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 火星少女 629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3章

  李孝恭身为扬州大都督统领整个江南地区,他有资格决定谁来担任江宁县县令。只不过他生性谨慎,依然还?是给长安去了信函。不过估计长安那?边正?处于风雨欲来的漩涡中心,已经?顾不上这样的小事?,因?此人事?任免的公文一直都没来。

  恰逢李崇义?受伤,李孝恭一思忖,便觉得把这个儿子扔到江宁县当个暂时的代管县令也不错。

  他想得比较长远,如今天下归一,四?海降服,除了突厥之外?恐怕也不会再有大的战事?。而大唐名将济济,西北边陲自有李靖、李世绩这种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名将名帅镇着,像他们这样的宗室恐怕日后就要闲散了,或许当个富贵闲人,或许走走文官参政的路子,总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在军中掌管大权。

  所以,先让李崇义?去当个代管县令,熟悉熟悉地方事?务,也是李孝恭的一片苦心。

  当然,李崇义?对?着周自衡徐清麦等人,自然不会将这些背后的故事?说出来。周自衡等人也没想到世家们谋划来谋划去,最后却是让李崇义?来当了这个县令。

  周自衡笑?道:“他们倒是白谋划了一场。”

  “我只是代管,”李崇义?道,“日后也说不定就指派了谁来。哎,要我说,这当县令哪有在军中来得舒坦!”

  可惜他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法继续留在军中了。宗室拥兵,的确是大忌。

  “不过,在这江宁县里面,能吃到这样的火锅,也不算白来。”李崇义?天性豁达,将这些烦恼抛诸脑后,“十三郎,日后我可会经?常来叨扰你。”

  周自衡一笑?:“求之不得。”

  夜晚的膏烛将院子照得通明,桌上的锅子微微的向上冒着白汽。

  吃得这么好,怎么能不喝酒?

  唐人的餐桌上是少不了酒的,即便是孙思邈与刘神威这样的道士,也会小酌几杯。

  李崇义?因?为伤口才愈合,除了不能吃辣之外?,还?不能喝酒。不过,人总能想出办法,他绕过徐清麦与孙思邈的盯视,偷偷的喝了一口桌上的酒,然后对?周自衡道:

  “还?是咱们那?边的酒更够味!这江南的酒,都太寡淡了。”

  周自衡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说的咱们那?边,是长安。

  “西北的酒绵长劲道,江南的酒温润清甜,各有各的好。”他道,“等到时候你尝尝我酿的酒,就知道什么叫做天下第一烈酒!”

  李崇义?一顿,看向他:“天下第一烈酒?周十三,你才是真狂士啊。”

  周自衡挑起眉,“那?到时候你尝尝,看看它配不配得上这个名头?。”

  李崇义?哈哈大笑?:“行!”

  要是配不上,他能笑?话?他几年!

  第二日,周自衡就自己带着随喜去了常去的工匠行,他差点都要忘了,在自己和?徐清麦在定下要做手?工皂以及酿酒之后就去工匠行里定制了一些酿酒的器具,然后因?为事?务繁忙,一直没去取。

  看到他之后,匠人欣喜极了:“周录事?!您的东西早就做好了,就等着您来取。”

  他让徒弟们搬出周自衡定做的一批东西,问道:“周录事?,这些东西不知道是何用途?”

  不怪他好奇,实?在是这几个东西过于奇怪,像是浴桶又像是甑锅,他瞅着又有点像是酿酒坊里用到的器皿,但是在一些地方上又有着不同。

  周自衡笑?起来:“这次可不能告诉你。最近你这儿生意如何?”

  匠人漾开笑?容:“托贵人的福,好多人来我这儿定高桌椅,现在都忙不过来了,又收了几个徒弟。还?有上次您定做的那?书案与圈椅,也有人来问。不知可否……?”

  周自衡自无不可:“不过是些小物,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匠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多谢贵人宽宏。”

  “直接给我送到这个地址吧。”周自衡将东山渡作坊的地址给到他。

  周自衡从他家出来后又拐去了铁匠铺,铁匠从铺子里拿出来一堆东西给他,有的像是圆圆的管子,有的却有点像是长颈圆肚的烧瓶,一些是铁制的,一些则泛着银白,显然不是铁器。

  铁匠脸上带着笑?:“这是小的托一位做锡器的朋友打造的,应该可以满足贵人的要求。”

  周自衡拿过来看了一下,非常满意:“劳烦了。”

  他让随喜给了足足半贯钱作为赏银,铁匠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了几分。

  待到他们走了之后,铁匠新来的学徒好奇的问:“师父,这就是您说的那?位贵人?”

  铁匠点点头?,掂量着手?中的铜钱,感叹道:“这位周录事?,麻烦是真麻烦,出手?也是真大方。”

  他提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简直是前所未见,每次都要绞尽脑汁才能做到。学徒就曾经?见过铁匠很多次边打铁边骂骂咧咧,道“老子再也不接这样的活了!”

  但他看现在师父的神色,又觉得,可能当时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时候,又有客人过来:“那?铁匠,可能做铁锅?”

  铁匠立刻拍了拍胸脯:“自然能!不瞒您说,这江宁县第一口大铁锅就是我做的!”

  每每到这个时候,铁匠就会忘记“周录事?真麻烦”这件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周录事?真是贵人啊!”

  待到所有的东西都运送到了东山渡工坊,周自衡将所有的东西都拆装开,然后一件一件的组合了起来,最后将这堆东西组装成了两套看上去有些奇异的工具。

  一套极大,大大的木制甑锅,但是上面又连接了银白的锡管,与另一个小型的甑锅相连。

  另一套略小,如果徐清麦在这儿的话?,那?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实?验室中常见的简易版本的蒸馏器具。

  孙思邈好奇的绕着这两个设备转来转去,极想要研究一下。

  “这套用来酿酒。”周自衡指了指那?套大的,那?是他结合了现在的传统酿酒法子加上后世的蒸馏设备做出来的,他那?会儿在农家看到他们酿酒用的就是这样的设备。

  现在的酒大多没有经?过蒸馏这个步骤,或者说是蒸馏得还?不够纯,所以颜色并不澄澈,度数也低,最高十几度到头?了。周自衡觉得他用后世的法子折腾出来的新酒,口味香型不好说,但只论烈度的话?,肯定是能称得上“天下第一烈酒”的。

  “这套小的,也是一套蒸馏设备,可以用来做做花露或者是做做其他小实?验。”周自衡介绍道。

  手?工皂作坊当然不能只是做皂,花露也是能折腾一下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露华浓”这个名字?

  “花露?可是大食那?边传过来的蔷薇水?”孙思邈问道。

  周自衡点点头?。蔷薇水他知道,在长安城中,小小一瓶大食过来的蔷薇水可以卖到十几贯到几十贯,几乎等同于一亩上等良田!

  “到时候,什么蔷薇水、玫瑰露,都可以有。”他向孙思邈详细介绍了一下这个蒸馏器具的用法。

  孙思邈越听越觉得和?方士们炼丹时的“抽汞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也向周自衡介绍了一下何为抽汞器:

  “魏晋朝,士人喜服五石散,其中一味主药就是丹砂……”

  五石散的五味药:丹。砂、雄黄、白矾、慈石、曾青,这些矿石都是需要被炼化的。抽汞器其实?就是方士在炼丹时将丹砂分离出汞的一个器具。

  周自衡听得眉头?直皱,万分佩服这些方士的勇气。

  汞可是水银哎!后世的人即使是打碎一支温度计都要提心吊胆半天,可现在他们吃着就和?玩儿似的。

  他问孙思邈:“道长没有服食吧?”

  如果孙思邈也服食了,他得想个法子让他认清楚汞乃剧毒之物。

  好在,孙思邈摇摇头?:“此方猛毒,这么些年我曾见过无数人,无论朝野,服食此药者皆没有什么好下场。因?此,老道宁食野葛,不服五石。”

  周自衡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也是,药王若是真的连汞都吃,那?必然活不到一百多。

  两人的心思又转到蒸馏器上,周自衡表示他可以待明天来先演示一遍。

  孙思邈陡然想起:“明日不行,明日是四?娘收徒授课的日子。”

  他得待在家里看看四?娘上课讲些什么。

  拜师,在古人的概念里是很?隆重?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们对?此的重?视。

  可以说,拜了什么样的老师,很?大程度上就能决定下半辈子混成什么样。

  师门之间的互相提携,是后世人很?难想象的。

  因?此,即使徐清麦不是很?适应,她还?是穿着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堂上,看着刘若贤跪在下首规矩的给自己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让她起来。

  “老师。”刘若贤换了称呼。

  她今日也穿了正?服,看上去倒是像个大人了。

  徐清麦走过去,正?了正?她的衣领,然后让旁边的阿软把铜盆端上来,带着刘若贤在铜盆中洗了手?。

  “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她缓缓道,“不过,于我们这一派来说,勤洗手?本来就是日常需要谨记的。这样才能让疾病远离,你也要记得。”

  刘若贤恭顺应道:“是。”

  徐清麦满意的点点头?,基本的这几项流程走完了,那?这个拜师礼就差不多了吧?

  这时候,就看到刘若贤抬起头?,好奇的问:“咱们不用拜祖师爷吗?”

  徐清麦:“……咱们这派不讲究这么多规矩。”

  她上哪儿给她找希波克拉底的画像去?

  刘若贤“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在旁边观礼的刘守仁和?杨氏这才放下心中重?担,笑?眯眯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束脩礼单拿过来。

  徐清麦一看,上面都是一些药材类,比较珍贵的可能如人参,剩下的药材不贵但都是很?常用的,属于家中可常备,知道这必定是杨氏精挑细选出来的,刘守仁可没这样的情商。

  束脩和?拜师礼嘛,当然是大大方方的收下。

  和?刘守仁以及杨氏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杨氏就想要走,结果刘守仁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句:“徐大夫可是立刻为小女上课?”

  徐清麦点点头?。

  他又问:“那?……我可否旁听?”

  这句话?问得很?是艰难,也听得杨氏很?是火大,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就提起襦裙一脚踢过去了。哪有这么光明正?大想去偷听别人讲学的?

  她生怕徐娘子生气,想说个几句打打圆场,却没想到徐娘子考虑了几秒后就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

  徐清麦本来就想要更多的学生,如果她想的话?她甚至可以做成公开式的讲学。但考虑到时代的特殊性,她还?是否决了这一项,觉得需要先设置一个门槛。这个门槛就是有一定的医学基础,以及胆子够大并且非坚定的宗教?与儒家死忠分子。

  不然她怕自己成为异端。

  正?巧,刘守仁就符合这个标准,虽然他晕血。

  她给刘若贤上的第一堂课在书房,但学生却不仅仅有刘若贤,还?有刘守仁,以及特意为了这堂课而留在了县城内的孙思邈以及刘神威。

  徐清麦曾经?问过孙思邈一般第一堂课对?学生讲什么,孙思邈道自然是《黄帝内经?》。

  她想了想,当然不能讲《黄帝内经?》,她自己都还?没出师呢,还?是按照她的来吧。所以这几天,周自衡在东山渡忙着做监工做各种东西,她则留在了家里准备各种讲学的小道具。

  所以在场的几个人就看到她在薛大的帮助下先推来了一块又大又平整的木板子。

  徐清麦淡定的把那?块薛大给她做的木板支好,先放一边。

  对?着这么多人,尤其是下面还?坐着孙思邈的时候,总是有些小小的怯意的。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医学院那?些大教?授们的派头?,清了清嗓子,对?刘若贤道:

  “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刘若贤,你想要成为一名大夫。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大夫?”

  刘若贤没想到徐清麦没有立刻开始授课,反倒是先向自己提问。她愣了一下,有点慌,开始想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大夫。

  是因?为从小就耳濡目染,对?这个感兴趣?还?是对?一直处于下颓之势的刘家有着不甘心?或者是觉得假若是学了医,自己对?自己的人生就有了更强的掌控力?

  她咬了咬唇,忽然觉得这些可能都不是徐清麦想要听到的。

  她最终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本来清楚的,被她一问反倒迷茫了。

  徐清麦温和?的看着她,也并不打算追问,只是说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选择学医,但你记住——只要踏上了从医的这一条路,你就与病患的人生产生了关联。

  “我们治的不单单是疾病,而是患者的人生。”

  她脑海里恍惚想起自己在医学院上的第一堂课,已经?贵为院士的大佬和?蔼的对?他们这些小萝卜头?说道:“当你们穿上这件白大褂之后,你就成为了离别人的人生最近的职业。

  “你们在大学里是偷懒还?是勤奋,在工作中是认真还?是敷衍,甚至能决定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这是医学赐予你们的最高的权力,也是它给予你们的最残酷的桎梏。”

  当时,她懵懂的看着台上的院士,而现在,刘若贤也懵懂的看向了她。

  徐清麦笑?了笑?。

  她不求她现在能听懂,只希望她在日后行医的时候能够多想想这些话?。

  孙思邈和?刘神威在后面听得入神,孙思邈顺便教?育了一下刘神威:“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你可明白?”

  刘神威点了点头?,他喃喃道:“医学,医学……”

  有些心潮澎湃又有些迷茫,医学真的算是一门独立的学问吗?什么时候医学可以和?其他诸如儒学、黄老学说之类一般,成为显学呢?

  这时候,徐清麦将自己准备的纸张贴在了那?块大板子上。

  大家定睛看去,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孙思邈倏地站起了身,语气惊疑不定:“四?娘,这是……”

  这黑板上赫然是一幅徐清麦自己这几天画下来的五脏六腑图!

  她早知道大家会是这样的反应,淡定的点点头?:“这就是我们今天要上的第一堂课,人体解剖学!”

  要教?授外?科,就必须先学解剖学。

  医学生在第一个学年往往要学的专业课程就是细胞生物学、基础化学、医用物理学、系统解剖学、组织胚胎学等等。但除了系统解剖学之外?,其他都是真正?的综合性学科。

  所以,徐清麦索性就先把解剖学给拎出来了。

  孙思邈又问:“四?娘可是真正?解剖过人体?”

  他知道徐清麦做过开腹取肠,但是这上面得图,清清楚楚的显示了心肺等脏器,显然不是简单的开腹可以做到的。而现在,解剖人体是被大众认知为极为不道德的事?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当然,孙思邈作为学医之人,并不这样认为,毕竟《黄帝内经?》中就有“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死可解剖而视之。”这样的话?。

  但他担心徐清麦会因?为此事?被人攻讦!

  徐清麦清亮的眼眸看向他,摇了摇头?:“自然没有。不过我的师门来自于遥远的西方异域。在他们那?儿,并没有这样的禁忌。还?有人为了让医学进步这样崇高的事?情而自愿在死后献出自己的尸体来供医学生研究。

  “所以,才有了这幅完整的五脏六腑图!甚至还?有其他许多细节图!”

  她毫不心虚,心里默默的对?后世那?些大体老师们鞠了一躬。

  听得她如此说,孙思邈这才脸色稍霁。

  那?异域师门的事?情,就无所谓了。

  异域之人,信仰与中原迥异,信各种教?派的多了去了,他也见过不少。

  情绪放松了之后,他这才被板子上的人体内腔图所吸引,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简直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两步上前:“这真是玄妙。相传当时王莽让人解剖逆贼,并让太医记录。只可惜那?些书籍和?图纸都在战乱中佚散……”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新看到它出世的一天,虽然不是王莽所遗留下来的那?一份。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包括原本应该是正?主但现在被人遗忘在了后面的小可怜刘若贤。

  她看了半天,和?自己那?天当助手?给王树动手?术时看到的对?应:“就是这里,阑尾!”

  徐清麦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不错,你观察得很?仔细。”

  当时就只有刘若贤敢全程睁开眼睛看。

  孙思邈和?刘神威则是在找这幅图和?自己曾经?在医书上学过的不同,两人越看越痴迷,不顾旁人热切的探讨起来,一会儿都频频点头?,显然是达成了共识,一会儿又争执起来。

  当然最后是以刘神威认输为结局。

  刘守仁在旁边看着羡慕极了,他们聊的那?些,自己都插不上话?。

  他黯然神伤,还?是读的医书不够多。

  最后,是孙思邈意识到现在是在给刘若贤上课,轻咳了两声,带着刘神威往后退:“是老道失态了。四?娘,你可知你的这些图一旦出世,古籍上很?多理论都要全部被推翻。”

  徐清麦当然知道,她道:“医学不就是在这样的颠覆中前进的吗?”

  孙思邈深深看她一眼,叹一句:“是啊!”

  只是,这颠覆的过程也必然会掀起诸多的惊涛骇浪!

  他希望徐清麦能挺得住。

  大家都落座,听徐清麦讲解人体知识——她也没办法,在这里是不可能搞到尸体让刘若贤解剖的,只能用这样的图解。好在日后她跟着自己上手?术台也总能见识到。

  “了解生命,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放在最前面的一项就是要了解生命。你如果不了解人体构造,如何给人动手?术?一剖开,结果自己先呆住了,那?患者岂不是很?惨?”

  刘若贤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轻笑?了一声。

  “我们先来看一下这里……”

  徐清麦的这堂课上了大概将近一个时辰,刘若贤听得很?认真,大家也都听得很?认真。

  到了课堂结束的时候,她还?给刘若贤布置了课堂作业,那?就是回去练绣花。

  刘若贤如被雷击:“为什么要练绣花?”

  “当然是为了练手?。”徐清麦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有鹰一样锐利的眼睛,雄狮一样胆大无畏的心,和?一双巧手?。

  “回去多练练绣花,然后用筷子练习夹豆子夹米粒,都可以。”

  刘若贤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待到他们父女俩离开,孙思邈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道这趟来江宁还?是来对?了。”

  徐清麦连忙道:“不敢。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借的后世的花,献给……不对?,孙思邈是道长!她立刻闭嘴。

  孙思邈呵呵笑?起来。

  他忽然问徐四?娘:“四?娘后续有何打算?”

  之前他们虽然讨论了很?多,但像是这样正?儿八经?的问这个问题的,还?是第一次。

  两人对?坐,徐清麦给他斟上清茶。

  “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打算……”她皱起眉,“主要是现在一切都刚开始,谈太大的目标似乎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让外?科这一流派能够扎根下来,如果……最后能再开一家综合性的医院就好了。”

  “医院?”

  徐清麦解释了一下医院的运作模式。

  孙思邈恍然大悟:“这倒是有点太医院与李家医馆的影子。”

  太医院徐清麦自然知道,除了不住院以及只为特定的人服务之外?,的确挺像医院的。

  “李家医馆?”

  “北朝时期,有馆陶李氏,为杏林世家。李氏在家开辟厅堂,收容远道而来的患者,让其住下。若是不幸死了,便为其敛棺。”

  徐清麦听得津津有味:“这倒的确是有点像医院。”

  最早的住院治疗,没想到在南朝时期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模式。

  “不过,我所设想的医院,是针对?平民,不论身份不论贫富,都可前来看诊。住院只是其中一项。它最大的特色应该是综合各类医学派别,有外?科有内科,有针灸科,有儿科有妇科……”

  孙思邈的眼睛越听越亮,他深以为然:“妇科儿科的确该作为单独的专科。”

  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需要很?多很?多钱。”

  徐清麦刚才手?舞足蹈的气势顿时收了下来,喏喏的道:“是……”

  所以她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如果朝廷能够意识到此事?对?于维持统治的重?要以及对?于增加人口的必要性,或许也会支持的吧?”她巴巴的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并不嘲笑?她的“幻想”,宽容的一笑?:“这需要一位明君,圣君!”

  徐清麦道:“是。”

  她心想,马上就要登基的李世民正?好就是一位明君。

  孙思邈又道:“你还?需要很?多很?多位医生愿意追随你。”

  徐清麦叹了口气:“是。”

  孙道长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她刚想要垂头?丧气的承认:“我知道这很?难……”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孙思邈道:“所以,你需要很?高的威望,不管是在杏林还?是在民间。你需要让杏林中所有的大夫,不管是世家医、山林医还?是草泽医,听到你的名字后心生敬意,再也说不出反驳和?质疑的话?。

  “你需要让民间所有的人听到你的名字后,都知道你是救死扶伤,可医白骨的徐大夫!是让他们不远千里也要前来求医的徐神仙!”

  徐清麦看着忽然之间亢奋起来的孙思邈,眨了眨眼。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