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百零七章(1 / 1)

替身发妻 七月闻蝉 178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7章 一百零七章

  老侯爷将那老嬷嬷罚过, 全了他的面子?,而后看着顾兰因怀里的小孩,捋须笑道?:

  “老夫在京中, 还从未听说过顾翰林有这么大的孩子?。”

  顾兰因顺着他的台阶下,温声道?:“原先在老家?, 如今五岁了, 我不久前才把她接回来。”

  “怪不得, 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顾翰林又当?爹又当?妈,今日是咱们侯府对?不住,请顾翰林莫要记在心上。”

  “今日不过是小孩子?打闹罢了,我怎么会记在心?上呢。”他微微一叹,“只是王大人的女儿, 哭得实在伤心?, 不知?家?去后王大人是否会因此迁怒我。”

  老侯爷笑道?:“王御史最是公正了,你就放心?罢。”

  顾兰因勉强道?:“但愿。”

  

  他伸手摸了摸小渔儿的脑袋, 怪道?:“瞧你今天给我惹的祸, 乱跑什么?你娘不在了, 你要是出了事,我心?里只怕愧疚死了。”

  小渔儿抹着眼泪, 哽咽道?:“是她们笑话我, 我忍了又忍, 后来想到阿丑跟我说的话,我一下就没?人忍住……呜呜呜呜。”

  “不哭, 我们回家?。”

  “以后还来吗?”顾兰因走?出门,问道?。

  小渔儿抬起头, 难过至极:“我还要来。”

  顾兰因笑了一声,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娘不要你了。”

  “她今日由着你被人欺负,也不出面。她心?里都是她那位夫君,你这样的丑丫头,早被她抛在脑后了。你还来做什么呢?”

  他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去马车边,远远地,便见到一群人正等着他。

  小渔儿看着新?郎官,狠狠瞪了一眼,抓着顾兰因的领口,赌气道?:“我们别过去!”

  顾兰因哄着她,真就掉转了方向。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侯府门前?人来人往,父女两人的身影渐渐地便无迹可寻。

  陆流莺知?道?顾兰因是故意的,并未追上去。

  今日闹出这样的愉快,若是旁人的孩子?也罢,只是想起何平安,他笑了笑。

  “这个蠢丫头,也不照镜子?看看,他们是哪门子?的父女。”

  陆流莺抬起眼,庭院里起风了,四下的红绸如水一般。

  他掸了掸袖子?,过回廊进穿堂,月下槐树花已落尽了,泛红的隔扇里,有人正在疯狂踹门,听着女人的咒骂声,在看着头深深底下的小厮们,他让鸣玉开门。

  “为什么不让她过去?”

  鸣玉欠身道?:“今日公子?成婚 ,若是叫人知?道?她是已婚妇人,怕惹来嘲笑。”

  “笑话我的人,不知?有几多,我何曾惧过。”陆流莺缓缓转过身,“她那个丫头,是你亲手抱的,今日不如就叫她知?道?真相,如何?”

  鸣玉垂着眼帘,难辨喜怒,嗓音一如既往:“但凭公子?吩咐。”

  陆流莺让周围的小厮都出去,那门从外才开一条缝,里面的女人便往外冲。

  她一头撞在了鸣玉怀中,被他下意识揽住。

  穿着雪青薄衫的女人收拾得伶伶俐俐,这会儿气红了脸,一拳锤过去,正要开口骂他,见是鸣玉,话到了嘴边,眉头不觉皱起。

  而一旁的新?郎官见状,似呷了醋,幽幽道?:“新?婚之夜,对?着旁的男人投怀送抱,难道?成婚前?你说的话,都是哄我的?一点不作数么?”

  何平安听着熟悉的嗓音,忙将人推开,转而拉着他,逼问道?:“我女儿呢?”

  陆流莺低下头,唇落在她的眉心?上,末了,捏着她的肩膀,微笑道?:“被顾大人带走?了,我都不知?,原来顾大人这般疼爱女儿,听说丫鬟小姐们欺负她,非要闯到女眷们所在的花厅,替她要公道?,弄得众人都知?道?,我们武英侯府,欺负他一个老实人。”

  “今日这一场闹剧,焉知?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何平安喃喃道?,“我要去找她,顾兰因没?安好心?,我要是不回去,小渔儿下一次就不知?道?要被他怎样捉弄了。”

  陆流莺眼神微暗,听她说要去找那个丑丫头,忍住冷笑了一声。

  “用不着你去找她。你女儿已经打心?底认他当?爹了,有他在,等你回去了,那孩子?也不是从前?的样子?。只怕还会跟他一起对?付你。”

  “今日这一出戏,不就是请君入瓮,可惜。”

  他牵着她的手,将人带回屋内。

  何平安冷静下来,心?下仍是惴惴不安。

  她瞥着跟进来的鸣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陆流莺对?她十分有耐心?,嗅到她身上的酒气,倒了一盏凉茶来。

  “今日也该把真相告诉你。免得你对?着一个孩子?,患得患失。”

  他朝鸣玉使了个眼色。

  鸣玉站在灯下,默了片刻,缓缓抬头。

  新?房内,兽炉香霭,红烛高?燃,鸳鸯销金帐,孔雀软玉屏,满目的喜庆。

  何平安捧着茶,不断躲着陆流莺,耳垂上的金灯笼坠儿摇摇晃晃,她舔着唇,洒出的茶水在雪青的衣襟上洇染出一片暗沉沉的色泽,贴着细白的肌肤,像是林间朦胧的白雾。

  他视野微微有些模糊。

  思绪似乎飘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在扬州的时候,公子?曾吩咐我,若你怀孕产下男婴,便处理掉。全当?做你生了一个死胎。若是产下女婴,那便留她一命。”

  鸣玉笑了笑:“我想你十月怀胎不容易,便自作主张,在你生产前?,找好了一个女婴,那个孩子?,就是何渔儿。她是马衙乡一个村妇的女儿。”

  陆流莺冷冷瞧着他,余光瞥着何平安的反应。

  啪嗒——

  白瓷盏滑到地上,顷刻间碎了个稀烂。

  何平安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地板,立马就要去捡碎瓷片,嘴里还念叨着:“碎碎平安。”

  “你生的那个儿子?,如今被找回来了。”

  鸣玉道?:“他叫顾阙。”

  “现?如今正在顾兰因府上,和你的女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动作一顿,指腹被锋利的瓷片割出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被她用力抹去,何平安忍着疼,嘴里还是那四个字。

  陆流莺见状,半跪在地上,去瞧她此刻的神情。

  她眼睫湿润,先前?的冷静与?镇定,似乎随着那一道?破碎声一起,散了个干净。

  “你们在骗我。”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

  手里的瓷片沾满了她的血,何平安却?未觉察到掌心?的痛意。

  她瞧着四下刺眼的红,喘不上气,最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