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忧患
听见云清道长这样问,石远举也不再避讳,就把昨晚双方告别后到今早的事情合盘托出,叙述了一遍。
云清手扣着茶碗盖子静静地听得很仔细,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听完叙述后,他靠着茶几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转身对石远举和石刚说道:“从发生的情形看,昨晚至少有两伙人到了旧城,其中一伙是专门冲着石老爷您的大管家甚至是您而来的,有打黑枪之嫌。从您所讲的他们的枪械和身体特征来看,他们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或者说他们曾经是军人。”
“有道理,确实如此!”石刚点了点头,云清的判断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打黑枪之事,石生脱不了干系。而石远举却很是意外,谁会对自己和石刚下黑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那城墙上的尸体丢失,该如何解释呢?”石刚提出了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也许是同伙接应带走,也许是有人想掩盖什么?很有可能的是想掩盖什么?比如这个人大家见过,有人想毁尸灭迹。”云清推测道。
“哦,那另一伙人呢?”石远举问道。
“另一伙人从他们截杀报案者和掳走被俘者并杀死他来看,他们并不想我们报案,而且他们似乎急于想知道某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已经知道了什么。从他们杀人的手法来看似乎至少有两人在参加行动,而且施针者极可能为一女子,其人功力深厚,为人歹毒。昨晚在城墙上枪杀杀手的人如果和劫走被俘者的人为一人,则其人枪法奇绝,武功相当了得,尤其攀爬功夫或者轻功绝对是上乘,否则他黑夜入不了城内,更不可能把那个人带出城外去。”
石远举和石刚听的暗暗吃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神出鬼没居于暗处之大贼,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像幽灵一般跳出来咬你一口。
现在的情形是外有强敌,内有家贼,石刚比石远举多了一层忧虑,他感觉自己担子很重。而且事情发展的也很诡异,那这些人会是些什么人哪?我们何曾惹过他们呀,石刚又陷入了沉思。
“请道长不妨继续说说,这些人可能是些什么人?”石远举看了看云清道长深邃的眼睛,小心地说道。
“从作案手法看,很可能和某个神秘的会道门组织有关。”云清捋捋胡须肯定地说道。
“神秘的会道门组织?”石远举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说的详细一点吗?道长?”
石刚想问个明白,但云清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由于他们行事诡秘,目前我还没有更详细的消息可以告诉你们。”
闻言石远举心里一阵悸动,扣着茶碗良久不语,他想到了即将动身的岷县之行,不由得一阵烦躁,石刚见状起身给大家添了茶水,同时劝云清喝茶。
云清端起三炮台的青花瓷茶碗,吹了一下浮沫,用茶盖随后轻轻一刮,清脆的响声后,他啜了一小口,他也为石远举和石刚甚至景古城担心起来。
这一次,形势不比寻常,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形势很危险,对手似乎已经是箭在弦上,这暗箭随时会发来。
此刻,石远举觉得事情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有人盯上了景古城,而且不是一股,至少应该是两股。如果以前马仲英军路过是偶然事件,如今却多了一些必然的事端。也许,可以肯定地说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紧盯上了传说中的金马驹。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地方又何尝不是如此。谁让景古城这么出名呢?尚不得而知的十二匹金马驹,你在哪里,你已经为景古人带来了灾难。唉!石远举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到希望这真是个虚幻的传说,如果有最好永远都不要出世。
看到石老爷叹气,云清轻轻放下了茶碗,看着石远举诚恳地说道:“石老爷,如果你们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还请不客气,只要你言传一声,我会全力以赴!”
“非常感谢道长的支持,你能在我们这么艰难的情况下鼎力相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我怕贵寺事务繁忙,不得抽身啊?”石远举担心地说道。
“再忙也要顾紧啊!如今景古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落脚于此的我也应该为景古做点事情了,这样也可以让我的良心更安哪!”云清念念不忘往事一心向善,听的石远举十分地不好意思,心里一阵感动。
“哎呀道长,你可不能再提往事了,再提我可跟你急啊!”石刚发话了,把云清的嘴给堵住了。
云清哈哈一笑,说了句“失礼失礼!”不再言声了,却在心里想着怎么个帮法。
今天是杨家河庙会的最后一天了。
一起用过午膳后,石远举下令看家的镖师们提高了警戒级别,同时召集八大头人安排了上、下城门的巡逻队,以排查可疑人员,还派出人员到庙会上观察打探,云清也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参与了探查。
最重要的安排就是派出石刚和杨春来骑马出紫沟峡抄小路,然后再下胭脂川出虎狼关去临洮县衙报案。
回家后,卓玛、华尔旦把耀武悬崖救鸟和割袍断义的事情连讲带比划地当成传奇讲给了大人听,在姐弟俩快速地藏语叙述中,央宗夫人“啊嘎嘎”地一阵惊叹后,就听得直发笑,还不时拿暧昧的的眼神看着二小子,眼里充满了喜爱,简直是越看越欢喜。
贡布则听得直竖大拇指,口中不禁出声赞叹,嗯,你真正的儿子娃就是!他对耀武是一百个赞赏,看来汉地有血性的儿子娃娃不少呢?再看耀武时,已经多了几份喜爱。
但耀武娘却不这么看,这个儿子是胆子和性子越来越大了,将来保不定要闯出乱子来,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咹?谁让你下去掏鸟的,多危险!再说了你看戏,好的没学啊!怎么就学了割衣服的了?那毛蓝的褂褂可是你大大一锯子一斧子挣来的,你说割就割了?”
杨木匠坐在炕头,抽着羊干把做成的水烟锅,一言不发,时不时冲贡布挤挤眼睛,然后一乐,仿佛聆听老婆的教诲是一种享受。
耀武娘对耀武好一顿乱批,耀武没有回话也没有顶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阿妈是为自己好,但自己真的不愿意再交石海林这样的朋友了,想到这他的眼泪又出来了。
“咹,数落你两句,你就哭了,你看看你这儿子!”耀武娘对杨木匠愤愤地说道,木匠木着还是没动,笑嘻嘻地。
看到耀武流泪,跑过去争着喂红嘴鸥的姐弟俩停住了手,转过头很是诧异,以为是自己告诉了大人给耀武惹了祸,但后来他们渐渐明白了,是他妈妈把他骂哭了,此时,卓玛觉得很可笑,华尔旦则觉得很丢人。
可是他们到底还是没明白耀武的心事。
午饭后,官堡来的小姑一家依依不舍地回去了,因为路途遥远,既要翻山,又要乘船渡河,所以他们走的比较早。
临别时,孝忠、孝文有点舍不得耀武弟兄俩和卓玛姐弟俩了。姑父一家邀请耀武等人过年了来玩,耀文高兴坏了,二小子懒洋洋地答应着,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回到家后二小子一直闷闷不乐,卓玛、华尔旦、耀文围着红嘴鸥玩着,尤其卓玛是爱不释手,又是给水又是喂虫子,就差从笼子里抓出来揣在怀里了。
“石生这个畜生真不是人!”
下午,当杨木匠从华尔旦的口里最终听到石生在城墙上的作为时,他震怒了,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为这个调皮儿子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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