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钟延玉,朕该拿你怎么办,拿钟家怎么办?(1 / 1)

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莫小桑 568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五十四章 钟延玉,朕该拿你怎么办,拿钟家怎么办?

  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玉宴的名字响彻边关,成为一段神话。

  钟延玉兵出神技,屡战屡胜,不出两年,便打得西夏和鲜卑蛮夷节节败退,不敢与大颂为敌,其也晋升至军师。

  联想两年前钟延玉空降过来为副将不久,军中皆是不服,但他自横岭小仗展露箭术,杀了西夏大将军乌雷诺的几千精兵,其宣扬与他势不两立。

  “区区小儿!不过乳臭未干!老子纵横疆场几十载,必要将他的人头砍下,为各位死去弟兄报仇雪恨!”

  乌雷诺隔着两军对骂,自认为杀不了钟延清,还杀不了区区一个副将吗?况且还是文副将,简直就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存在!

  更是扬言要在项梁一站中取他首级!震慑大颂军队。

  钟延玉听着这人恶毒的诅咒,还敢端着将军的架子骂他,眼眸冰冷。

  他唱了一出空城计,以自身为引,引敌军攻城,随后一把大火歼灭敌军数万兵马,在敌军派人支援之际,又遣军队攻打西夏王都,上演了一出围魏救赵。

  援军果如他想,转头去救王都。

  乌雷诺被三纵三擒,丢了整个西夏军的脸面,钟延玉用时间证明了他的多智近妖,几乎每一场战役都算得精准无误,将西夏一族狠狠地踩在脚下。

  玉宴在项梁一战成名,西夏高层恨死了他,甚至给捕杀他的赏金一度超过了钟延清,而不仅是他们,于党骨之争惨败的鲜卑蛮夷也对他恨之入骨。

  轰轰烈烈的战争,以西夏和鲜卑臣服为结局,玉宴功不可没,在边关打造出独属于自己的威望。

  大帐之内,钟楚荀眉头紧锁,看着手上圣旨道:“如今边疆暂时稳定了下来,皇上召我们班师回朝。”

  他抬眼看向这里一群将军,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皇上想收回兵权的意思不是一两天了,各位将军们,恐怕这一趟回京是有去无回……”

  座下一个个将军脸色各异,但钟楚荀明白其中有景孤寒的人,他担忧地看向了自家的小儿。

  其他倒是想办法拖延,但玉宴之名太过威望,引起了景孤寒的注意,这并不是好事。

  恐怕回京之后,庆功宴还需要玉哥儿出席,若是到时候被景孤寒认出来怎么办?

  底下的将军想了想,为首的周储握拳道:“我们都是钟元帅的部下,不懂这些皇权争斗,只听从钟元帅的指令,自是相信钟元帅的决断。”

  这是把决定权交到了钟楚荀的手上,他们虽是武官,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哪怕是鸿门宴,他们也必须得赴约。

  钟延玉知道爹爹的担忧,缓声开口,“既然皇上让我们班师回朝,自有他的用意,我们便回去走一趟吧。”

  钟家的兵权,这就是个无解的难题。他虽知晓钟家忠君爱国,可君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真正能击垮钟家的,从来不是别人的非议,而是景孤寒对钟家的怀疑。

  此事就此定下,众将军都没有意见,不过一刻钟就确定下来出发时日和路线。

  钟延清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就看见了白衣美人,青年的眉眼如初,岁月偏爱,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痕迹。

  他笑了笑,上前抱住人,“怎么又在看账本?这些事情交给玄湖城的掌柜不就好了?夜深光暗,小心伤了眼睛。”

  钟延玉白了他一眼,微微推人,“我让人给你打了热水,快去洗澡,一身汗臭味,别过来抱我。”

  “你是我弟弟,还敢嫌弃我?!”钟延清揉了揉这没良心的小白猫脸颊,“你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大哥——”

  “嗯……心疼……”他脸颊都快被揉坏了!

  钟延清冷峻的面孔柔和了不少,也不逗他了,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说道:“我先去洗洗,你慢慢看。”

  他加了点蜡烛,让光照更好。

  钟延玉听着帘子后的水声,不慌不忙地核对账本,之所以由他亲自处理,是因为有些账册不明,况且掌柜始终是奴才,清理好吃懒做的奴婢等事情,终归是要主子下发命令的。

  出水声响起,钟延清简单穿了件衣服出来,“还在看?”

  他只消一眼,便觉得没兴趣,倒是透过灯光,看向钟延玉。

  他这小弟的皮相是极好的,眉眼精致,清冷卓绝,当初尚未及冠,便被媒人踏破了钟府的门槛。

  “先别看了,你跟我说说,景孤寒特意召见我们回去,你必定是要出席接风洗尘宴的,到时候可不能戴面具了,你可有对策?”

  钟延清扣下他的账本,那双黑眸盯着人,忍不住低语,“我想了想,到时候让你称病不出席,你觉得如何?”

  钟延玉笑了一笑,窝进男人怀中,“大哥都替我想好了,我当然不会反对,如果不是圣旨指明要见玉宴,我甚至都不想回去。”

  景孤寒是多疑之人,他不能够露出任何一丝破绽,必须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但钟家兵权之事,不知爹爹如何打算,我们恐要寻一天跟他商量商量了。”他心中存疑,微微蹙眉,那双凤眸滑过一丝暗色。

  钟延清倒是问过父亲,“他说此次回去,便是商议钟家镇守边关之事,景孤寒若是想要兵权也无妨,关键是保全你。”

  他揉了揉小白猫的爪子,轻声道,“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为国守疆,你能忍受这边关苦寒吗?”

  钟延玉闻言一笑,拉了拉他的手,“大哥,我就是那么吃不了苦的人吗?你和父亲能吃的苦,我都能吃。”

  他至始至终都想要钟家的平安康乐,若不是上辈子流放的惨案还历历在目,他都不会有杀景孤寒之心。

  如今他能逃脱皇宫那吃人的魔窟,家国两全,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他靠在人的胸膛上,沉默不语。

  晚风微凉,树叶纷飞,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

  御书房内,男人一袭暗色衣袍,身形极为欣长,腰间系着犀角腰带,面色冷凝,捏紧了手上的红玉戒指。

  “钟楚荀那些将士,如今到哪里了?”他开口询问。

  许平业半跪在地,“回陛下,如今正经过雪域岭,照这速度,恐怕只需三日便可回到京师。”

  景孤寒闻言,眼眸微暗,“朕听闻他身边跟了个表亲,明唤玉宴,足智多谋,你让我们那边的眼线仔细盯着他。”

  他抿了抿鹤鸣茶水,转动了一下戒指。

  兵权不能旁落在他人手中,钟楚荀特地找表亲进入军队,在军队安插进钟家的人,费尽心思阻拦他夺权,他不能养虎为患。

  何况边疆已定,钟家还有什么大用处?

  可他目光触及红玉戒指,总归是心软了一瞬。

  钟延玉,朕该拿你怎么办,拿钟家怎么办?

  明明你已经死了,却偏偏还在他的心头阴魂不散!两年的时间看似不长,却将思念和后悔酿造成毒药,每次想起他,他的心就苦涩无比。

  “陛下,江妃娘娘在外面求见,说是太后娘娘做了些补身体的鸡汤,让她送过来。”突然,一个太监匆匆走进来。

  景孤寒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见,让人把鸡汤端进来便可。”

  身后的徐沉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太后此举实际上就是让江妃过来伺寝,皇上会不明白吗?

  皇后都走了快两年,皇上却从没有让人留宿过养心殿……难不成皇上这还没有走出来?

  他眉心一跳,竟然不敢往下想。

  “徐沉,你派人去打扫打扫乾清宫,一会儿朕过去歇息。”景孤寒批改着奏折,缓缓说道。

  今日十五,该是帝王帝后休沐之日——

  徐沉不敢多说,立即下去安排了。

  大雪将世界染上冰霜,寒风刺骨。

  “这天气真冷。”钟延玉瑟瑟发抖,他本身就畏寒,现在还雪天赶路,手指都僵硬了起来。

  “大哥,你不冷吗?”他窝在对方的大毛氅,抱着男人温暖的身体,目光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因为太冷了,他手指僵硬拉不动缰绳,驶不了马,便和钟延清同骑一匹,本来说好了,要隔一会儿驾驶。

  但钟延清整个人暖乎乎的,他忍不住多窝了一会儿,差点在人怀里睡着了。

  他不好意思地拉过来缰绳,想要自己驾马,却被男人按住手。

  “你好好坐在马上便好,你身体如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若是感染了风寒,几个月的药有你苦的。”钟延清撇了一眼自家小弟。

  他想起来对方喝了药之后,苦成包子脸的表情。

  “你乖乖坐着,不要捣乱。”

  钟延玉闻言,摸了摸鼻子,“其实我身体也没这么差……”

  “那是谁上一年风寒,吃了两个月的药还不见好?整日咳嗽的?”钟延清给他裹紧了毛氅,“不要逞强,你大哥来来回回都在这走了多少趟了,你乖些就好。”

  旁侧的周储眼见心上人怕冷,眼珠子转了转,骑马凑近,“不如玉宴和我同骑一匹吧,我皮糙肉厚,体温也高,骑术还算可以,不会颠簸到他的。”

  钟延清闻言,冷笑一声,“周将军说笑了,自家的表弟怎么好意思劳烦外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周储就是想撬走他小弟!整天在延玉旁边殷勤,明明延玉都坚决拒绝了,这人还纠缠不休!

  “钟将军,这不劳烦的,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何况玉宴也叫过我一声哥。”周储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

  追媳妇要什么脸面?玉宴这块珍宝他发现了,可就一定要娶回家的。

  “不劳烦周大哥了,我坐表哥的马很好。”钟延玉将头从毛氅里面探出来说。

  他并不希望两个人起冲突。

  “我会好好照顾表弟的,周将军不用扌喿这个心了。”他说完,一边抱紧了自家弟弟,一边驾马超前而去。?

  五十五章 亲眼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后,才发现嫉妒是多么恶心的事

  将兵队伍行驶如火如荼,几日便回到了京师。

  钟延玉戴上了斗笠掩盖身形,一下马,他便见到了混杂在仆从当中的琉青,对方身着小厮衣服,早些时日他就安排人回了京城。

  “表少爷。”琉青行礼之后,立马上前搀扶住人。

  钟楚荀领着人马,指挥下人将行李带进去,“先进府吧,外面人多嘴杂。”

  京城中,多的是景孤寒的眼线——

  钟延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把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垂下眼帘,随着爹爹进了府。

  林都也得到了钟家人回来的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派人前去递了上门求见的帖子。

  “大哥,让他进来吧。”钟延玉压低了嗓音,洁白的手指压住了帖子。

  “林都是不是也知道你还在?”钟延清抬头看向他,此时房中只有两人。

  钟延玉细细想了想,随后摇头,“他应当只是怀疑,可图纸还在其手上,我要拿回来。”

  钟延清闻言,只好同意了人过来,小心叮嘱道:“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在京城中也要减少活动,别让皇帝的人看见了。”

  钟延玉明白这个道理,他喝了口茶,眼神凛然,“等过几日,我便以水土不服为由,去到京郊的庄子处修养,到时候也可以此为借口,避开接风洗尘宴。”

  钟延清颔首同意。

  此时钟楚荀也来到了书房,他身着常服,直接开口问道:“林都那小子怎么回事?”

  钟延玉将事情解释给他听,钟父眉头微松,点了点头,“那小子是个口风严的人,不会在景孤寒耳边乱说话。”

  这也是钟延玉当初选中对方的原因。

  空中飘雪,小小一团,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林都目光所及,却是那道白色的身影,多日来的不安总算是烟消云散。

  “钟……”他开口想要叫人,却被转过身来的少年打断了话。

  “林公子,我如今是钟府的表亲,玉宴。”钟延玉还戴着铁质面具,但林都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

  他挥退身边奴才,上前一步,“玉公子是吗?正巧我有事找钟大公子,不知你可知晓他在何处?”

  他的眼眸紧盯着朗月清风般的少年。

  钟延玉微微勾唇,“林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将人领到了书房,只剩下两人的空间内,对方几乎一下子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男人的胸膛滚热,钟延玉知晓他担忧,但此举未免太过亲密,他不动声色抽身开来,讪讪笑道:“林师兄,你果然了解我。”

  林都却忍不住思念,吻上了那心心念念的玉人儿,“钟师弟——”

  “林师兄……”钟延玉震惊,想要推开人,可林都自小修习武艺,虽未称得上武功高强,但对付他这弱小身躯不在话下。

  “师弟,我想此次之后,迎娶你,你可答应?”林都松开了唇,但却紧盯着他的眼眸,誓要人给个答复。

  “我们自小认识,可比景孤寒要早,我亦喜欢你多时,定会好好照顾你。”林都按紧了他的肩膀,那双黑眸闪着偏执的光。

  “景孤寒不能够做到的承诺,我都可以做到。”

  “林师兄!我尊称你一声师兄,那是真的将你当师兄看待!”钟延玉一字一句地说道,趁着对方不注意,猛地推开了人。

  “嘭!”他也后退撞到了茶几上,沿边杯盏掉落,应声而碎。

  仆人听到动静,敲了敲门,“公子,里面可发生了什么事?可要奴才?”

  “无事,不准入内!”钟延玉站稳了身体,避开林都的搀扶。

  “林师兄,我们虽无血缘,但我从始至终,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师兄看待,我大哥有的礼物,给的体面,从未缺你一份,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等事来!”

  他用帕子擦去了红唇上痕迹,抬眸看向林都,心中惊惧,上一辈子可没有这一出!

  前世的林都可是娶了兵部侍郎家的嫡女,他也不认为林都父母会任由他可以胡来——

  他不打算破坏这条前世的轨迹,自然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妄想,林师兄,你不要毁了我们间的关系。”

  林都的眼眸沉下,“那又如何?钟师弟,如今这掌控权可不在你的身上!”

  他步步紧逼,那双眼眸变得尖锐,昔日的风雅公子,暴露出黑暗獠牙。

  “你说,我若是将你还活着,将钟楚荀包藏你,一一说给景孤寒听,你会怎么样?钟家会怎么样?!”

  他不是圣人君子,哪能跳脱世俗,哪怕威胁也好,他不想再错过爱了这么久的人。

  钟延玉闻言,往后靠住了茶几,凤眸不敢置信,“林师兄,你不是这样的人。”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是男人火热而冷静的眼神。

  “钟师弟,那你以为我是如何人?温润师兄,君子高人,还是无心圣人?!”

  他偏执地拉住了人,“那年百花宴上,分明是我先邀约你的,若不是景孤寒将你带走,又遇刺客,他为你挡箭,你是不会选择嫁给他的,对不对?”

  他的胸口有雷霆万钧,唇齿之间只有云淡风轻,但加重了力道还是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若是当初在你身边的是我,我都可以为你做,难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比景孤寒长吗?!你会不会选择我呢?”

  钟延玉神色怔然,甩开了他的手,“林师兄这是不一样的!”

  他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无论你做再多的努力都没有结果的。”

  林都作为师兄待他极好,他不希望对方走上不归路,两家人也没必要交恶。

  他回过身来,凤眸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劝解道:“林师兄,若是你敢以此威胁我和钟家,那连同你一起呈上去的便是户部侍郎贪污受贿的证据!”

  林都错愕地看着他,钟延玉继续道:“若是不信,你可回去问问林夫人,其纵容娘家表亲逼迫江南数位良家女为妾,打死数十人之事。”

  林都神色仓皇,后退了一步,此事他是知晓的,可延玉怎么会知道?!

  他的周身一片冰寒,却对上钟延玉淡淡的目光。

  “林师兄,我真的不希望我们走到敌对的这一步……”少年语气淡淡却带着警告。

  他格外认真地告诉对方,“我们毫无可能。”

  林都溃散心神,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破碎,“我原想着有哪份感情不是自己争取会找上门来的呢?我定不要再等到,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嫉妒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

  “可是……”他红着眼看向少年,苦笑了一声,“钟师弟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留!”

  寒冬腊月,雪色浸染,钟延玉撑着一把油纸伞,送走了林都。

  “方才你为何不让我揍他一顿?”钟延清双手环臂,他可是一直看着对方欺负自家弟弟。

  “罢了,林都其实很好,终究是有缘无分罢了。”钟延玉身着白衣,面色淡淡。

  十几年的师兄弟情谊,其实连他也回答不了林都的问题,若当时是林都替他挡下箭矢……

  他甩了甩头,不敢多想了。

  事成定局,多思无益——

  “大哥,我们回去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两人搀扶回了房间。

  过几日,钟延玉如计划一样,借口风寒避开冬日宴席,去了别庄。

  钟府到别府,不过五里距离,大雪冰寒,街道上人烟稀少,又逢午饭之时快步回家,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

  钟延玉缓步行在雪幕里,神色怔然,他想起和景孤寒的一个承诺。

  “仗尔看白雪,我与梅花两白头。”昔日男人只一句薄唇轻言,他竟念想了一生,后面落得个身死下场。

  他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却被琉青拉住,“公子,房外寒冷,我们先回屋吧。”

  她怕对方睹物思人。

  “好。”青年神情恍惚,收回了手。

  紫玉宫内,景孤寒心神不宁,他望着殿内的光筹交错,眼眸漆黑深邃,他人被目光轻轻一扫,便觉心中害怕了几分。

  “钟元帅大胜归来,可有何打算,朕记得不错的话,钟老如今都六十七了吧?该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了。”他喝了杯清酒,目光落在了钟楚荀的身上。

  接风宴席上的众官心中咯噔了一下,皇帝这么快就开始敲打对方上交兵权了?

  钟楚荀听到他这话,放下杯盏,心想着此事还是来了,“陛下所言极是,老臣或许不中用了,但也想为大颂尽到最后一点心力。”

  “是吗?”景孤寒幽幽一句疑问,吊起来众人的心。

  他像是只狡猾的狮子,将百官心理牢牢地抓在手心,“朕记得钟小将军年岁也不小了,难不成钟元帅有意让其继承衣钵?”

  钟楚荀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说笑了,老臣最负盛名的小儿尚且承担不起掌管中宫之责,英年早逝,大儿向来愚笨,又怎么能继承老臣衣钵呢?”

  这番话听上去是客套推脱之词,可却充斥着满溢的怨气和怒火。

  其乐融融的宴席冷了下来,底下众人低着头,动作轻缓,企图降低存在感。

  钟楚荀真是大胆!

  先皇后在宫中早就成了个禁词,他竟然还敢主动提起?!

  上一个弹劾先皇后葬礼的史官,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钟延清却还在颔首,不否不避,“皇上,家父说得是,微臣自知比小弟还愚笨无能,不堪大任。”

  完了完了!

  他们要早点挑个时机离开,可千万别被这两父子殃及池鱼了!

  知道内情的文官惊惧,而高位上的明黄色身影却是咽下了一杯烈酒。

  景孤寒抿了抿薄唇,视线落在钟延清的身上,对方倒是有钟延玉的几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