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首诗,知道非诗作者,有人代笔,直接轰走。小姐见多识广,天天的工作就是读诗、谈恋爱。如果一看,是原创、充满才华的诗,嗯,这个有才!这个可以进来。进来后,不是只叫这一个人,一般一次叫三、四个这种过了初试的人,参加第二关——打茶围。
打茶围,其实也就是赛茶,识茶、品茶,同时要有优秀的谈吐,才能获得青睐。此关,小姐依然不现身,只是在帘子后面听这些人的发言。这哥几个,就要开始比文化,比知识,比脑筋急转弯,吟诗作赋,对对联等,但最后,也没有人能在第一天就见到小姐。就算小姐已经认可某男,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跟他见面。
要是见不到心仪的小姐,也不能着急。如果有人敢因为交了钱,见不到人就投诉的话,那他得自己掂量掂量。这整座春楼里还有百多个保镖,有人敢闹场子,直接暴打一顿扔将出去。所以,见不到人时,必须特别有风度的留一首诗,然后打赏小费,才能离去。整个院子所有服务人员,包括老鸨乌龟茶壶保镖,至少一人一贯钱。只是茶钱,就需几千钱。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不是有钱人,是来不了高级春楼里消费的。
离去时,还要保持身形,要有风度,其实小姐就在绣楼上看着客人,他必须走着潇洒的台步,前后有书童仆人,醉驾马车颠了。第二天,他又来了,又开始重复前一天的步骤,写诗,打茶围,离开。因此还催生了一个行业,替人写诗,还可以赚不少钱!
这些个花花公子,不考科举,专门吟诗,自以为是在舞文弄墨,其实这只是青楼女子榨干他们荷包的伎俩罢了。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有什么办法?
这两个女子这般眼熟,张正书也想起来了,他正是因为那女子和章仿大打出手的。
说起来,也是因为斗气而已。
那天,“和乐楼”上宾客云集,据说是李行首有兴致,要接待一位雅客。
这接待,当然也是卖艺不卖身了,只是喝酒吃饭,弹琴听歌,聊聊诗词,聊聊歌赋,聊聊人生而已。这李行首,也是“培养”出来的行首,也就是花魁。气质当然出众,便是蒙着面纱出场,在楼上轻飘飘说几句话,就把一众自持身份的男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宾客们争破头了。
其中,最壕气的,自然是属张正书了。
若说到官职什么的,张家根本排不上号。但如果论有钱,汴京城里,张家几乎是没有对手,几可说是富可敌国。张正书要拔了头筹,一旁的章仿自然看不下去了,当即言语相讥。那个倒霉蛋张正书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怼了回去,又因为在市井厮混,那个倒霉蛋张正书一口污言秽语把章仿怼得无地自容,气不过之下,两人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肢体冲突”……
后来,事情就巧了,如果不是这样,张振凡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重生一次,也不会占据了这身体成为“张正书”了。只不过因为被打到脑袋,他才一时间想不起,这两个女子是谁而已。
“李行首啊,原来是你!”
张正书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怪不得这身体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碰到了冤家啊!“古人云,红颜祸水,果不其然!只是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良心过不去,想来看看?不过,按照那冷若冰霜的性子,怕这事是谁给‘和乐楼’施了压,才不得已过来的吧?”
这不能怪张正书这么想,按照常理来推断,应当是这样的。一路琢磨着,张正书慢慢地来到正厅。
第十七章:若桃
这正厅可不得了,应该说是张家确实有钱,整得一个宅子像个园林一样。厅堂上的屋脊、屋角有起翘之势,门窗柱子还涂了油漆。这种油漆,其实应该说是树漆,但已经跟油漆相差无几了。中国使用油漆,有极其久远的历史。原始社会的时候,中国人就已发现漆树并懂得使用由漆树的汁液制成的天然漆来做涂料,用在木器上增加木器的强度和寿命。春秋以前,中国已广植漆树,并设立管理漆园的官吏。战国时期,漆工将漆用桐油加色料配成彩漆,降低了成本,提高了光泽度。这时候的漆,色泽上已经和后世的油漆差不多了。秦代的漆工为防止漆干后出现裂纹,还发明了阴干的工艺。
但不管是哪一个朝代,漆都是很宝贵的,甚至可以说是战略物资。这种漆,要用在兵器上,好像长枪、弓箭等等,主要是防止虫蛀。但凡是木质部分都要使用漆,所以漆不仅是生活物资,更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当然了,这种漆在秦代以后,就不是国家所有了,私人也设立了漆园,种植起了漆树。好像很快就要造反的方腊,家里也是开漆园的。这时候的漆很贵,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看到油漆涂满的门窗,就知道“大桶张家”到底是多有钱了。
整个张家,纵深展开,屋宇重重,院落空间时宽时窄,随建筑错落而变幻。这种画意的溉洒,的确令人起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尤其是在立体布局的观点上,已经是木料房子的巅峰之作了。张正书虽然看不明白那些门窗、柱子上的纹饰变化,但他也知道,要建造这一幢宅子,起码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几百个木匠、工匠配合,才能完成得了。
“真阔绰啊……”
张正书感慨了一句,然后就步入了前堂之中。
这前堂也很有意思,算是宅子的第二层。第一层是门屋,也就是进门的地方设墙和门,上有屋顶,前后两面有柱无墙,类似廊屋一样。从门屋往里走,就到前堂,也叫正厅了。若是按照律法来说,这样大小的宅子,已经逾制了。可是有钱者胆肥啊,而且就连开封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闲来无事去告人家?
前堂的正对门处是主位,此刻张根富端坐在上面。这正厅里的家具甚是讲究,都是由纹理细、质地密的硬木制成的,色泽深浅几乎一致。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些桌椅都是采用一木连做的,连一点点木料的拼接都没有。别说是张正书,便是进门的那两个女子,现在还是很吃惊——“大桶张家”的有钱,果然不是吹的!
“听说今日有娇客上门?”
张正书只是打量了一下,便在一旁坐下了。目光炯炯地盯向对面坐着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很显然,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李行首,李花魁了。
有意思的是,这李行首好像无视了张正书那赤果果吃豆腐的眼神,反倒显得落落大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