越善恶、对错之外的,或者说,他正是要解构基于逻各斯中心主义之上的善与恶、真与假等等一系列的对立。他唯一执着的是“理性”,而这理性当然是完全超出传统逻各斯的理解的,它是一种严格的分析手段,通过这种分析手段,传统逻各斯的一切理性系统(包括海德格尔这样的“存在—神学”系统)中的那个非理性的根昭然若揭。德里达把逻各斯中心主义归结到语音中心主义,而由于语音“与心灵有着本质的直接贴近的关系……它表达了心境,而心境本身则反映或映照出它与事物的自然相似性”(第14页),所以它又体现为一种以人心为基点的“主体性哲学”,进而体现为“人类中心主义”和(西方的)人种中心主义(西方中心主义)。西方形而上学(不论是主体形而上学还是实体形而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