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英酒楼打尖,‘飘风剑客’正好也在。忽然外面走进三位剑手,要求‘飘风剑客’取剑一看。”
“那三位剑手想必就是甘陕三杰了?”
“不错,当时易如君以为对方意欲观赏,遂坦然长剑出鞘,倒持剑尖奉出。岂知‘阴阳剑’华韵接过长剑,微一注视,倏然运用‘金刚掌力’,把‘飘风剑客’的佩剑斫了一个缺口,掷在地上。”
南宫亮心中一怔,道:“这是什么道理?”
“是啊,‘飘风剑客’易如君立刻脸色一变,质问其故。”
“甘陕三杰怎么说?”
“怎么说,简直把人都气昏啦,连家父与我是旁观者都听不下去。”
南宫亮星眸灼灼,静静注视,心中一片紧张。
只见任巧君樱唇一翘,继续道:“当时,阴阳剑华韵冷笑一声,对易如君道:凡是进入河洛佩剑的朋友,都应对中原剑主南宫冉表示尊重,朋友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易如君立刻反质道:在下刚入洛阳,有什么地方不尊重南宫冉?三位突然震毁在下兵器是何道理?阴阳剑冷冷道:中原剑主,剑术天下第一,尊驾既言尊重,自应残剑缺口,表示谦让,还说什么?赶快拾起长剑归鞘吧!说罢扬长向店外走去。”
“嘿!简直是无理取闹,结果如何?”
“根本是无理取闹嘛,结果不用说,他们就在大街上打起来啦!”
“……”
“唉!‘飘风剑客’虽是两淮的剑道高手,但甘陕三杰也非凡俗之辈,何况以三对一!”
“结果‘飘风剑客’败了?”
“嘿!岂止失败了,身负七处剑伤。”
“啊”——?
“江湖人物,声名重于性命,飘风剑客遭此无故折辱,岂能忍受,于是不顾伤势,疯狂反扑。”
南宫亮紧张地道:“结果——?”
任巧君嫣然一笑道:“不是家父因看不惯而挺身出手,‘飘风剑客’就完蛋了!”
“银鞭飞龙”这时接口道:“甘陕三杰一见老夫手中兵器,已知老夫来历,当时脸色一变,转身就走,老夫立刻截住他们欲施惩罚,嘿!那知‘银蛇剑’常仓,倏然取出桃木残剑令,对老夫抱拳道:咱们不过奉残剑副令行事,任大侠何必与在下等为难,如看不惯,尽可向中原剑主交涉。这一下,老夫倒不好出手了。”
南宫亮急急道:“结果老前辈找家父没有?”
“哼!如不是临时听到江湖传言,急欲赶来关外,老夫真想直叩‘夕阳别府’!”
南宫亮剑眉双挑,暗暗切齿道:“这一定又是阴谋,嘿!好可恶的贼子……”
他心中一片怒火,口中却不得不肃声道:“前辈如能信任晚辈的话,晚辈可恳告一句,这完全是恶徒的阴谋,绝非出于家父之意。”
“阴谋?”
南宫亮凄凉地一叹道:“其中内情,恕晚辈一时无法说出,前辈将来一定会明白的——”
刚说到这里,远处骤然响起一声惨嚎,划破长空,遥远传来。
声音之凄厉,令人毛发悚然。
南宫亮心中蓦地一惊,顿住话锋,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了。”
“银鞭飞龙”遥遥仰望,长叹一声道:“贪心罹祸,绝魂岭下又多了一条冤魂,真是所为何来!”
南宫亮诧然道:“前辈是说什么?”
任巧君抿嘴一笑,道:“少侠是否想上绝魂岭去?”
“咦?姑娘怎么知道?”
任不弃微哼道:“据传三十年不现江湖的‘无影神叟’仍在绝魂岭上潜修,将于最近道成仙逝,其一身深奥莫测的绝世武功,已留下手稿,这一传言已播遍大江南北,谁不知道。”
说到这里,摇头又是一叹,道:“江湖人物对武功嗜逾珍宝,免不了生出巧取豪夺之心……这谣传盛传于江南,中原怎未听人说过?”
他心中怔思着,下意识地暗觉其中另有蹊跷。
倏见任巧君目吐柔光,幽幽道:“少侠,绝魂岭上你不去也罢。”
南宫亮心中一怔,道:“为什么?”
任巧君幽幽一叹道:“你没有听到那声惨嚎么?家父与我刚从那边过来,亲见岭下已堆着三十二具黑白二道高手的尸体。”
南宫亮听得心头一栗,只见任不弃接口沉声道:“神叟潜修之地,怎能容人侵入扰乱,贪心亡命,生死一念,少侠如能临崖勒马,为时未晚。”
南宫亮忙道:“前辈多虑了,晚辈——”
他话尚未说完,任不弃已冷冷一哼,道:“忠言逆耳,巧君,我们走!”
一拉任巧君,身形飘出十丈,疾驰而去。
只见任巧君犹自回首急急道:“南宫亮,听我父亲的话,上绝魂岭的人,没有能活着下来的……”
余音袅袅,人已渺如黑点。
南宫亮暗暗一叹,他觉得“银鞭飞龙”对自己仍然存有成见,倒是他女儿,似乎已看出了自己痛苦,颇存体谅之心……
他遥遥呆望着任氏父女逝去的方向,心中又是一阵悲伤,母亲、陈叔叔、何伯伯的影子,立又一个个地浮起脑中。
一连串不幸的遭遇,一连串的阴谋陷害,使他心中的悲痛渐渐化成了一股愤怒。
他伸手入怀,摸了摸外公给他的戒子,一咬牙,向绝魂岭方向大步奔去。
一阵飞驰,山势更加险陡,冰滑雪松,沟壑难分,峭壁耸立,寒风刺面,常人万难行走一步。
南宫亮提气轻身,刚刚转过峭壁,空中又传来一声惨呼,震荡回绕于山林之间。
这次,惨呼声距离极近,细辨方向,正在左边山岭之上,南宫亮心头一沉,知道已到地头,长身一掠,加紧飞驰,一个迂回,已见二十丈外,一座峭壁挡住去路。
这座峭壁,大概背对风向,壁上毫不染雪,但陡升百丈,形势险恶已极。
南宫亮驰近抬目一望,山壁上刻着三个大字:“绝魂岭”,下面又有八个小字:“七月封岭,擅入者死”。而峰脚附近,鲜血淋淋的尸身,纵横狼藉,如不是大寒冰雪,怕不早已腐臭盈鼻。
险恶的峭壁,怵目的警语,加上恐怖的尸体,使得南宫亮心中直冒寒气。
他正静立怔视,倏见二条人影,自右方向壁上飞扑,攀猱而升,不片刻,便消失于峰顶之上。
接着,峰顶隐隐传来一、二声长啸及叱喝之声。
显然岭上已展开激战,南宫亮心中一动,正想腾身而上,岭顶上的叱喝之声却倏然消失不闻。
突然的沉寂,南宫亮不禁为之一怔,念头未转,已见半空中二条人影飞射而泻。
只听嘭嘭二声大响,溅起一处冰雪,群尸中又增两个新鬼。
南宫亮抬头望了望壁立入云的“绝魂岭”,雾气弥漫,缥缈不见其顶,不由暗忖道:“我虽持有‘无影神叟’的信物,但眼下江湖群豪四伏,势不能朗声喊话,引起不利后果,但如上了峰顶,不及道出来意,岂不也要落得命丧异地……”
继而一想,自己千里而来,岂可就此而退,既有信物,还有什么可怕的。
转念至此,豪气陡增,一声遏云长啸,腾身而起,猱壁攀跃而上。就在他身形上腾不久,那黑衣蒙面人再度如幽灵一般出现,口中嘿嘿一阵得意冷笑,喃喃道:“你既自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