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敌船甲板上的情况,手持各种火器和弓箭的射手正在向自己这边开火,可以看到在他们后面是手持投矛和刀盾的士兵,显然这些人是打算进行接舷战的。紧接着火光闪过,敌人抢先开火了。
“很好,不要理会他们!我们靠上去一次把这些家伙清理干净!”中村良仲满意的看到己方的炮手们保持镇定,绝大部分朝鲜船发射过来的箭矢和铅弹都被挡板遮挡住了,只有两三个人倒下,但旋即被人拖到底舱。
“吹号,轮到我们了!”双方的距离终于迈过了中村良仲心里的那条线了。随着号角声响起,火光和白色的浓烟从炮口喷射而出,致命的铅弹如雨点般向敌船飞去,旋即便听到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村良仲不等白烟散去,便拔出腰刀,用力敲打着牛皮盾牌,高声喊道:“丢搭钩,冲过去!”
早已准备好的水手们冲到船首旁,将搭钩向对面的敌船丢了过去,坚硬的铁齿死死的咬住敌人的船舷,船身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水手们用力转动曲柄,双方的船只渐渐靠近,跳板放下,搭在敌船的船舷上。
“登船!”中村良仲喊道,用盾牌护住自己,举刀冲了过去。
朝鲜水兵们迎了上来,但他们的数量已经被刚刚的霰弹削减了三分之一,倭人士兵们如洪流般扫荡了过去。中村良仲还没站稳脚步,就被自己的部下挡在了身后。他想要寻找对方的船长,但等他找到时发现已经是一具尸体——脑袋被一发霰弹削去了半边。
中村良仲站在船长的尸体旁,正考虑应该如何对待。却感觉到左侧寒光一闪,他下意识的竖起盾牌,随即感觉到手臂挨了沉重的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顿时摔倒在地。
偷袭者是个手持双手战斧的强壮汉子,他肌肉累累的脸上满是刻骨的仇恨,他大吼了一声,双手将战斧举过头顶冲了过来,中村良仲赶忙翻滚避开,用力过猛的对手一斧劈在甲板上,斧刃深深嵌入甲板之中。乘着对手用力拔斧头的空隙,中村良仲双手持刀刺入其肋部。
“中村殿下,我们赢了!”一名水手将中村良仲扶起,他抬眼四望,甲板上的敌人要么已死,要么就是奄奄一息,但没有人投降,有四条敌船被俘虏,其余的敌船已经掉头逃走。他举起左手想要擦一下脸上的汗,才发现疼的要命,可能刚才那一下已经伤到自己的骨头了。
第三百零四章夺宫之变16
“调转船头回去,不要追击!”中村良仲下令道:“还有,靠岸后给我找个大夫来!”
“你看!”金元均指着甲板上的孔洞:“这些都是倭人的火器打出来的!”
“这么厚的甲板也——”李世麟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倭人的火器如此犀利了!”
“火器差距太大了!”金元均叹了口气:“逃回来的士兵都说了,我方铳筒所射之弹丸戒备彼之船板弹回,而彼之铳筒却可击碎我之船板,非勇力所能抗衡。我若是说实话恐怕总管会误以为这是我怯战的托辞,只有请你替我说说了!”
“嗯,我明白了!”李世麟点了点头:“你的意思待到邻道援兵皆至,然后再破贼?”
“嗯!其实照我看还不如待其退兵,然后乘机掩杀最好!”金元均叹道:“有这等犀利的火器,彼又有坚城以为屏障,哪有那么容易破城的?若是能缴获一两件火器,仿造一批也好!”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牵涉实在太多,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得成的!”李世麟叹了口气:“不过我这些都会转告总管大人!”
“那就多谢大人了!”金元均笑道。
“罢了,都是为了公事,还说什么谢!”李世麟笑了起来。
让李世麟惊讶的是,李梁在得知他的劝谏后,非常爽快的接受了推迟进攻,召集临近诸道兵的建议。在李梁看来这更符合自己的打算,毕竟对于他来说,剿灭倭寇是其次,将军队集中在手中回汉京发动政变才是最要紧的。
汉京。
“倭船之大,大于我国大猛船,其船非常高大,因设防牌,难以箭破。虽放铳筒,亦不能破。古者倭船以薄板为之,故破之甚易。今则与明人交通,造船极牢,铳筒终不可破也,且其船皆列大铳筒,善放铁丸,机械非常,体样异凡,虽遇我国战船略无惊惧之色。右水使金元均不能措捕,军官、蒿工亦逢铁丸立死,以致贼船据守不退,请调集诸道水陆大军会剿!”
“哼!”听完了王尧的诵读,尹元衡露出一丝冷笑:“李梁这厮果然是居心叵测,当诛!”
“恩相说的是!”王尧点头道:“这厮分明是想要以倭寇难制为借口,调集大军拥兵自重。只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呀!”
“不错!”尹元衡一拍大腿:“李贼之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吾当奏请王太后,夺其官职,数其罪状,将其明正典刑!王尧,令尊之兵几日可至汉京?”
“快马至于开城须得一日,由开城至汉京两日。”
“再留给他一日,也就是四日了?”
“四日足矣!”
“好,你立刻派出信使,让令尊即刻出兵,诛灭朝敌!”尹元衡咬牙切齿的说道。
开城。
“咱们这位领议政大人还真是性急呀!”周可成弹了两下信纸:“我还以为他至少可以忍到过完年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让我们领兵进京了!”
“毕竟李梁已经调集诸道之兵了!”王贞笑道:“全罗南道到汉京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嘛,刀尖已经顶到肚皮上了,换了我也会沉不住气的!”
“刀尖顶到肚皮上!哈哈哈哈!”周可成笑了起来:“王大人这个比方打的妙,在下倒是忘记了贵国地方小,螺蛳壳里做道场,有些事情还真是不一样!”
“呵呵!”王贞干笑了两声:“既然尹元衡已经发信来了,探题殿下以为应当如何呢?”
“当然是出兵啦,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周可成笑道:“王大人您打算亲自领兵前往吗?”
“那就不必了,探题殿下打算去汉京吗?”
“这是贵国的内政,我也就不掺和了!”周可成笑了笑:“反正我已经对阿劳丁和毛和说过了,一切唯贵公子是从!”
“那就多谢探题殿下了!”王贞与周可成对视了一眼,齐声大笑了起来。
汉京。
如雷一般的马蹄声将尹元衡从浅眠中惊醒,自从他向开城派出调兵的信使之后,他的睡眠就很不好,很难入睡却很容易醒来,即便在睡眠中也时常会梦到那些老对手——一个个浑身鲜血,满脸怨恨,企图将自己拖入万丈深渊。
“是怎么回事?”尹元衡从火炕上坐起身来,一旁的侍妾睡眼迷惺,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