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无奈圣意难测,无人敢为其开脱,穷我一人之力终是无济于事……不过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风头过去,不知他还没有入朝为官之心?”
林姨母轻叹一声,“他这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不为官倒无甚要紧,眼下最要紧的,倒是我那几个儿子同跟前这个丫头的亲事,九江那里,怕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了,所以我这才拼着被冯申痛骂的一场,带了幺女静宜昌宁来找老侯爷帮忙来了……”
竟然把事情弄到这样的明面上,看来决心不小。苏玉妍心里微动,不露声色地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是历经几朝的老人,又怎么会看不透林姨母的心思?当下便长笑一声,“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这事你就交给珂儿和妍儿去办吧,包管能让你满意。不过,你得把择婿择媳的条件说清楚,也好让珂儿妍儿挑拣。”
见定远侯如此热情地大包大揽,苏玉妍有一刻竟觉得这人前世是红娘出身,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显出这样的热情来?当然,从定远侯祖孙三代对林姨母这种特殊的热情态度上,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沈家必定欠了冯家什么人情,抑或是欠了林家什么人情,否则,以定远侯和沈珂那冷静的性子,决不会表现出如此过度的热情。不过,她未及细想,就听沈珂接了定远侯的话茬,“祖父所言甚是,姨母且先等上几天,我让人悄悄打听合适的人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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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旧情(上)
基于沈家祖孙三代对林姨母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苏玉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那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将昌宁那些贵妇们放在眼中的宋德书也一改平日的冷淡,在丰盛的晚餐过后,便热情又不失亲切地把林姨母邀请到了自己的屋里,天南地北地与其聊了足足近一个时辰,眼见林姨母面现疲色,这才让丹阳把她母女二人送到客房。
苏玉妍因是晚辈,又是至亲,也陪坐在侧,还与丹阳一起把林姨母送进客房。
林姨母本欲留她小坐,转念想到横竖还要在沈家逗留不少时日,此时若急于笼络,倒显出自己的小家子气,因此便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苏玉妍前脚刚走,林姨母便将房门掩上,满意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二十几年了,再一次走踏入沈家,沈家的宅邸依旧,宅邸里头的人也依旧,只不过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显出老态来了。林姨母想着,不禁把手伸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再朝梳妆台前玻璃镜中遥遥一望,不由得低叹一声——果真是时光不饶人啊,似乎只在恍惚间,就由青涩少女变成了中年妇人!
冯静宜人如其名,一直安静地跟随在母亲身后,此时瞧见母亲异样的神情,心里更觉忧伤,默默地到炭盆边坐下。
片刻,林姨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女儿怔怔地坐在炭盆边发愣,不由得嗔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定远侯祖孙三人,怎么竟显出那样扭怩的神情来?你这是要故意跟我作对么?!”最后一句,已隐现怒意,刻意压低的声调显得有些沙哑。
“女儿不敢……女儿既跟着母亲到了昌宁,自会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冯静宜缓缓站起身来,微垂着眼睑。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丝毫惊惧,与先前在思定堂那副拘手拘脚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林姨母心中更是气恼,却也没有再出言相责,只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你怨我带你来昌宁,可是不来昌宁,我们冯家还有活路么?”
“女儿不敢抱怨母亲。”冯静宜轻声的说道。眼里盈满泪水,“母亲的苦处,女儿都明白。”
听冯静宜这么说。林姨母顿时眼圈一红就滚下泪来,“好女儿,我知道我这么做失了你的颜面,可事已至此,我再无良策……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用。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罢,更是泪如泉涌。其实,儿子们没人上门提亲,女儿到底是方圆几十里百里挑一的小姐。虽然上门提亲的都只是些普通商户,但到底没有让林姨母满意的人选——试想想,在京都昌宁见惯大世面的官家夫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乡间富绅?所以,为了女儿和儿子的将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娘……”冯静宜见母亲伤心,也不由得落下泪来,“您不用说了。女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林姨母这才慢慢止了泪,伸手拿过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着,良久,才低声说道,“我看那世子夫人和你沈表哥的妻子,都不像是不好处的女人,我明日便去跟世子夫人磨嘴皮,你也不要闲着,多多跟沈表嫂亲近亲近……”说着顿了顿,才道,“要是我不总是掂着旧怨,这沈珂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生得一表人材,且还前途无量,唉,莫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说到后来,已是喃喃自语,低不可闻。
冯静宜听她说起沈珂,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红晕。娘亲说得没错,沈表哥的确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不仅生得好看,且还十分温柔,单看他对表嫂的神情就可知一二。
这边林姨母同女儿商议着明天的事项,思定堂与兰亭居的男女主人也都没有闲着。
思定堂。屋里十分寂静。
偌大的炭盆前,坐着沈松年,而一向卧床歇息的宋德书也从床上下来陪坐在侧,夫妻两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沉凝。
炭盆里的银霜炭不时发出“哔啵”的爆裂声,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许久,宋德书才问道,“世子……可有了打算?”
沈松年微微点头,“这冯静宜小姐品貌自不必说了,便是皇子世子们都配得的……只是冯家曾经犯过那样的大事,一般勋贵之家都恐怕避之不及,若是寻常人家,又配不上冯小姐……”
宋德书在心里暗暗鄙夷——你不过才见了一面,又怎么知道人家冯小姐品性?若不是因为冯小姐年纪太小,我还道她是你的私生女呢!她虽如此忖着,嘴里却还是淡淡应付,“那世子准备为冯小姐拣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看玉妍的兄弟怎么样?”沈松年转过头来,看着妻子。
“什么?”宋德书直觉自己听错,不禁反问。
“玉妍的兄弟,你看怎样?”沈松年徐徐说道。
“玉妍的兄弟不是早已定亲……”宋德书只道丈夫见了旧情人脑子都糊涂了,忽想起前些日子林家小姐遭歹徒绑架的事,顿时露出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