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 火星少女 5607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4章

  孙思邈见她?懵懵的看着自己?,笑了起来。

  他温言问道:“四娘,你可知天下杏林的几大?派别?”

  徐清麦摇了摇头。

  “天下杏林,无非三类。”孙思邈娓娓道来,“其一自然是世家医。从魏晋时?起,世家医便?是最大?的一□□时?士人们喜好清谈隐居,不问政事,很多人便?潜心研究医学。如张仲景、皇甫谧等自不必说?,都是开宗立派的大?医。”

  徐清麦点?点?头:“张仲景的经方、皇甫谧的针灸,至今都被人津津乐道。”

  尤其是张仲景,那可是医圣呐!

  “就?连陶渊明,在隐居南山后也写出了《陶潜方》这样的医书。”孙思邈笑道,“世家医之盛,你可想而知。即使到现在,世家医也依然是最大?的一支。他们医而优则仕,抑或是亦仕亦医,已逐成门阀。”

  他为徐清麦一一介绍如今几支最有名的世家医:“东海徐氏,自南朝始,家中所收藏的医方颇多,所著医书也多。其次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馆陶李氏、姑苏许氏、还有吴兴姚氏这几支,都是世家医中的翘楚。”

  徐清麦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几家除了馆陶李氏之外,其他似乎都在南方。”

  而且都在江南!

  “自然。这与魏晋时?衣冠南渡也有关?系。且前些年,北方皆为戎狄,本就?文风不兴。”孙思邈颔首。

  “世家医虽好,但?最大?的问题就?是绝大?部分时?候,他们不与平民治病!”他一向平和的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讥诮:“或者说?,如果你不是士族,你根本也近不了他们的身,见不了他们的面。

  “而且,他们的医术与医书只在自己?的家族中代代相传,绝不外传!”

  徐清麦默然。

  她?早想到了,无非就?是搞垄断那一招。况且,她?虽然历史不好,但?历史书中有一段小故事她?一直记得,就?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庶族去了士族家做客,结果待客人一走,主家立刻很嫌弃的让下人把那庶族坐的凳子给烧了。这给当时?年幼的她?留下了极大?的冲击。

  要知道,庶族只是家境刚刚起步,历史还不够悠久,门第还不够高,但?实际上他们的地位已经脱离了真正的平民范畴。

  他们和士族的区别无非是新钱和老钱而已。

  所以?,可想而知,世家医们又?怎么可能会去降尊纡贵的为平民们诊治呢?

  “其二,就?是山林医。如我?这般,就?是山林医。”孙思邈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山林医的概念,“还有东晋的葛洪、南朝的陶弘景都算得上是山林医的范畴。”

  徐清麦理解为山林医是活跃在民间,为平民看病的那一支医生。

  他们原本可能是士族或者庶族,读过书、出过仕但?最终归隐山林,甚至是当了道士。如葛洪隐居罗浮山、陶弘景归隐茅山,而孙思邈也是隐居在太白?山。

  “山林医中还有一支是沙门僧医,这一支我?打交道并不多,就?不详谈了。”

  徐清麦道:“栖霞寺就?有悲田坊,那里面肯定有沙门僧医。”

  “然也。”孙思邈颔首,“寺庙与道观都设有悲田坊,这倒成为了贫苦百姓们求医的最好途径。”

  “最后一支,自然就?是草泽医。”他叹了口气,“这些才是真正奔走在民间的大?夫。不过,他们往往半路出家,大?多并不认识字也没读过书,自己?的医术也只有半坛子水,良莠不齐,有的和巫并无区别。所以?,也被世家医甚至是山林医们所看不起。”

  “现在所传的医书,没有一本出自于草泽医,就?可见一斑。”

  徐清麦忽然想到了刘守仁。

  他原本也是医学世家,只是传承断了之后便?沦为了草泽医。说?起来,他的医术也的确是半桶水乱晃,但?好在是他并不嫌贫爱富,且对?医术有追求之心,只是却每每碰壁。

  或许,刘守仁的遭遇便?是广大?草泽医们的遭遇——还能比他们更好一些。

  “听完这些,你有什么想法吗?”孙思邈和蔼的看向她?,“你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吗?”

  徐清麦苦笑:“原本知道的,现在反倒是不知道了……”

  “你该扬名!”孙思邈斩钉截铁的道。

  “四娘,如果你真想要打破现在杏林的格局,那你就?必须要站得更高。你现在看似名声鹊起,但?实际上却没有出润州,可能连姑苏都还没有传过去。”

  “而且,你的名声仅限于民间,这是不行的。”孙思邈意味深长的道,“你要做的,是征服那些世家,让世家医们也对?你心服口服,低下他们的头颅。这样,你才能真正的闻名于天下!真正做到杏林里的权威!”

  “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最大?的助力,才能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

  徐清麦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如电流通过,带起一阵酥麻感。

  她喃喃道:“我明白了。”

  在这样阶级森严的世态下,从上至下的力量要比从下至上的力量来得大?得多,更有力也更顺遂。

  “我?已经给吴兴姚氏的姚菩提以?及姑苏许氏的许仕粱去了信。”孙思邈道,“这两位分别是如今姚氏和许氏最出色的医者,待定好时?间,到时?候我?便?带你与姑苏与他们谈医论道!”

  “四娘,你要做好准备。”

  徐清麦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黄帝内经》都还没学完……”

  “无妨,你有你的新道理,何必拘泥于我?们的?”孙思邈洒脱的回答,但?一想,还是不能太拉胯了,当即道,“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作坊也还没建起来,我?便?每日与你上一课罢。”

  徐清麦忙点?头,她?可不想要到时?候在谈医论道时?出丑。

  “只上课还不够,”孙思邈思索了一番,“你再去那知春堂挂个出诊牌,每日看十位病人,我?陪你一同前去。”

  徐清麦大?喜:“我?得替江宁县的病人先谢过孙道长!”

  孙思邈呵呵的笑,“不用透露我?的姓名。”

  不然他怕自己?这段时?间被人堵在知春堂出不来。

  徐清麦清脆的答应下来:“知道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她?朝孙思邈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谢道长为我?谋划。”

  她?当然可以?不听他的,单靠自己?与众不同的医术一路杀过去,但?路上会遇到多少波折多少艰险,浪费多少时?间就?不好说?了。恐怕等到那一日时?,她?也已经垂垂老矣,不再有这一份心气了。

  孙思邈点?点?头,不再多言。

  待她?走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夕阳的余晖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芒。

  良久,他叹了口气,却又?带上了笑容。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曾经出仕,最后却又?归隐山林,拒绝了大?唐皇帝的征召,只想闲云野鹤、求仙问道。可他现在却又?想让自己?刚刚认识不久且极为欣赏的小辈去趟那趟浑水,走入权力的漩涡中心。

  这并不矛盾,恰好相反,孙思邈的心中一片清明。

  自己?就?如落日余晖,而徐四娘却是初升的朝阳。

  妙的是,徐四娘对?天下杏林来说?,是个外来的闯入者,她?有自己?的体系和道理,她?是崭新的,所以?天然的可以?不遵守这边的旧规矩,甚至还蕴含着打破规矩的力量。

  更妙的是,她?恰巧还是位官夫人,会读书识字,这个身份能让她?省很大?的力气,不会被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世家医们第一眼?就?给归纳到“草头医”的范畴。

  而且,她?还认识了自己?。

  这几样综合起来,便?让她?拥有了去到那个圈子里说?话的权力。

  孙思邈想来,只觉得这仿佛是上天注定。

  他喃喃道:“四娘,我?很希望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知春堂,刘家。

  杨氏看着早上一起来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院子里绣花的刘若贤,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孩子现在愿意去乖乖的绣花了?”

  她?一开始觉得老怀甚慰,终归是长大?了啊,懂事了,知道要学点?女红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孩子不是刚拜了师父吗?现在应该要苦读医书才对?吧。

  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情呢?杨氏怒气冲冲的想要去问刘若贤,却被刘守仁拦住。

  “别去打扰她?,这是徐大?夫吩咐她?做的……”刘守仁将徐清麦的话告诉她?。

  杨氏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想起来徐大?夫那一手?缝合的好功夫,半晌才道:“……也行,这样能静静心才好。”

  说?完后她?转过去看着刘守仁,狐疑的围着他转了两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刘守仁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绝对?有!”杨氏斩钉截铁的道,“从昨晚回来后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笑。我?还不知道你?快,从实招来!”

  刘守仁在杨氏的盯视下败下阵来,看了看四周无人,偷偷的凑过去对?她?道:“徐大?夫那儿,不是来了一位姓孙的老道长吗?”

  杨氏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我?怀疑……”刘守仁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小声道,“我?怀疑那位就?是孙思邈孙仙人!”

  杨氏瞪大?眼?睛,差点?想要叫出来,被刘守仁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嘴巴之后才吞了下去:“孙仙人?你怕不是认错了吧?你又?没见过孙仙长!”

  而且,世人皆知,孙仙长隐居在太白?山!

  “应该不会错。”刘守仁将自己?怀疑的点?讲出来,“那两位道长医术非常精湛,他们说?的我?都听不懂,而且年龄也对?得上。徐大?夫还对?他十分尊敬。天下会医术的道士虽然多,但?姓孙的又?高明的却只有那一位……”

  杨氏听他一说?,自己?一琢磨,也是啊。

  “难怪徐大?夫医术如此高明,竟然与孙道长是故人。”

  “非也。”刘守仁摇摇头,“看上课时?的样子,他俩的医术并非一个体系。且听闻徐大?夫现在还在跟着孙道长在学医书。”

  杨氏:“那岂不是……岂不是咱们若贤,就?成了孙道长的徒孙?”

  天啦,做梦她?都不敢这么想。

  这拜师还真是拜对?了!

  两人正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时?候,随喜来传话了:“刘大?夫,我?们娘子问,她?能不能每日来知春堂坐诊?”

  刘守仁懵了,机械的点?头:“自然是欢迎之至。”

  “那就?好。”随喜笑了起来,因和刘家已经很熟了便?多说?了几句,“娘子正在和孙道长学医书呢,所以?到时?候孙道长也会跟过来。”

  刘守仁继续机械的点?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好嘞,那我?就?回去禀告娘子了。”

  随喜走了后,杨氏和刘守仁这才两两对?望。

  杨氏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回娘家一趟!”

  刘守仁:“忽然回娘家干嘛?”

  “当然是让他们提早来排队看诊啊。”杨氏喜滋滋的,“这摆明了一看就?是孙道长想要给徐大?夫教学嘛,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孙仙人哎!就?算是没病也要让他看看才好。

  刘守仁:“有道理!”

  不说?别的,自家夫人这脑子是转得够快的。

  又?叮嘱她?:“千万不要透露孙道长的真实身份。”

  “要你说??!”

  待杨氏兴冲冲的走后,刘守仁朝外面挥了挥手?,找了药方前堂的小二:“去,门口挂个告示,就?说?即日起,徐大?夫每日在知春堂坐诊,每日限十人。”

  小二高兴的问:“真的吗?”

  自从徐大?夫在这一片声名鹊起之后,就?经常有人专门冲着徐大?夫而来,但?她?不是每天在,于是,很多病人都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开。尤其是徐大?夫出去的这个把月,很多人都等得很焦急。而且这几天,还有一些老者慕名来看眼?睛的,但?也找不到徐大?夫的人。

  小二每日被追问,已经头大?了几圈了。

  “真!快去吧。”

  “好嘞!”

  刘守仁将手?背在身后,看了一眼?还在刻苦绣花的刘若贤,哼着小曲悠闲的走开了。

  他觉得当日在草市上自己?主动站出来结识了徐大?夫,这真是自己?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徐清麦过得无比的规律。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跟着孙思邈和刘神威在花园里打两遍五禽戏,然后再跑两圈。上午与周天涯玩一会儿,然后用完早膳后便?去知春堂看诊。

  一个上午看十位病人,她?一开始都有些担心没人来,毕竟自己?也离开了那么久。但?从第一天开始,据说?那十个号就?得靠抢了——当然,第一天的时?候她?确定那些人都是刘家的亲戚,因为她?听到了其中一人叫杨氏姐姐。

  她?以?为是刘守仁和杨氏怕自己?没面子,找了自家亲戚来充数,心里十分感激。

  反正自己?只是练手?,有病没病,照看呗!

  她?看一个病人的时?间比较长,先自己?用“望闻问切”的方式看一遍,然后再让孙思邈看一遍,两人再对?照自己?得出来的结果,孙思邈在这个过程中就?会顺势提醒她?一些要点?知识。

  倒是找到了自己?当年当实习医生时?跟在带教和主任后面查房时?的感觉。

  有的时?候,针对?一些疾病,徐清麦也会说?出它在现代医学中的定义,然后与孙思邈两人一同陷入到探讨之中。这种?探讨有时?会有结果,有时?完全无果。

  但?即便?如此,两人都觉得十分的高兴。

  所以?,虽然只是十个病人,但?往往要花费一上午甚至还得搭上中午的时?间。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依然十个号很快就?空了,甚至后面还有排队的,药房的小二告诉她?,这段时?间其实经常有病人前来找她?,这些人真的是冲着她?徐清麦来的。

  徐清麦很感动,她?走到知春堂外对?等候的病人道:“承蒙大?家厚爱,今日我?会将此刻在此排队的全都看完。”

  这几个病人明显是从城外赶来的,穿着褐色麻衣,有的是老者,被家人搀扶着显然已经看不清了,听她?这么说?之后只觉受宠若惊。

  于是,这一天徐清麦看诊到下午三四点?。

  她?想了个主意,让小二预约排号,下午就?开始预约第二天上午的号,再多加三个号给当天的急诊或者是从远处过来的人。

  孙思邈见她?行事颇有章法,心中赞叹点?头。

  就?这样,每天知春堂的十个号都会在下午被抢光。除了它原本的受众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城中城外的士族——当然了,他们都是差奴仆来抢,并不会自己?来排队。

  这些时?日,在江宁县的各大?食肆酒坊以?及各大?家的宴席上,知春堂也开始成为频繁被提及的一个词。

  “知春堂?那不是号称刘一方吗?谁敢去他那儿看病?”

  “兄台是不是刚回江宁县?”

  那人一听到别人这样问,立刻知道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小心翼翼的回答:“的确,我?刚从蜀地回江宁。兄台,可是最近江宁县发生了什么我?等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太多了!”

  大?唐的酒坊里就?是这样本来我?喝我?的,你喝你的,最后却喝成一块的地方,是打探消息、互通有无的最佳地点?。那人顿时?将自己?知道的,比如徐娘子的崛起、后来的金针拨障术,顺便?还携带了最近慢慢流行开的江东犁等等,都告知了这些刚从外地回来的人。

  “没想到啊,不过是半年未回,知春堂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刘一方可真是行了大?运了!”

  “徐大?夫一个年轻娘子,医术真如此神奇?”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王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徐娘子原本只会华佗之术,其他病症她?若治不了也会坦然告知。但?最近,和她?经常一起出诊的那位老道长,却是神了!”

  他又?开始大?讲特讲那位老道长的医术是多么的高明,听得人悠然神往。

  “既如此,我?正好最近有些头痛,”那人对?同伴说?道,“不如明日就?去知春堂看看去。”

  “我?与你一道去!”

  慢慢的,知春堂徐大?夫的号就?变得越来越难抢了。

  书回正题。

  一般在下午的时?候,徐清麦会先给刘若贤上课,然后自己?再上孙思邈的课。有的时?候刘若贤也会留下来旁听,但?大?多数时?候她?听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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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课,一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晚上,哄一下周天涯,再和周自衡聊聊天,九点?准时?上床睡觉。

  徐清麦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过得最健康也最规律的一段日子。她?甚至还胖了两斤。

  而此时?,孙思邈所写的两封信,也都慢悠悠的终于来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吴兴。

  姚菩提知道是孙思邈的信之后有点?惊讶:“孙道长从来不主动与我?等联系,这次却是为何?”

  他的学生道:“老师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菩提拆开一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孙道长邀请我?等在五月下旬前往姑苏,与他谈医论道!”

  他的学生眼?睛一亮,激动万分:“老师若是应承的话,可否带上我??”

  他见姚菩提不回话,喏喏的问了一句:“老师……您不会不答应吧?”

  “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姚菩提收起信纸,笑道,“我?只是在想,孙道长隐居山林,除了下山诊病之外从不过问世事,怎会忽然心血来潮要来姑苏谈医论道?而且他信中还言明请了许仕粱和徐家的人,估计还有其他人。”

  学生一听,更激动了:“这必然是杏林盛事!”

  “是啊。”姚菩提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他对?学生道:“现在离五月底还有一个月,你这段时?间可要给我?好好学,别到时?候堕了你老师我?的名声!”

  弟子响亮的回答:“是!”

  姑苏城,许家。

  仆人送信来的时?候,许仕粱正在面无表情的烧着自己?的医书。

  他的夫人在旁苦劝:“这是你呕心沥血所得,你何苦要把它给烧了?”

  许仕粱淡淡道:“若不将经方烧掉,岂非人人都视我?许家为医家?祖上研究医学,本是为了自家人用,并非让其传道。此经方已经留在了我?脑子里,烧了也不影响。”

  夫人深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许仕粱的一位下属,母亲生病了。他知许家从不救治外人,但?他在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可以?救自己?的母亲,就?跪拜在了许仕粱的面前,磕头磕出血来,求他大?发慈悲,救一救自己?的母亲。

  许仕粱最终还是出手?了,但?转头就?把自己?的经方烧了。

  他看着铜钵里缓缓上升的黑烟,以?及钵中已经化?为灰白?灰烬的经方,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不知是后悔这次出手?,还是后悔自己?在少年时?日夜跟着阿耶以?及祖父学习医术的那些时?光。

  这时?候,信送到了他手?上。

  “孙思邈?!”看完信后,许仕粱深深的皱起了眉。

  身边的夫人惊喜道:“孙仙长?”

  孙思邈虽为道士,但?是在民间地位非同一般,尤其是传言他返老还童,求仙有得,即使是皇帝以?及世家都要对?其礼敬三分,奉为座上宾。

  因此,许仕粱虽对?孙思邈组织起来的这个什么谈医论道有些不以?为然,但?依然回到书房写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一定会参加云云。

  不过,等到这些书信来到江宁县,送到徐清麦与孙思邈手?中的时?候,估计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徐清麦除了看诊以?及学习之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让她?分出点?心神。

  那就?是,手?工皂要开始出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