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期间干站在门口很久的妆师搬了梯子,哄了鸟儿回来后,提了笼子呆呆的向我道别就离去了。
每日的两顿饭食由天香阁的下人们送过来,将衣物用具都安顿了,又等乐馆送我的执事婢子们离去后,我拆散了盘在脑后的发髻,单手松挽了个结,换上了大户仆女们常穿的月绿小衫,又扯了条绢帕搭在还缠着膏药的手臂上。
镜中的女子瘦弱的如同山阴的细柳,我看着自己仿若浮在水波上的倒影,心中一时就有些茫然。
就算再想要遮掩,都无法隐藏我眼中那凛冽的杀意吧。这决绝的杀意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我甚至可以嗅到它腐尸一般的气息。
那些……也跟着我搬过来了吗?
我知道它们在,一直都在。真的是任谁都看不到吗,不论我走向何方,它们永远都会跟在我身后,那些隐身于暗影中,蜷缩在目光无法触及之处,以不能分辨之声泣诉着的梦魇,在我身边游荡的鬼魅……
枉死前,他们最后记住的,就是我的脸吧。
老师在我决心成为真正的属替她执行时,便说过那样的话----入此诡道者,必堕地狱。
她问我是否害怕,如果后悔,只需摇头,便还可以继续自己本能平安普通的人生之路。
但如果执意继续,一步跨出,便永无回头之日。
轻叹了声,我捂住了自己的脸----好了,不去想了。
荀子,该去那里了。架,成为女频包月作品,即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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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风回聚落花
艳阳当头。
六月的长安城酷热难当,仿佛所有的热气都被高高的城墙笼在城中。城内的坊间多是黄土垫的道路,所以雨时便泥泞不堪,虽然坊中有专门修缮的工人,他们会在雨停干燥了后将土凛夯平,但此时正是天干物燥的季节,间或有一辆牛车经过,被艳阳晒的松软的黄土道上就立刻腾起一阵烟雾,将整条街都笼在尘土中,连街边的柳枝上的绿叶都罩着层土黄色。
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行人,我贴了宅舍的院墙在被烈日逼成一尺宽的荫凉中走着,连走街串巷贩卖针线团扇的货郎都歇了挑子,斗笠遮面的靠了树荫坐了,挥着菖蒲做成的大扇子乘凉,避开这难挨的暑气。
短齿木屐吊脚趾上,新搓的麻绳磨的皮肤微痛----我低着头碎步小跑,与那些这个时候替主子出来办事的婢子们无二,只是若细看,会发现我身上翠色的衣角轻飘,鬓边的发丝也吹向身后。
敕风之术此时让我得了不少方便----随时微风绕身,虽无法抵抗暴晒,却也身处清凉,如行于溪水之中。
拐出了新昌里,对面就是升道坊。此处已近城边,旁边就是出城的延兴门,远离街市。所以虽称为坊,却只有高墙,里面圈了的是一片私种了些瓜菜的荒地,没有住户。
一片萧然中,远远的便能望见一座木架搭就的高阁,上面插着各色的小旗,随风猎猎飘动。远远望去似是一只单脚的妖怪站立与此,鬃毛飘耸。因四下中都是满目的荒凉,所以越发地显出它的高挑精奇。就像是欲穿云而出般的立在荒芜之上。
空气中隐隐地有禽类的味道,若是抬头,就能看见空中飞舞着地。是成百上千只的灰羽。
世人都知道,这里便是大唐万里江山的讯息中心。以飞羽传书的鸽房。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鸽房下看似简陋地几间半荫的陋室后,藏着天下最黑暗的机密。
一入新昌里,我就能感觉那些衰败的墙后空气有些许的微震----虽无法得见,但隐身与斯的眼线们早就将有人进前的消息传了回去。待我走到鸽房之前时。.,.早已有黑衣的蒙面男子在门口恭候。
男子拱手施礼,转身便走。我随他转入院中,走过几排一人多高的层叠鸽笼,脚下踩着地混杂了豆粮的白色鸟粪,发出干脆的沙沙声。到处都是鸽子,它们停在地面上,在我们走过地时候不耐烦的咕咕叫着飞开,之后又聚拢,继续在地上翻找着食物。
穿过几间年久失修地房子后就是一面高大地院墙。推开门,面前赫然开朗----这重重的衰败后藏着一处豪宅,青松虬梅错落。蜿蜒地水路围着屋舍流淌,银泉喷涌。一派清雅静幽。
黑衣男子单膝跪倒。向挑着竹篾的细帘屋内抱拳:“大人,人已经带到。”
这里便是属的本部。黑暗的中心----储阁。
堂阁中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喘了半天,方有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挑了帘子迈步入内,我向从象牙席上撑起身子的老者微躬:“长孙大人,在下旧患未愈,不能施礼,还望见谅。”
“方才还想呢,姑娘这段时间身子也不知道如何了,没想到您也是不禁念叨,”热络的笑着的老者指着塌边的一个脚凳:“看您精神这么好,老朽心中安了不少……来,坐。”
“谢大人关心,”我站在原地,撤掉了搭在手臂上的绢帕,将手攥成了拳又展开:“您送来的伤药效果很好,如今已经能握住东西了,估计再有一个月便可痊愈。”
“说到底还是年轻,若是老朽,只要放出一碗血去都该入土了。”调侃着,长孙大人又咳嗽了一阵:“真不成体统了,自己都嫌弃自己,该想着身后的事情了。”
我替他从塌旁凉着的壶中倒出一碗水,单手送过去:“您需多饮些水才好。这长安城中干热,比不得临海的地方湿润呢。”
窗外一阵扑楞楞的展翅声---几羽飞鸟掠过窗棂,突兀的黑影中,长孙无忌皱成一团的脸上表情一阵阴晴不定。
“在下资历尚浅,一直很羡慕游历各方的名士,尤其是亲身行于海上的……听闻东瀛便是传说的扶桑日出之地,不知道那边比咱们这边还热。上次大人讲的东瀛狐火甚是有趣,不知您身边还有没有,也赏给在下一些吧。”我将茶盏伸到他僵直的手边,轻轻磕碰了下老者枯乾的手指:“在下次生都未必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估计错过这次,以后就找您要不得了。”
“姑娘要这火,是想点了这鸽房吧?”老者伸着脖子,一副玩笑表情的一本正经。
轻笑,我站直身子退回一步:“怎么会,就算再厌烦那鸽子的叨叨声,我也不想连自己的东西都烧了。”
听我这样说,老狐狸脸上一僵,马上收了那假面般的笑,一霎时,目光突的阴冷逼人。我散漫的挑了嘴角,不错目的和他的一双利目相对了,按着心中的紧张。
“啊哈哈哈!”
心中一震----老者突然放声大笑,方才骇人的阴霾都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