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你派一个得力的人带了片子随我去江南招募各色工匠,然后你在九龙江便选择一块平地,附近要方便停船的地方,作为未来建厂的地方。再就是确保原料的供应,最好是通过官府,让百姓每年要上缴若干的棉花,我们再出钱购买!”
“嗯,这几样都没有问题!”林希元心里盘算了一下,周可成说的几件事情都是不用花费什么银子的,而无论是织布还是海商买卖都是赚大钱的,他想了想问道:“那这个生意如何分成?”
“纺织作坊你一我九,地价也是我出!至于海上的生意,要看林老爷你愿意出多少本钱了!”
林希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这些年虽然也掺和了许多海上的买卖,但都是坐地收赃,摊销货物,都是些没本钱的买卖。此时听到周可成让他出本钱,心中顿时不喜,而且周可成说的一九分账,在他看来也太少了。若不是这几年他随着与周可成相交愈深,知道这个总是满脸笑容的海商头子不但实力雄厚,而且心狠手辣,绝非好相与的。不远处便站着两排倭兵,他几乎就要跳起来了指叱周可成不识抬举了。
第二十四章条件2
“周大掌柜!”林希元竭力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温和一些:“并非老夫不肯出本钱,只是这几年虽然进项不少,但我林家户口众多,花销甚多,这海上的买卖一时间也拿不出多少银子来;至于纺织作坊的事情,你说的那几样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须得各处打点,可否把分成稍微往上提一提?”
“这油锅里捞钱花的老东西!”周可成听到林希元讨价还价,心中不由得暗骂。他低咳了一声,冷笑道:“林老爷既然开了口,那在下就让一步,纺织厂便五五分账,海上贸易的事情,林老爷也不必出钱了,记上两千两的干股,权当是在下的情谊,如何?”
林希元听到周可成这么痛快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不但不喜,反而大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听到周可成接着说道:“不过周某是个实诚人,丑话说在前面,这两件事情权当是周某还完了林老爷的人情,这件事情之后,同安林府与兰芳社便是两清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希元又惊又怒。
“没什么意思!”周可成做了个手势,示意一旁的仆役婢女走到远处,方才冷笑道:“周某年少时曾经听族中老人说过:‘辛苦钱万万年,快活钱两三年’,既然林老爷不喜欢挣万万年的辛苦钱,偏要挣两三年的快活钱,周某又有什么办法?”
“什么快活钱,辛苦钱。你先把话说清楚了!”看着周可成的冷笑,林希元有些心虚,但还是强撑着答道。
“像林老爷您这样,依仗着有个进士功名,在朝中多年为官留下的同僚宦友。无论是海上陆上的各路买卖,都能一文本钱不花便舒舒服服的收数,各路人马都得乖乖的把银子送上门来。谁要是不给钱,林老爷一张片子送到官府去,这位不识趣的好汉不但生意做不下去,说不定还害了性命,这就叫做快活钱!”
“那辛苦钱呢?”
“比如种田的,跑海的,织布的,纺纱的,要么出本钱,要么担风险,劳心劳力,费神担心,最后得来的钱财,这就叫做辛苦钱,比如在下,挣得就是辛苦钱。”周可成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林老爷,我也不瞒你,我方才说的那两个条件,只要你活一天,我周可成就会守诺,纺织厂的五成干股,海贸那两千两银子的计息,我都会一分不少的送到贵府之上。但您一过身,纺织厂也好,海贸生意也罢,都与林府没有半点干系了!谁叫贵公子不争气,没有像您这样考一个进士回来呢?”
“你——”林希元霍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一片惨白。周可成方才最后那句话着实戳中了他的痛处,他这一生诸事顺遂,事事要强,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儿孙里没有一个能像他那样能够考中进士的。所以他花费了很大一笔财力在宗学上,希望在宗族里能够出现一两个进士,能够护得住这份家业。而周可成方才那番话的潜台词很明白:你活着的时候我是拿你没有什么办法,但你已经七十出头的人了,还能活几天?等你死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子孙后代。
两人目光对视,便宛若刀剑相交,互不相让,但渐渐的林希元这一边渐渐软了。周可成方才那番话确实击中了他的要害。周可成方才若是直接以武力威胁,他倒是不怕。因为周可成好不容易才在中左所打下这么一番局面,简直是一只下金蛋的鸡。若是因为这点银子撕破脸,绝对是得不偿失。(当然林希元也不希望这样,毕竟他也能从中左所、泉港、浯屿的贸易中获利)但是林希元死后就又是一回事了,说到底官场还是人走茶凉,自己儿子说到底不过是个举人,而闽南缙绅中眼馋中左所这番局面的大有人在,比如那个吴世贞,自己一死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儿子给排挤出去。若是这个周大掌柜再从中一插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才好?”林希元颓然坐下。
“我若是你,为子孙计便赚这个辛苦钱!”周可成伸出右手点了点桌角:“一九分账虽然少了点,但你挑一个踏实可靠的子侄,从头开始经办这件事情,把纺织厂里面的细节琐事学好了,将来厂子开起来了,他便是这纺织厂的管事兼小东家,这一成的股份谁也拿不走。至于海贸的事情,你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在我的船厂造一条好船,在族中挑两个远房亲人,跟着跑上两趟,将来就是个营生。岂不是远远胜过在你活着的时候挣那点有数的钱?”
林希元沉吟了片刻,叹道:“你让我历练子侄,做长远计,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林家乃是世代书香门第,无论是纺织厂,还是海贸,都是些商贾之事,若是有子侄经营,恐怕会招人非议呀!”
“林老爷,你要觉得这两样招人非议,那我就找别人算了!”周可成笑了笑:“买田收租你总不会觉得有份吧?”
“这个倒是无妨!”林希元笑道:“耕读传家也是我们林家的家风,不过闽南这一带人烟稠密,恐怕也没有多少田土可以让我买的了!”
“闽南这边自然是没有,不过海那边可是多得是!”周可成向东南方向指了指。林希元脸色微变:“你是说东番?”
“嗯,我的人已经将整个岛