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财心中说道,“即墨似乎在京东东路莱州处啊,难道那小娘子是外乡人?”
张正书却想着:“智商高的人,很难被人所容的。好像自古以来的科学家,大部分都是怪人吧?应该是他们所想的东西,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啊。好好的一个小娘子,还好只是十几岁的年纪,没有感受到这世界的深深恶意……”
想到这,张正书心中不禁起了一阵爱怜的意味。
“可惜,她是官绅之家出身,不然还是有点机会的……”
张正书第一次觉得,原来商贾出身,是这么多限制的。哪怕北宋商人的地位历史性的提高了,可是满朝贵胄,谁会真的拿正眼看商贾一下?在北宋统治者来说,商贾就是肥羊,就是养着来征税的。没有商贾纳税,那么北宋的税收,要立马衰减七成。
“真的要考取一个功名吗?”
张正书第一次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是算了罢!要是想找个喉舌,应该是能收买几个贪官的,还能拿住他们的把柄。当然,这就需要建立一个特务组织了。唉,真不想到这一步,可是北宋现在,缺了特务还行吗?”
一时间,张正书想了很多,想到脑壳都疼了——酒劲开始上来了……
……
汴梁城中,广福坊外,一辆马车在慢慢地行驶着。
广福坊临近皇宫,又离皇宫有一定的距离,闹中带静,是达官贵人,巨豪富绅的集居地。可以说,在广福坊中任何一个人走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
“小娘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曾家的那个女使(婢女),已经脱下了儒帽,露出了一头秀发,关切地抚摸着曾家小娘子的额头。
“彩袖,你觉得那小官人如何?”
曾家小娘子红着脸,有些娇憨地说道。这彩袖,是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已经把她当做是姊妹一样看待了。所以,她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彩袖就大吃了一惊:“小娘子,你看上那小官人了?”
“你不觉得他是我良配么?”曾家小娘子叹息了一声,“虽然他瘦弱了些,但样貌家世都还算不错……”
“可他是‘大桶张家’的小官人啊,前几日不是说,他在‘和乐楼’狎妓,和一个衙内起了冲突么?这样的人,如何是小娘子良配?”原来,她们两人,早就知道了张正书的底细,只是不曾说出口罢了。就和张正书早就知道了曾小娘子的底细一样,原来两人都是半斤八两的。所以,别小看了女人,特别是聪明的女人。
“便是如此,也好过盲婚哑嫁啊!”曾小娘子脱下了儒帽,如瀑的秀发垂下,带出一阵发香。“爹爹说了,已经为我许下了一门亲事,不日就有人上门提亲。虽然爹爹说了,不喜欢的话,可以退亲的。但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又有哪个男子,能容得下我这样的女子?”
“不不不,在彩袖心中,小娘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世间男子,都配不上你!”彩袖急了,要是小娘子嫁人了,她岂不是要做陪嫁丫头?她对张小官人的第一印象可不好,所以也急了。
曾小娘子似乎看破了一切,淡淡一笑道:“世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像我等商贾之家,能做正妻已经不错了。再说了,那张小官人便是想娶我,也轮不到他罢。我爹爹说了,欲提亲那人,可是伟男子一个,说得天上有,世间无的。我自是不信,但想必,也是个有身份之家,样貌才情都差不到哪里去……”
彩袖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小娘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里都是迷茫且怯弱的神彩。
第六十四章:曾家
“只是,我这样一个出身商贾之家的女子,嫁入这些达官贵人家中,必是不受待见的。”曾家小娘子无奈地说道,似乎对前途有点灰心了。
彩袖急忙说道:“若是来提亲那人相貌不怎样,人品也不好,小娘子你可以退亲的啊?”
曾家小娘子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爹爹的心思?便是能退亲,那又如何?接下来的几年内,估摸上门求亲的人,会络绎不绝的。别家小娘子是不愁嫁,但若是她,便说不定了。这世间,又有多少男人容忍得了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厉害,比自己聪明的呢?怕是长久以往,自信心也会大受打击吧?要知道,这可是在北宋,而不是后世!就算是后世,也有很多男人没本事,自尊心却强到固执的地步。
聪慧如曾家小娘子,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了。所以,为什么她会对张正书刮目相看?还不是因为张正书有“才华”?
如果张正书知道这事,肯定会哭笑不得。论“才华”,他真的半分都欠奉。懂得种田术,是系统的功劳。知道货币理论,是没把知识还给老师。报纸什么的,更是直接照搬后世的模式。绘画也只是前一世学会的技能,至于抚琴、调香、赏花、观画、弈棋、烹茶、听风、饮酒、观瀑、采菊、诗歌,文章……这些事物,张正书还真的不如那个倒霉蛋。
不过,曾家小娘子的判断是正确的,张正书确实能包容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女子。因为从前一世张正书就知道了,只要有机会做事,很多女子都是要比男人强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女强人这个词?
现在摆在曾家小娘子面前就一个难题:“要不要答应张小官人,出任那个报纸主编呢?”
她内心是很渴望做点自己想做的事的,办报纸确实给了她一个选择,可以在上面挥洒才华。只是,一想到嫁人生子,曾家小娘子就泄了气。“若我是男儿身,我自当文治国,武安邦,可……”
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这时候彩袖说道:“小娘子,到家了!”
曾小娘子缓缓站起身来,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彩袖连忙扶住她,两人慢慢地往朱门前挪动着。
广福坊的这座宅邸,上面写着“曾家”两个大字。
在宋朝,“府”、“宅”、“家”的称呼,是有严格规定的。有实职的官员和亲王的房子才能称为“府”,像什么寄禄官啊,小吏啊什么的,只能称之为“宅”,而平头百姓就只能称之为“家”。哪怕再有钱都好,也不能逾制。而且宅子的规模,也是有规定的。可惜,有钱者胆肥,屡屡逾制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了,也就汴梁城管得严一点,可是在其他州府,逾制的大有人在。就算是汴梁城外,“大桶张家”不也是逾制了吗?只不过,没有人会多管闲事,毕竟只要门上的匾额写对了,那就没什么大问题。其实,很多规矩流传到北宋这时候,已经不会有人当回事了。表面上看似遵守,但私底下的动作却是不断的。
别说富贾会逾制了,就是当官的,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