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惊魂朱家山
第二天太阳出山时,耀武、秦先生已经陪着春红夫人和孩子们一行坐着大马车,在往临洮的路上了,耀武特地穿上了春红夫人给他做的蓝色衣服,显得特别的精神,石海林也溜了出来送行。
一上路,秦先生和石远举的家人来福坐在前面一面赶着马车一面闲聊着。夫人春红在车内闭目养神,四个孩子则叽叽喳喳地说着,热闹个不休。
途径古墩时,一注火箭带着哨音突然从高高的墩台上冲天而起直上半空,然后剧烈的炸开,犹如天女撒花一般,煞是好看。坐在左侧的耀武看呆了,这谁家放的,太好看了!遗憾的是在白天,如果是晚上,那会是怎样的美丽。听到了响声的石强、石玥和石海林也急着去看,但什么也没看到。春红没动,仍然在闭目养神,美丽转瞬即逝,但对美丽背后的原因和结果,车内的大人小孩子均未在意深究。车外的秦先生却感觉有点意外,大清早的谁没事放烟花呢?事情有点诡异,可得小心一点了。
车经过五户滩时,路边草色青青,东面的紫松山巍然矗立,郁郁葱葱,几个孩子不说话,默默地从车窗里看着这些景色,石玥、石强贪婪地看着自己即将要离开的故乡,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耀武则好奇地望着他们,石海林却好奇地看着他背着的弩机和弩箭。
“二小子,你准备把我们送到哪里才回去?”春红突然睁开了眼,注视着耀武含笑问道。
“夫人,我和先生商量了,送你们过了朱家山就回去。”耀武看着春红,脸红红地答道,把个春红夫人乐的,这小家伙还害羞。
“二小子啊!听石玥石强说,你可真不简单哪?”
耀武的脸更红了,看了脸春红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不知道夫人具体说的是什么。
“那天,听他们姐弟两个说,你不但会摔跤,而且还会打拳,还会让绳子吊着掏鸟呢?你会的可真多,胆子也不小呢!”春红见耀武张了张嘴没啃声,就绘神绘色地几乎把他的传奇事迹一一给说了出来,然后很慈爱地看着他。
“夫人,我会打拳是我石师父的功劳,会摔跤是我新师父云清道长的功劳,掏鸟主要是看着那小鸟太可怜了!他们的大大、阿娘被人给打死了!”本来他要说是石生干的,但顾忌到石远举和石生的关系,再者海林在跟前,他忍住了没有说出口,但石海林的脸色明显不自在了。
听到耀武待她说出具体的事情时,似乎一下子找到话题的一番言辞,春红很是欣赏。二小子把自己的本事归功于师父,以谦逊、善良作答,她感到这孩子有礼貌知道感恩也很有同情心,实在是太善良了,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喜爱,看来远举没有看错人,这个娃娃可教。
春红叹了口气,轻声地道:“是啊!没有大大亲娘的鸟儿和没有父母的人一样可怜啊!你们做得对,可是以后还是要特别注意安全才行,毕竟人是本钱,人有的话可以置办万物,人没有了啥都是闲的,你们都是前途无量的好孩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以后我会小心的。”看了微笑的春红一眼,耀武心里热乎乎地,他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母爱这感觉就像阿妈在跟前一样。
“妈,耀武哥哥说是大哥哥开枪打死了红嘴鸥,是不是他呀?”石强插嘴问道,把个石海林说的心里颤突突的,不知道脸往哪儿放了。
“这个嘛,我还不知道,说话可要负责任的,哦……耀武,是真的吗。”春红看到侄孙石海林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笑着问道,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石生,毕竟在孩子面前,大人说话要注意分寸,更需要有理有据,再说了这石强也真是的。
“夫人,就是他打的,他不但害了红嘴鸥,他还要害我师父呢!”
“什么?”春红闻言,大吃一惊,此事非同小可,石海林更是张大了嘴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晚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虽然不明白为何,但这个惊人的消息从小孩子的嘴里说出,还是震惊了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春红警觉地盯着耀武不放,焦急地又追问了一句。
耀武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了,但春红更着急了,她一把拉过耀武,按着他的胳膊想问个明白,她需要知道真相,但耀武有点害怕了。
看到耀武的神情,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笑了笑松了手,然后放低了声音微笑着,目光温柔地郑重问道:“娃娃,你要给婶子说实话,这个事情关乎我们大家的性命,婶子再问你一遍,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师父不让我说给任何人听,说他自己会处理!”耀武受不了春红的追问,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嗫嚅着说道,一脸的冷汗。
“快说呀,你!”
石玥、石强逼开了,春红示意她们不要吵,她看了看可怜的石海林,知道顾不得许多了,她对一双儿女说道:“还是让哥哥自己说吧。”
耀武知道瞒不住了,心想告诉春红夫人也是好事,就擦了擦汗,把那晚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春红。一番话听下来,春红听的是如坐冰窖,浑身发冷,脸色非常难看,咬着牙说了句“家贼难防!”
看到她的脸色,耀武吓坏了,而石海林去死的心都有了。
夫君一行人危险了,这个祸害也一起去了,阿弥陀佛,但愿他们没事,我得告诉秦先生。
此时车行十里,已经上了朱家山的半山腰了,在车辕上赶着马车闲聊的秦文华和来福跳了下来,却被伸出头来的春红夫人给叫住了。随即,春红夫人也跳了下来,车上只留了四个孩子坐着,马儿顿觉轻松了很多,昂头奋力上坡,来福在前面拉着。
“来福,在山梁上停一会儿!”春红喊道。
“好的,夫人!”来福大声答应着,继续拉马前行,他知道到哪里能停车。
两个人跟在车后,春红很焦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但并没有说明消息来源。秦先生闻听吃了一惊,他不敢相信石生会勾结马家的人谋害自己的亲叔父,夺取家产。但凭自己对石生德行的观察和了解,又不能不考虑。如果春红所言是真,那将是轰动洮河两岸甚至兰州的一件惊天大案,这背后的阴谋和水之深非同一般。
他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春红说道:“夫人,此事非同小可,不敢凭一面之词判断,如要证实还需假以时日啊!”
“对于石家的财产我不抱任何私心,有我们的一份,就有他生娃的一份。主要还是生娃不成器,所以这几年远举一直是犹豫不决啊!怕给了他后害了他!关于这次的事情,秦先生,请您相信我,我觉得杨木匠家的二小子耀武是绝对不会撒谎的!”春红有点急了,先表明了自己对石家财产的态度,然后把耀武说了出来。
“什么?耀武?”这下秦文华信了,他知道那晚旧城的事情发生时,耀武就冒险在场,石刚曾给他说过。他信得过耀武,这是一个诚实的孩子。秦文华顿觉一股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夫人,请叫住来福,我们回去!”秦先生变了声音对春红说道,惊得石夫人一片茫然,但随即明白过来,转身奔向山梁。
“来福,来福,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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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华跟着她奔跑着朝前面快要到山梁的马车一起喊,马车已经到山梁上了,来福闻听跳了下来,大声问道:“夫人,怎么啦?”
“快,快,快掉转马头,我们回去!”跑得气喘嘘嘘的春红来到车前,急急地大喊道。
未等来福答应转马,十匹快马从对面临洮方向的坡下一跃而出,马蹄哒哒,扬起一股尘土,直奔而来,在离车辆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上人黑衣黑裤,个个黑布蒙面,手提马刀,如凶神恶煞一般,不停地勒马在车前车后打转,春红背靠着马车,一脸地惊恐,秦先生眼盯四下,心里却冷静思谋着对策。
“你们回不去啦!”为首一人喷着羊肉的膻味和酒气凶狠地说道,额头上的那颗黑痣如凶恶的第三颗眼睛。
石海林吓得大腿直发抖,心里也咚咚作响,他哪里见过这阵势啊!想起昨晚亲大石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送奶奶、小姑和小叔的事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的恐惧和愧疚一起涌上心头,耀武想跳下去,被石玥、石强给拉住了。石玥颤抖着悄悄地告诉他:“妈妈说了,有事情小孩子一定要先藏起来,不能干扰大人。”
耀武无法,只好看着干瞪眼,他把背上的弩机取了下来,用脚蹬开扣上了弦,搭上了弩箭,静静地瞄向了外面。
“你们想干什么?”来福护着马车,大声喝问道。
“吆呵,干什么?你知道爷爷们是干啥的吗?爷爷们就是劫道的,弟兄们,这个娘们攒劲的很啊!到底是石老爷的小老婆啊!哈哈哈……”
群匪们闻听,肆无忌惮地在马上笑作一团,把没来得及飞起图谋在跟前潜伏的一只小麻雀吓得彻底绝望了,扑嘟一声飞走了。
“有我来福在,你们休想动我们夫人一根头发!”名不见经传的来福突然发飙了,看着他微胖的身子,石海林一阵绝望。
只见他仓啷啷一声,从车辕上抽出一柄斩马刀,挡在了马车前。此时春红乘机上了马车,秦先生坐在了车辕上,众匪见状围了上来。
“哪里跑,今天阿爷先跟这个胖子玩玩,谅他们也跑不出老子的手心,弟兄们让开!”为首那人催马上前,直取来福。
来福纹丝不动。
骑兵如风,马到刀起,寒光一闪之际,隔窗偷看的石强、石海林看的闭上了眼睛,来福叔完了,他们不忍看下去了。
耀武也很是纳闷,看大刀也是个练家,怎么刀来不躲避呢?怪!他的弩机早已瞄准了来人,可是手抖得厉害,正待狠心击发救人时,情况突变。
就在刀临脖子之际,来福一下子没了踪影,眨眼再看时,只见为首那人已是人仰马翻,被砍断两条前腿的骏马,血淋一片,洒向尘土,扑倒在地,痛苦地嘶鸣挣扎着,而那人先前在马上耀武扬威,如今惨跌马下更是痛苦。
凶恶的匪徒先是闪了腰,尔后被抛下,接着被断腿马压了个结实,身淋一片血红,爬不起来。耀武惊呆了,明白了什么叫艺高人胆大。
“嘚求,嘚求!”
趁马匪们一片惊慌,秦先生趁机赶转马头,扬鞭几下,赶着马车冲开包围,顺着梁上的大路往紫松山方向狂奔,他不敢赶马下坡,怕翻车。
这时,马匪们才回过神来,留下四人对付来福,余下五人急追马车。追了几十米远,从背后斜刺里闪出一骑比他们更快。
只见这匹黑马扬蹄,如飞一般,马上人也是黑衣在身,黑布蒙面,马刀在手。追赶,超越,马过刀闪,手起刀落。跑在最后的那人已经跌路马下,成了无头之鬼。
刀快的连惨叫也来不及,无声无息。
就这样,接连五刀,刀无虚发,大路上只剩下五马空空地狂奔一阵后莫名地停了下来,而五个马匪已经丢了性命,马儿狂奔的车子才跑出去了不到一里远。
耀武看的既兴奋又害怕,一眨眼功夫,就把五人全斩落马下,不给人一丝机会。这个骑士不简单,但太狠了一点。
耀武叫住了车,回看那人已经绝尘而去,赶往刚才的山梁处。
“娃娃们不要乱看啊!驾!”秦先生嘱咐了一句,就驾车回奔。
等到秦先生赶着车好不容易一路避开惨不忍睹的死尸回到山梁,把车停到稍远处时,山梁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只是跑了一个,就是那个黑痣。
来福一身血迹,张大了嘴,在那只出气,他又解决了一个,另两个让蒙面人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不一会儿,黑衣人从南垅沟方向飞马过来,奔到近前,飞身下马。
“到底还是让那个黑痣跑了!跑了也好,去个报信的!”
等解开了蒙面,耀武和秦先生等人都惊呆了,是云清道长。曾经是关中土匪的马林啸,如今的云清道长开杀戒了,威风依然,石海林面如死灰,内心备受煎熬。
“贫道来迟了,让你们受惊了!”
云清谦谦施礼道,至此惊魂甫定的春红才长了一口气,她开始担心起丈夫一行人的安危,弩机在手的耀武心里也起了许多惆怅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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