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内讧(1 / 1)

洮河传奇 西邻 2737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四十一章 内讧

趁此机会,石远举拔出毛瑟手枪拉着石生,带着七个镖师,捡起了石刚的长枪和另外两个镖师的长枪短枪,追着骡马先进了小沟。后面的河州客们一看急了,自恃有枪的他们并未把黑方脸和月蓝们放在眼里,仅留两人掩护压制射击,余下的五个人一跃而起追了过来,妄图绕过黑方脸,追击石远举们。

这时,杨春来的枪响了,对方举枪疾跑的一人登时撒枪扬手,跌倒在地,血溅青草,余下四人猛然匍匐在地急忙寻找掩蔽物,不敢再向前,掩护的两人立即向杨春来这边压制射击,几颗子弹在两人周围擦破空音激飞而过,听着令人恐怖不已。两把枪打得火热,但却对巨石后面的杨春来和镖师毫发无损。杨春来知道,只要拖延住他们,石远举们就可以有时间找到骡马,进入古堡固守,待援甚至反击。

看到压制他们的两人转移了目标,方黑脸和月蓝二人迅速移动。方黑脸猫腰灵巧地绕过一个个卧牛石,从侧面潜窜向十步开外的那两人,而两人却浑然不知,不断地向杨春来们射击着。

好机会,杨春来看到了方黑脸的行踪,此时河州客们还有六人,让他们狗咬狗去吧!杨春来轻蔑地一笑示意镖师跟自己行动。交换眼神获得应答后两人同时举枪,一人一枪随即一跃而起,在对方躲避的时候起身离开了藏身的卧牛大石。

河州客们见此情景纷纷举枪要射击,但此时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由于轻视了洮岷这伙似道非道,似商非商,手无钢枪的乌合之众,他们注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不是用钱,而是用命。方黑脸已经到了那两人的身后,双手似钳,一人一跃,连续两个跃起,快如闪电,只那么一拧,活生生拧断了两人的脖子,让人大骇不已。

见此此景,追击的掉转枪口,五人放弃了对杨春来两人的射击,对着方黑脸开枪,但方黑脸一闪隐入石后,已不见踪影。此时,在侧面伺机出击的月蓝袄抓住了机会,几个迁跃,大胆地从杨春来的方向悄悄接近了五人。就在女子从荷包里拔针将要撒出,一个圆脸的河州客恰好不放心杨春来,回过发现了接近的女子。

他看到了女子满脸的杀气,举枪就射,巨大的枪声顿时响起,女子的飞针也撒出,但枪弹比针先到。圆脸一下子很诡异的被枪弹击倒,步枪撒手垂落沙石间。

女子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但手不停着,又是一把绣花针撒出,击倒了回头射击的两人后,自己已经躲在了大石后。剩下的两名河州客大骇,滚入一处洼地,借石头掩护不再露面,只辨声开枪,乘胜追出的黑脸手下被击倒了三个,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

乘此机会,杨春来和镖师跑进了小沟里,刚才正是杨春来开枪救了月蓝女。

当月蓝袄隐蔽接近被发现时,不忘观察的杨春来正要跃进沟口,看到了危险举枪便射,那人应声而倒。面对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后身,他本来可以把这五个人都干掉的,但他不能那么做。形势需要他们活着,也需要越蓝女活着,尽管杨春来恨她和白牡丹恨得要命。

开枪后,杨春来含泪望了望一眼石刚,然后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和镖师趟过沟里流出的浅水,跃入了沟内。河滩里的枪声还在响着,但稀疏了起来,身后形势的变化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河州客只剩两人了。

进入沟内,小路转入半坡,顺路而上,坡草凄凄,灌木交错稀疏而生,进入半山上的古堡院内,已经找到了骡马的石远举们正在持枪警戒。

这是一座用洮河地区特有的片麻绿石垒成的不大的椭圆形古堡,满打满算也就方圆二十丈,四面围墙高约五丈,堡内围墙下空阔无物,只有一处台阶通向北面围墙顶。堡子中间高台上又有高约三丈的方形碉楼。进古堡的门只有一个,朝向南方。从布局看,北方显然是重点防御的方向,他们来的那条小路就从北面的坡下斜伸上来,绕入南门。

此时夕阳西垂,西面的莲花山把巨大的身影投射过来,古堡陷入了一片阴暗之中,更显孤零零地,恐怖的气氛也一下子浓了起来。

洮河边两声枪响后,方黑脸利用遗弃的枪支一枪一个,正中眉心,恼怒地收拾了最后两个河州客。

至此,马营长派来的十个军人,外加一个杀手,均殒命九甸峡,从四月十五至此,马营长已经折损二十二人三连败,不知道石生以后该如何向他的主子交代。

方黑脸一清点人数,己方连同自己只剩下了十二人,六人已经殒命枪下。他恼怒不已,作为秘密会教“无极门”的大师兄,他带队出来执行任务,这样的损失还是第一次。

他把枪丢给了一个下属,然后指示余下的几人捡起了河州客们的枪弹,除了他和月蓝袄,正好一人一枝,对花儿的“白牡丹”也得一枝,但她明显不会用,抱着枪来手足无措,只看着月蓝袄,月蓝袄示意她背上,她照做了。

来不及细细打扫战场,一行人九人循着马蹄印逼向了古堡。

方黑脸和月蓝女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白牡丹被派去联络其他人。

蜗居在古堡朝北围墙上的杨春来压好了子弹,坐在了朝外的护墙下,竖着耳朵,怀抱水连珠钢枪开始了痛苦的思考。

而古堡内,石远举刚刚平息了一场内讧。

看到马营长的人功败垂成,石生乘机把一切都归罪于杨春来,指责他对花儿给了对方靠近的机会,并对他产生了怀疑。

“杨春来,你干的好事请,老子今天毙了你,说---,你跟那伙人是什么关系,那个白衣服的女孩娃是你的啥人?”此时的石生提着短枪,奔到杨春来面前,声音很大,气势很凶。

看来他是绝不放过一丝机会了,马营长的人是指望不上了,但杨春来对花儿的热情劲,是让人怀疑,他倒是忘了,在白衣女孩深情地唱起来时,他比任何人都看的专注,想法也最多。

石远举和众镖师一下子惊呆了,镖师们纷纷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杨春来,这个人他们虽然很早知道,但不熟悉。

面对石生的发难,杨春来嘴短,一时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看到石生要坏事,石远举喝住了他:“生娃,不得无礼!你不要忘了,是春来掩护我们离开的,我相信他!”

杨春来对石远举报以感激的眼神,眼圈有点湿润了。

石生还是不依不饶,他一本正经、义愤填膺地张口问道:“要不是他闲汪汪地对花儿,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串通好了是什么?”他一心要把这水搅浑,好让杨春来受水。

“记着,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我再说一遍,杨春来是值得我们信赖的人,不要忘了,民国一十八年,是他陪着你出城到了马仲英那的!”石远举到底是石远举,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说得石生哑口无言,当时口秃言短没了声息,也平息了众人的疑惑。

但他戳疼了石生,激起了了他的旧恨新仇,可石生也只能恨恨作罢,他也明白,这帮子洮岷人来者不善!

坐在寨墙上,刚才的事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的杨春来彻底明白了,撒楞坡对花儿完全是个圈套,先引自己上钩,然后在此接近劫道,好歹毒啊。想不到那么美的年轻女子,唱的那么婉转动情,背后却藏着这么大的阴谋,想到这儿,杨春来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一下子不辨南北了。

命运似乎完全跟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个玩笑不但把自己,还把这次岷县之行的人全部开了进去,三个人已经为此失去了性命……

是自己的鬼迷心窍害死了石管家和另外两个人,也坏了石老爷的大事。他们都是杨家的恩人,现在事情却办成了这样,让自己情何以堪,自己将来怎么给耀武交代,从哪里给他再找一个这么好的石刚石师父呢?

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和良心的不安,痛苦地咬破了嘴唇,泪洒满面。

美丽的女子却原来是一株有毒的致命花儿,他不由得想起了南山湾里经常开放的罂粟花。

在对石刚中枪惨状的不断回忆和自责中,他记起了石刚师父临终时说的话,是“堡子,是石生,快……到堡子里……拼了!”,对,其中“是石生”什么意思呢?莫非这事情和石生有关系?联想到以前石刚让他监视石生放鸽子和旧城发生的事情,他猛然觉得这背后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很有可能是石生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为什么刚才那样急不可耐地气急败坏找自己的麻烦,想把水搞混?

嚓……嚓,嚓……嚓……

此时,他灵敏的耳朵清楚地听到了坡下小路上传来了小心的脚步声,有如觅食的小鹿轻轻走过荒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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