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5 章(1 / 1)

丝路大亨 克里斯韦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得到官府允许经营,通常发放执照,要缴纳税收,而后者则是背地里营业,虽然无需向官府缴税,但也要向衙役或者其保护者缴纳保护费。像香二娘这种属于比较高级的青楼业,也是在官府里有登记,每年都要缴纳一笔银钱的,而这笔钱俗称烟花税。而方才老鸨大骂的花粉捐却是最近官府强征的一笔税,说是去年有番贼炮击留都,袭击漕船,所以要打造战船,铸造铳炮,要求南京城内的所有青楼都必须缴纳相当于去年一年的营业额的捐税来,每家要交多少,都由官府一口咬定,限期凑齐,若是到期银子没有送到的,便吊销执照,不再允许经营这个行当!说到这里,香二娘叹了口气:“徐老爷,您是个明白人,奴家这行当做的本就是迎来送往,逢人卖笑的行当,虽然有几个银钱,但吃穿用度哪样都要使银子的,便是省下几个体己钱,也是为了自家后半身打算的,要不然我等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一旦年老色衰,便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官府却连这点银子都不放过,要拿了去——”说到这里,香二娘便伏在桌子上期期艾艾的痛哭起来。

徐渭见香二娘这样子,虽然心知对方多半是装出来的,也生出几分怜意来。不过他对于这花粉捐的数字和背后隐藏的用途更感兴趣,叹了口气道:“原来还有这等事,二娘,方才我听令堂说南京城内要征收二十万两,这是真是假?”

“这个数字是前两天兵部尚书王大人的文赞画在酒桌上说出来的,应该不会假的吧?”

“那敢问一句,二娘你这里要交多少银子呢?”徐渭问道。

“五百两松江库银,一分也少不得!”老鸨插口道:“奴家这一年哪有这么多营收?估计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伸了手,真真是黑了心肠!”

“这么多?”徐渭也禁不住吓了一跳,他粗粗估计了一下这旧院像二娘这样的店面就有百余家,还有秦淮河上的船妓,其他地方的门头等等,这么算来怎么也不止二十万两,看来中途“跑漏滴冒”的着实不少。

“那位文赞画常来这里吗?”

“文赞画?”香二娘皱了皱眉头:“他倒也不常来,那天也是来这里作陪的。”

“嗯,那若是二娘相邀,他会来吗?”

“徐老爷想见他?”香二娘立刻反应了过来,笑道:“那奴家可以试一试!”

“美人恩重,二娘若是出面相邀,那文赞画定然是会来的!”徐渭笑道,他从袖中摸出一只小金锭,约莫有三五两,放在桌子上:“这点钱还请二娘收下,这件事情办成了,徐某另有重谢!”

第一百零三章 花粉捐3

又过了两天,徐渭便得李十娘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与那文赞画约好了今晚。徐渭吩咐赏了来人一两银子。待到天色已黑,便带了一个伴当悄悄的出了后门,沿着河边往香二娘住处去了。

徐渭到了李十娘住处,早有老鸨在门口相迎,满脸堆笑着将徐渭迎进了门,低声笑道:“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正想派人去请徐老爷,想不到就到了!”

“劳烦何妈妈了!”徐渭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在那老鸨手中:“让人买些时兴起的酒食来,守在门口,莫让人打扰了,我有要紧事要与那文赞画商量!”

那老鸨掂量了下那银锭,约有七八两,心中暗喜赶忙拍了拍胸脯:“老爷放心,奴家今夜便守在门口了,一只苍蝇也进不去!”

徐渭点了点头,穿过庭院进得屋来,只见李十娘正抱着琵琶,且弹且唱,桌旁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脸色青白,头戴东坡巾,正击掌应和,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脸上顿时露出惊诧之色。

“你,你是何人?”

“小姓徐,名斐!”徐渭向文赞画拱了拱手:“久闻文赞画之名,只是无缘拜见,今日借李十娘之宝地与文赞画结识,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这位徐先生便是奴家先前与您提过的,最是豪爽大方的!”李十娘放下琵琶,将文赞画的胳膊揽在怀中,娇声道:“您可千万莫要怪罪十娘呀!”

胳膊被李十娘酥软的身体搂在怀里,又听到“豪爽大方”四个字,文赞画先前的惊诧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向徐渭点了点头,笑道:“无妨,今夜能在这里也是有缘,徐先生请坐!”

“多谢!”徐渭在桌旁坐下,李十娘起身为两人斟酒布菜,徐渭说些凑趣的话,他本是极有才学之人,这几年来在周可成手下做事又增添了不少见识,谈吐越发不凡。文赞画也是个识货的,不由得叹道:“徐先生若是静下心来,花个两年时间,进士是不敢说,一个举人绝对是唾手可得!”

“文赞画说笑了!”徐渭笑道:“在下这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使得旁人些许牙慧,如何敢去博取朝廷功名,能做点小买卖便心满意足了!”

“哦?不知徐先生是做什么买卖的?”

“一点丝布买卖,不足挂齿!”徐渭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笑道:“前几日我来十娘这里,听说花粉捐的事情。不瞒赞画大人说,小人这买卖也与这女人有点关系,唯恐也被牵连了,便想将这事情的原委弄明白,也落得个心安!”

“徐先生倒是个有心人!”文赞画笑了起来:“也罢,今晚反正无事,便将这件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权当是下酒了!”李十娘是个机灵的,站起身来道:“文赞画且慢慢讲,奴家下厨去为二位添两道下酒菜!”

文赞画笑了笑:“徐先生,你做丝布买卖,想必也经常奔走于苏松,应该听说过周可成这个名字吧?”

“果然是冲着周大人来的!”徐渭心中暗想,脸上却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这是何人,在下倒是未曾耳闻!”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呀!”文赞画喝了一杯酒,笑道:“这么说吧,你应该听说过胡宗宪吗?”

“莫非是胡总督!”

“不错,正是他!”文赞画冷笑道:“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的兵务,当朝首辅是他的恩师,本朝开国以来,封疆大吏能有他这么大权柄的可不多呀!不过像这样一位大人物,在那个周可成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却奈何不了他!”

“奈何不了那周可成?”徐渭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不太可能吧?”

“不太可能?”文赞画笑道:“这么说吧,这花粉捐为何而起的?”

“莫不是因为那周可成?”

“不错,正是为了此人!”文赞画笑道:“徐先生,你今年夏天不在留都吧?”

“嗯!我家的生意有一部分在湖广,夏天我都是在那边的!”

“这就对了!”文赞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也变得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