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文书什么的,要不要事先准备好?”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朝鲜的王贞都准备好了,还专门从成均馆请了一位祭酒来当顾问,到了南洋再操练个把月,齐活!”周可成笑:“要论对我大明礼仪,朝鲜人敢说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说天下第三,拿来忽悠南洋那些蛮子,足够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陈四五松了口气:“我见过几次朝鲜的使臣,那架势的确挺能唬人的,不比我大明的官儿差,不过我听说那成均馆就是朝鲜的国子监,你是怎么请来的?”
“两百两银子,两百匹松江布,还有三百石大米!”
“就这么点价钱人家就肯跟你去一趟南洋?”陈四五笑了起来:“看来这成均馆的祭酒也不怎么样嘛?”
“这不是去年朝鲜闹了旱灾,大米歉收吗?”周可成笑道:“四五哥你不知道,朝鲜那边俸禄很低的,就算是大王的女儿一年的俸禄也就不到一百石大米,几十匹布而已,银价又贵。那个祭酒跑一趟南洋,已经把二十年的俸禄都挣回来了,换了你去不去?”
“才这么点俸禄?那他们的官儿都怎么过活的?”
“一个是自家的田地,还有一个就是各种贿赂啦!”周可成笑道:“偏偏去年旱灾田地歉收,成均馆祭酒又不是个肥缺,所以那位大人又是老母过世,如果他不接我这个差使,恐怕连老母的棺材都快买不起了!”
“这么说来那位祭酒大人还是位孝子!”
“孝不孝我是不知道,不过可是真穷!”周可成笑道:“你知道吗?那位祭酒刚刚到的时候,毛和准备了酒席请他吃饭,你知道后来怎么了?”
“想必是吃多了些?毛和该不会酒菜准备的不够吧?”
“那怎么会!”周可成笑道:“毛和知道那位大人过去应该过得不咋地,就特地让手下多准备些上好的牛肉来,又用蜂蜜、葡萄酒、甘蔗酒调好了。结果那位祭酒过惯了苦日子,一下子见到好酒好菜就胡吃海塞,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差点连性命都丢了。那位祭酒倒是豁达,当时还笑着说自己能够如杜甫死的一样倒也风雅,倒把毛和吓个半死!”
“与杜甫死的一样,呵呵呵!”陈四五也有听说过杜甫是吃牛肉撑死的民间传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位祭酒大人穷归穷,倒是豁达的很。他已经来淡水了吗?我想去探望他一下!”
“本来是应该比我先到的,不过毛和怕他身体还没全好,上了船死在半路上,就留他在釜山先调养调养,等身体调养好了再上船,应该也快到了吧!这人的确挺有意思的,如果他到淡水我已经出发了,你替我好生招待招待他!”
“李先生,船已经靠岸了,下船请小心!”倭人船长的汉语口音很重,不过足以让人听懂意思。
“一路上劳烦了!”李成英向船长点了点头,向船尾搭好的跳板走去。虽然出生于青海李氏,但经过近两百年的传承,到了他这一辈早已是旁枝,虽然还是两班的身份,但也已经到了破落的边缘。如果不是自己自小聪颖,读书又极为勤奋,进入了成均馆,恐怕早已沉沦下僚了。但即便如此,李成英也很清楚眼下这个职位就是自己这辈子的顶峰了,要想更进一步那是千难万难。不过对于在成均馆中的生活他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俸禄不多,但只要不被卷入朝堂的内斗,自己就能研习学问之余,还从事喜爱的园艺,这已经让李成英十分知足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成均馆的祭酒2
但这世上终究是不存在世外桃源,数年前的加里浦倭乱虽然被平定,但也让朝廷原本就极为窘迫的财政雪上加霜。领议政尹元衡复位后的第一条政令就是所有官员都只领取半俸,直到朝廷的财政恢复。这对于那些外官来说倒是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靠俸禄生活,可对于在成均馆这样的清水衙门中任职的李成英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然后又是连续的水灾旱灾,不久前的老母去世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举国尊崇儒学的朝鲜对于孝道看的极重,普通的平民也还罢了,像李成英这样的士大夫如果父母去世,那一定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举行将其埋葬,否则一定会遭到“不孝”的谴责,失去官职是还是小事,被剥夺两班的身份,贬入中人甚至贱民的行列都不奇怪。可李成英已经拿不出给老母进行葬礼的钱财,难道要去借高利贷?
正当李成英陷入绝境,一名不速之客出现了。这个名叫毛和的明国商人提出一个建议——他可以替李成英垫付葬礼所需的一切费用,条件是李成英须得前往海外一趟,教授礼仪,事成之后还可以得到一笔相当不菲的报酬。李成英稍一考虑便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反正老母去世他肯定要在家守孝三年,用不着去成均馆当值,京城里也没人会管他这三年里是躲在家里守孝还是跑到海外去了。就算将来事情败露了,也不会比没钱给老母举行葬礼或者借高利贷还不起更糟糕。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明国商人爽快的支付了一百两银子和一百石白米,在支付丧礼的费用之后剩余还能足以够李成英的家小生活两年。一切安顿停当之后,李成英踏上了出海的船,随身携带的还有几本关于园艺的书籍——酷爱园艺的他打算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采集几种有用农作物的种苗带回朝鲜,供培育之用。
“嗯,这里的草木如此茂盛,与我朝鲜多有不同,肯定能找到很多有用的种苗!”看着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排排林木,李成英心中暗想:“看来这一趟出来是对了,不但解决了葬礼费用的问题,还能待会许多有用的种苗来,不过这里的气候比朝鲜要温和湿润多了,要想移植恐怕不会是一时之功!!”
“您便是从朝鲜而来的李成英李君吧?”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将李成英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赶忙转过身,看到一个白衣高冠的短须汉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你是——?”
“我姓权,名恩幸,受命来码头接您的!”这一次那汉子用的却是朝鲜语,而且带着浓重的安东口音。
“您也是朝鲜人?”李成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错!”权恩幸笑道:“所以大人才让我来接您,你们两个快去抬行李,李大人,请随我来!”
李成英赶忙跟着权恩幸穿过人群,在另外一个小码头上了一条乌篷船。只见随着船夫用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