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碉楼之战
“你终于出场了,我等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云清理都不理灵龙,迅疾转身靠墙,眨眼间火把已经被立插在石墙的里缝隙,而整个人却暴露在墙前,此时,他背着的长枪已经瞄向了来人,而来人也枪口直指云清。
云清发话、转身、插火把、举枪,一系列动作的完成速度几乎和对方闪出地窖口一样快,当黑影从地窖里一跃而出时,他没有开枪,而对方虽然长枪在手,也没有开枪。
两个人仿佛早已约定了见面方式一样,以不开枪为方式见了面,似乎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枪在此时宛然成了摆设,充其量只是安心的拐棍。但两把枪口仍然互相指着对方,似乎先在彼此考验对方的胆识和心神。
立在墙缝上的松明浸油火把在滋啦啦地燃烧着,往下溢落着油脂,看来照不了多长时间,此时火光摇摇,惹得人心几欲摇摆。
有伤在身的灵龙被夹在中间,面对进退两难的场面,趴在地上的他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急火攻心吓得晕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火光中,敌对的两个黑衣人彼此看清了对方,都是一副行走江湖的样子:紧身夜行衣,松紧的腰带,贴身的百宝囊,黑帽子,长枪在手,一样的小心,至少,从行装他们彼此看出了对方都是老江湖的底细,因此不由得更加小心,但都仍然是不露于形色。
“云清道长,看来你很自信!”来人幽幽地传音送话,仿佛自己掌管着一切,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和不屑。
“你不也一样,无极门的第一执行,侯天亮!”云清嘴角一声冷笑,反唇相讥,也点出了对方底细,脸上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侯天亮心里一惊,他以为云清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因为他做事一向缜密,很少暴露,但如今云清的一席话让他感到一阵意外,他需要保持自己的神秘和低调,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尤其外人。由此,一股子杀心也逐渐聚拢而来。
“可是你想过没有,今个儿的你还能走出这古堡吗?”
“你就这么自信?”云清反问道。
“不是我自信,而是你过高地估计了自己!”侯天亮嘴角微翘,似乎在开导云清注意自己的不足。
“哦,那你就试试看!到底是你自信过头,还是我。”云清眼睛盯着来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空气一时紧张了起来,几乎要凝固了。
侯天亮有了一种爆发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现在开枪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他在等待一个时机,他知道这个时机云清也在等待。
在云清和石刚准备和解的那一夜,耀武身后那绝妙的一枪,已经让云清在景古旧城头上见识了侯天亮冷血的枪法和不一般的身手。今天,他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一个受过严格军事和格斗训练的人,也只有经过军旅生涯的人才能看穿这一点。
“哈哈哈,果然是闻名关中的马林啸,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几句话下来,威风依然不减当年,可惜了!”一阵难得的大笑之后,平素脸色阴沉的侯天亮竟然开始连连摇头。
突然之间,他仿佛换了个人,替云清开始无限的惋惜。
云清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其中有诈,立即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最后的油脂在脱落着,一些已经顺着松木的火把把流了下来,滴滴涟涟,宛如思妇离人的眼泪,松明油脂火把即将燃尽。
一阵风来,火影摇晃,人影也借机摇动,两把枪在火把熄灭的瞬间,在间隔五米的距离上同时开火了。
枪口喷出的火焰如同两条细小的火蛇急忙去激吻一般,几乎要扑在一起,但终究一闪后熄灭不见,而射出的两颗子弹却在十万分之一秒间迎头相撞,势均力敌间激出了狂热的火花,以千年等一回的奔放姿态给火蛇续写了传奇。
在一声金石相激的争鸣之后,两颗弹头丝毫不理会主人们的期望,各自变幻了弹道轨迹斜射而去,在所落的石墙上又啃出出一串串火花,方才仓啷啷落地,仿佛在和着弹壳跳街舞。
枪声过后,黑夜里的两人仿佛一样的想法,在狭小的空间内他们均抛枪跃起向对方迫近,只不过各自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侯天亮抢先出手,他右手反扣刀把,连出四招,砍、刺、挑、划,刀刀带风,但都被云清一一化解避开。
四招落空后,侯天亮大骇,敌人就在近前,呼吸和心跳几乎都能听见,而自己用的也都是实战中一击制敌的死招,可是现在却如泥牛入海无消息,连对方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不好!他一跃而后,他知道此时己方力乏势弱,也是对方反击的时候,后发制人者,不动时静若处子,若动时远胜脱兔。
果不其然,云清已经乘势而动,毫不留情。
也不知何时,山风吹走了九甸峡上空的乌云,没了阻挡的月光叼住了时机,从碉楼墙壁上的空隙里射了进来,丝丝缕缕,把这层照的鬼影斑驳。
不等侯天亮退到安全距离,云清已经人随影移,步其后履,白刃的短刀带着冷月的寒光直划了过来,飞向侯天亮的咽喉,又快又准,几无躲避的可能。
侯天亮毕竟是侯天亮,无极门第一执行的名头也不是浪得,只见他一个后仰,整个人迅疾后倒,躲开了一击,而右腿又如弹簧一般从下盘踢出,直击云清裆部。
好阴毒的腿法,势在必得的云清心念一决,脚底用力,整个人乘势侧起前翻,从侯天亮头顶腾空翻到了其后背顶上时,第二刀又乘势划出,闪向侧脖颈大动脉处,一样的毫不留情。
闻声出手,侯天亮低头一个猛回首,右臂随即转刀回格,只闻听咔地一下,两把短刀在其眼前硬硬地相交碰撞,爆出一丝火花。然而云清的刀并不停留,毫秒之间,借着余势已经掠过其反格的刀间,把他的右臂划出了一道血槽。
那灵龙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这里爬了出去,钻心的疼痛感漫上心头,侯天亮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湿湿的,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滴落,他知道那是血。
一缕月光照在了移动的侯天亮脸上,就在那毫秒之间,落地的云清看到了侯天亮恐惧的眼神和脸上一阵痉挛的肌肉,他知道他已经怕了。
“你是不是怕了?”
云清挽着带血的匕首,站立在月光扑进来的碉楼门口冷冷地问道,声音依旧不高,但侯天亮却听出了阵阵寒意,当他看到月光下那刀尖滴下的碧血时,不由得心里哆嗦了一下。他哼了一声,正待要发话时,却听到外面有些异样。
古堡南门外像变魔术一样突然间人声鼎沸,接着堡子门口闪出许多火把,来人大约有二三百人之多,不少带枪携刀,人们咋呼着一拥而入,众多滋啦啦作响的松明浸油火把吐着浓烟,闪着火苗,古堡的院内一时被照的火光冲天。
从生死对决中醒来的侯天亮和云清都大吃一惊,不知来者何人。
嗤-----
一颗烟幕弹被丢在了地上,熏人的烟气在碉楼内弥漫开来,在二人间迅速形成了一片烟幕,青烟四散,有哮喘旧病的云清顿时咳嗽了起来。
侯天亮一个腾闪,乘机钻入了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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