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出现在宰相需要政绩工程的时候,才会暂时演一演戏,让世人看看,宰相还是为百姓着想的!
这种事张正书心知肚明,也不会点破的。
“章相公,没想到是你……”
张正书也打起了哈哈,说实话,张正书对章家人的印象都不太好,他也难演出那种热情相迎的感觉,所以只能这么生硬地回了一句。
“怎么,不请老夫进去喝杯茶水?”
章惇怎么说都六十多岁了,情商绝非张正书能比拟的。要是当宰相当到连情商都欠奉,恐怕章惇也要跟王安石一个下场。
“章相公,这边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正书也不好往外赶人。怎么说都是宰相啊,那是百官之首,张正书也不敢得罪狠了。他再有本事,也不过一介屁民。一介屁民,掌权者觉得你有用时可以给你两三分面子,但如果惹恼了他,就是自己作死了。张正书拎得清轻重,自然不会做自寻苦恼的事。哪怕是之前和章仿的矛盾,张正书也一概不提。
来到前堂,张正书挥退左右,亲自沏了一壶茶,给章惇斟了七分满。
“张郎君,老夫今日前来,其实是出于好奇之心。”章惇也不藏着掖着,对一个平民,他没必要把朝堂上那一套虚伪的为官之术用上。只听章惇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夫知晓,你与陛下相识,但为何尽是出些用不得的计策?”
张正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不在意几分满,端起了茶杯,用茶盖撇开上面的茶沫的茶叶,啜了一口茶水后把茶杯放下,然后才缓缓地说道:“章相公何出此言?本就是草民一家之言,你们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怎么会来诘问我这个好心为国之人?”
这句话连消带打,把责任全都推开了,章惇也瞪大了眼睛,没法指责。对啊,凭什么你们当官的提意见可以不被接纳,也没有任何责任。可他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就要被诘问?这逻辑说不过去啊!
“张郎君果然牙尖嘴利,老夫早就领略过了你的本事。”章惇抚着胡子说道,“老夫亦知道,你这等离经叛道之人,想来是看不惯老夫这些迂腐之人的。但老夫为了大宋,还得问个清楚,何为剪灭敌之有生力量?又如何保存自身,快速出击,打完就走?”
张正书明白了,章惇的来意是为了对付西夏。“这很简单啊,前面我是在说党项人的死穴,他们就吃亏在人数不济。在我估计,若是大宋能灭掉夏国二十万军队,那么夏国的青壮就会枯竭。到时候,莫说和大宋争锋了,就是保持现有的疆国都不错了。”
“党项军队勇猛狡诈,岂是说灭就灭的?”章惇有点生气了,“具体策略哩,你得说出来啊?”
张正书很光棍地说道:“我都没上过前线,怎么知道对敌策略?再说了,就算我到了战场上,我也看不出什么来。章相公不会把一国希望都寄于一个从未领兵打过仗的平民是身上吧?”
章惇被噎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道:“那你为何要写那封信?这不是……这不是给官家,给百官添堵吗?”
张正书认真地看着章惇说道:“我拳拳为国之心,天地可鉴。至于那封信,是我个人的一些分析。或者这么说,我已经看破了夏国的虚实,但大宋没有能力破夏,也能怪我咯?说白了,就是大宋的禁军太过孱弱,即便看破了对手的虚实,却无法找到办法击败敌人。打铁尚需自身硬,章相公不去整饬军官,训练士卒,倒是跑来我这问破敌之策,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章惇长叹一声:“若是我大宋禁军能有开国之十一,又何用处处受制于人?便是要训练兵卒,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平日不备战,战时自然慌了手脚。”张正书冷冷地说道,“我也知道大宋军队弊病重重,但若是畏惧了困难,见到困难就退缩,那大宋的军队就永远孱弱。万一哪天北方胡人南下,西军又调遣不及,拿什么去保家卫国?”
被张正书说得哑口无言的章惇,最后苦笑着摇头说道:“你是不懂官场里的弯弯绕绕,要想革新军中风气,操练士卒,绝非易事……”
“容易做的话,要那么多官干嘛?不是我说,大宋的官还是太没用了。京官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张正书冷笑地说道,“如果外放的话,又有几个真正能治理一县之地,牧守一方?估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世人皆道我大宋官多,我却认为大宋的官太少,真正做事的官,能做事的官太少!要是有几个能臣,下定决心把禁军革新一番,禁军岂会如此无能?”
第四百零八章:成王败寇
章惇被说得满脸燥红:“你这小郎君,如那些庸官一样,只懂胡说,不懂真个做实事……”
张正书却好整以暇,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做官不易,但也绝非没有办法的。像我提议的蜂窝煤作坊,就是专门为禁军量身打造的。只要章相公秉公处理,不干涉作坊的管理,全力支持禁军退役年迈体弱士卒,只要几年时间,禁军自然就面貌一新。若是章相公想更进一步,则选用能臣,日日训练禁军,必能成精兵。”
章惇看着张正书的脸庞,看了好久。“你这小郎君,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老夫算是知晓了,你小子就没安好心。弄出这么一封信,其实就是倒逼着朝廷要重视武人?不怕说实话,这绝无可能!”
不得不说,章惇确实厉害,居然透过了现象看到了本质。
其实,若是别的文官提出了这个法子,或许章惇会奇怪,但绝不会怀疑有文官居然敢质疑“崇文抑武”的既定国策是错的。因为,这事关全体文官士大夫的利益,没人会傻到自断前程吧?
唐末以来,武人祸乱天下的教训依旧历历在目,文官对武官的提防,就好像忠犬守家一样,一刻都不会放松的。所以,当章惇猜到张正书要做什么的时候,除了震惊不已,就是恼羞成怒。让武人坐大,这就是原罪!
“那大宋合该药丸……”张正书嘟哝了一句。
章惇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甚么?”
张正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说你多虑了,武人崛起对我有什么好处?只是武人被文人压制,那就活该大宋被周边国家吊起来锤。”
“吊起来锤?”章惇有点不习惯张正书的用语,额,这后世的用语习惯他要是能听得惯才有鬼了。不过这个比喻,还真的挺恰当啊!宋朝就是典型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镇压造反、起义的时候摧枯拉朽,跟别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